接下來的日子裏，朝霞很好地貫徹了自己堅決翻身的策略，對秦澗的追求愛答不理，冷眼相對，讓秦澗清楚地知道什麼叫做「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對自己的身份秦澗沒有刻意遮掩，他東朝凌王很快就傳開了。

關於朝霞公主與東朝凌王的傳聞流傳已久，當初朝霞公主欲和親東朝結果慘遭拒絕，朝霞公主為此沒少被笑話，連帶著北狨也面上無光。

如今東朝凌王重新追了回來，可算是大大讓北狨出了口氣，對秦澗奚落笑話的聲音更是不絕於耳。

對此，秦澗絲毫不在意，任憑他人風言風語，照樣風雨不改地追著朝霞跑。

朝霞必須承認，面對這樣的秦澗她不是沒有心疼，但更多的還是痛快爽暢，感覺什麼仇都報了。

是的，女人果然是很小心眼的。

朝霞偷笑，回頭再望著秦澗時，又恢復了冷漠疏離的態度，「其實你沒必要如此，以你的身份地位，想找什麼樣的好姑娘沒有？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她嘴上故意大方著，心裏卻想但凡秦澗敢點一下頭，她絕對跟他同歸於盡。

秦澗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從心說道：「我不覺得浪費時間，也不需要其他好姑娘，我想要的，只有圖朵兒你一個。」

朝霞強忍著上揚的嘴角，做出一副不勝其煩的樣子，「我們不可能的，我不會跟你一起。」

話落，她毫不猶豫，轉身就走，留下難掩挫敗的秦澗。

秦澗不由嘆氣。

他不懂，他明明感覺得到朝霞對他不是全無感情，卻不知為何她還是對自己多有抗拒。

是他哪裏做的還不夠好嗎？

「凌王殿下？」

就在這時，一道嬌甜的聲音響起。

說的是東朝官話，還頗為流利。

秦澗下意識望去，便見一身著淡粉襦裙的年輕女子站在假山旁邊，女子氣度溫柔嫻雅，有別於一般北狨女子張揚明媚的美，倒頗有些像東朝的姑娘。

他在北狨皇都也有些日子，對各家的情況也知道一些。

眼前這位是北狨胡陽王的掌上明珠圖思思。

圖思思雖然出身將門，但據聞她有位極鍾愛東朝文化的母親，圖思思從小耳濡目染，也受其影響。

見真是他，圖思思眼露驚喜，「入宮前就聽說陛下這次也邀請了凌王殿下，還想著興許有機會碰上，沒想到還真就遇見了。」

今日是北狨皇帝設宴，名目秦澗也未在意，對他而言只是多一個進宮見朝霞的機會而已。

只是這圖思思……

少女的傾慕含羞都寫在臉上，秦澗便是瞎的也看得出來什麼意思。

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他即刻轉身便欲走，突然卻聽姑娘大叫一聲有蛇撲向他。

他驚地順著望去，還真見一條蛇蛇行爬過，他抽出軟劍一挑，直接將蛇斬成兩段。

「已經沒事了。」秦澗站直身子，推開步子，但到底慢了幾步，兩人依靠在一起的畫面正好落入折身返回的朝霞眼中。

朝霞蹙眉，旋身離開。

秦澗見狀連忙追了上去，「圖朵兒，你別誤會，我跟郡主沒什麼的。」

「我知。」

正好走到無人處，朝霞站定，回望著他，沒有賭氣沒有嫉妒，她平靜地說道。

方才的事她看得清楚，秦澗跟圖思思清清白白。

她在意的也不是圖思思。

只是被剛才那幕刺了眼。

圖思思美麗溫婉，知書達理，讓她想起了一直被她刻意忘記的女子，跟她完全不一樣的女子，秦澗那樣愛而不得的女子。

她以為只要不想就沒關係，但真的勾起時卻還是說不出的難受心酸。

秦澗不解地看著她忽然變得悲傷的眼，「圖朵兒，你……」

「秦澗，我一直都沒有問你，你如今對薑杳是什麼感覺？」紅霞認真地問他，前所未有的認真。

秦澗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薑杳，人怔了一下，「你還在介意嗎？你知道我跟薑杳並無可能。」

朝霞臉色一變，「你是說你是因為跟她沒了可能，才轉頭找我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秦澗忙是否認。

「但你就是這麼做的。」

朝霞紅了眼，「我問你，如果當初薑杳不是嫁給你們皇帝，你還會看得到我嗎？」

說什麼痛快報仇都是假的，這才是她心底一直以來最介意的。

她不由自嘲。

女人何止是小心眼，還貪心呢。

最初時她想隻想秦澗能看得到她，願意搭理她她就心滿意足別無所求，如今卻開始索圖全心全意的愛了。

秦澗擰著眉，「不是這麼算的。」

「那應該怎麼算？」

「我承認，如果當初薑杳沒有嫁給秦淵，我大概不會喜歡你……」

朝霞不敢相信他當真將話說得這般直白殘忍，眼淚頓時嘩嘩湧起，她想轉身就跑，卻被秦澗牢牢鎖住，「你聽我把話說完。」

朝霞別過臉去。

秦澗嘆氣，「但那是從前。在我來北狨之前，就已經將薑杳完全放下了，現在的她對我來說，是皇后是堂嫂，是曾經愛過的女子，是曾經。

過去的事我否定不了也不想否定，概因有過去種種，才鑄就了今日的秦澗。今日的秦澗很清楚自己愛的是誰，就是圖朵兒，沒有別人。」

他的話說的那麼好聽，朝霞打從心裏想相信，但只要一想到過去他的薑杳的好，她又不敢相信。

秦澗抵著她，軟聲溫柔道：「我知道你還是很難相信我，讓我用行動證明給你看，好嗎？」

「嗯！」

朝霞望進他寫滿胡誠摯的雙眸，不由自主地點了下頭。

秦澗歡喜，以為離抱得美人歸更踏近一步，結果……

數年後，他抱著閨女哀怨似個怨夫，「所以你到底要我證明到什麼時候，你再不點頭，咱們兒子該出生了。」

朝霞抱著隆起的腹部，慧黠一笑，故意道：「可是我還是不太有信心呢，不如就用一輩子證明如何？」

秦澗欲哭無淚。

朝霞偷笑。

其實早就不需要證明什麼，只是秦澗每次的反應都太好玩了，讓她總忍不住壞心。

可秦澗難道就不知道她的心思嗎？

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是配合她玩鬧而已。

他讓她開心了這麼久，也該輪到她給他一個驚喜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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