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是誰啊，長得還美。」

「男俊女美，兩個人都像是從畫上走出來的人物，也太賞心悅目了吧。」

「身邊有這樣的如花美眷，也怪不得瞧不上旁人呢。」

……

聽著周圍壓抑不住的議論聲，薑杳努力控制住上揚的唇角，嗔了秦淵一眼，「離得那麼遠，你居然還能聽見有人罵你？」

秦淵輕笑，「練武之人五感敏銳。」

他看著眉目含嗔的她，「醋了？」

「才沒有！」薑杳咬了下唇，拒絕承認。

這態度在秦淵的意料之內，他望著她輕輕一笑，風華盡露。

薑杳心怦然一動，默默望著他。

自從上次偷偷見了一面之後，他們也是好些日子沒見過了。

秦淵亦是深深看她，目光溫柔。

看著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恍若無人的模樣，簡黎不由吃吃一笑，扯著薑晢往另一邊閃去。

薑晢還有些猶豫，不想離開，卻被簡黎扯著走。

「不用擔心，有太子在，杳杳不會出事的。」簡黎如是說道。

薑晢嘀咕，「就是有太子在，才叫人擔心呢。」

「啊？」簡黎一愣。

薑晢嘆氣，「你不知道，臨出門前爹還攔住了我，千叮萬囑讓我盯緊了杳杳，別讓她跟太子私下接觸呢。」

他邊說著，邊忍不住回頭看著不遠處含情對望的兩人，猶豫著該不該上前去做棒打鴛鴦的大棒。

簡黎趕忙拉住他，「你可別去。你想想要是哪天也有人阻攔咱們這麼來往，你是什麼感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設身處地一想，薑晢頓時猶豫了。

易地而處，要是有人對自己跟簡黎往來千阻萬撓的，自己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可是……

「可我爹那……」

簡黎直接道：「不告訴薑伯父不就好了嗎，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薑晢意動，不過還有些猶豫，「這會不會不太好？」

「那你現在上去，把杳杳從太子跟前拉走。」

簡黎睨他，給了他一個「你敢嗎」的眼神。

他薑小公爺有什麼不敢的！

薑晢直起胸膛，卻在秦淵不期然暼來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好吧，當時太子的面搶人這種事，他還真沒膽量乾。

簡黎偷偷笑了，拉著薑晢往另外一邊熱鬧之處走去。

七夕之夜，本來就應該跟喜歡的人一起度過。

等薑杳回神，才發現二人不見了，「我哥和阿黎呢？」

「自然有他們自己的去處。」秦淵眼波動了下，在心裏給知情識趣的簡黎記了一功。

薑杳臉上微燙，這會兒倒有些不好意思單獨面對他了，「那我們現在去哪？」

秦淵沒說話，向她伸著手。

他的指甲修整的乾淨整齊，甲蓋瑩潤，柔和帶著光澤。

薑杳做賊心虛地看了下左右，但見沒人盯緊，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縴手放進他微涼的手中。

秦淵滿意地握緊手中的柔荑，手下一垂，拉著佳人從容行走在京城地大街小巷上。

薑杳就這麼靜靜地跟著他。

周圍都是人影煙火，兩人就這麼手牽著手，靜靜地走在人海之中，彷彿如墜夢中。

薑杳都有些恍惚了，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夢是醒。

她下意識抬眸看著身側的他，璀然一笑。

不管是夢是醒，只要身邊的人依然是秦淵，這就夠了。

美人兒嫣然一笑，端的是明眸善睞，顧盼流轉，動人心扉。

這一幕，正好落進樓上某間廂房的主人眼中。

深眉高目的年輕男子眼底浮現濃濃的驚艷之色，「都說東朝出美人，還真沒說錯。」

他的聲調有些不同，一聽就知道不常說官話。

聽見他這話，坐在他對面的人跟著向外望了一眼，隻來得及看見佳人半剪側影，雖然不過匆匆一瞥，但也能清楚看得出來，那確實是位難得一見的美人。

他視線下移，落在那緊緊交握在一起的雙手。

他眼眉微挑，「確是美人，可惜是名花有主。」

「有主兒又如何？搶過來就是。」男子鼻間一哼，顯得毫不在意。

同伴一聽他這毫不在意的態度，不由皺了下眉頭，「這裏是東都，不是任你為所欲為的上都，惹出了亂子，陛下怪罪……」

「好了，少拿這些壓人！」男子冷哼。

同伴不說話，只是眼神淡淡看著他。

男子被看得心煩，「我有分寸，你少囉嗦。」

他抹了一把臉，視線控制不住望向窗外。

此刻，美人早已消失不見，倩影芳蹤不尋。

男子臉色一變，下意識要從位置上站起，卻在接觸到同伴目光時，又生生壓住。

可到底不大服氣，他梗著脖子，嘴巴比腦子動得快，「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個女子罷了，瞧她的裝束，應該是個貴族女子。

正好如今兩國剛打完場仗，正是亟待重修關係的時候，若是能來一場政治聯姻，從此和睦相親，溝通商貿，卻是百利而無一害。」

原來這男子正是北狨皇帝的四子，圖桑。

因他的母親是北狨皇后，所以在北狨皇的一眾皇子中，圖桑地位最高，也最受寵幸。

此次圖桑來東朝，是為了八月初一，平帝聖壽而來。

兩國雖則剛打完一場仗，但這仗耗時持久，消耗了兩國大量的人力物力，北狨損失尤其慘重，不止戰後賠償，這些年兩國交戰，北狨還白白損失了不少通商賦稅。

被打怕打服了的北狨皇帝終於幡然醒悟，深覺不能任由局面這樣下去，急於修復與東朝之間的關係，恢復商貿，休養生息。

於是，趁著平帝聖壽的大好機會，北狨皇帝思索一番之後，厚著臉皮請求前來賀壽。

見北狨有修好之意，平帝也不想將關係鬧僵，欣然應下了。

這光榮的任務於是落在圖桑頭上。

不過，圖桑的儀仗暫時還在京城之外慢悠悠地走著，此番他是悄悄進城，想趁著正式朝見之時，多探聽些東都之內的消息。

東都繁華，商貿發達，不時有外商胡客往來其間，是以他們這一行雖長得有些與別不同，倒也沒引來過多的關注。

與圖桑同來的，正是他的表兄弟，北狨皇后的親侄子，厲斯隆。

厲斯隆自小跟圖桑一同長大，是圖桑的智囊，是護衛，是左膀右臂。

不過厲斯隆為人陰沉，心思琢磨不透，因此圖桑既離不開他，又不免忌憚他。

離不開又忌憚，忌憚又離不開，這就是圖桑跟厲斯隆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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