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探花多嬌媚》第二百三十三章第一場雪
立冬過後,建興二年的第一場雪便漫漫揚揚落下來,比往前早了半月左右。清晨。
靖寶被阿蠻從被窩裏拖起來,頭一點一點跟雞琢米似的,不住犯困。
一聽說外頭下雪了,她立馬就像打了雞血,把阿蠻一推,衝到外頭。
我天,真美啊!
長年生活在南方,雪對她來說是個稀罕物。
要不是今日早起要進國子監,她真想在雪地裡撒個野。
「七爺,你就可憐可憐阿蠻吧!」
阿蠻把大麾給靖寶披上,「萬一著了涼,阿蠻在大姑娘面前,也只有一頭撞死的份了。」
「嘿!」
靖寶眉梢吊起來,「你這丫頭……至於嗎?」
丫頭一副「至不至於,爺你看著辦」的表情,靖寶立刻犯慫,乖乖進屋。
也不怪阿蠻。
自打靖寶從溫泉莊子回來後,靖若素恨不得把她拴在褲腰帶上,日日看著,夜夜守著,別說出門,等閑連院子都不讓她出。
靖寶不幹了,「大姐,男人有男人的事兒。」
靖若素樂了,「還男人有男人的事?是尋花問柳,還是拈花惹草啊?」
靖寶仰頭「啊--」地長嘆一聲,抱著腦袋蹲地上了。
靖若素折磨靖寶也就算了,連帶著阿硯,阿蠻,元吉,狗二蛋一起折騰,用她的話說,主子不省心,只有敲打下人。
阿蠻被敲打的最多,沒招了就拿著雞毛當令箭,搬出靖大姑娘壓靖七。
靖七心想,自己堂堂一個爺們,被一個丫頭壓得死死的,說出去,丟人啊!
阿硯的聲音在棉簾外響起,「七爺,大姑娘和表少爺來了,在花廳等你。」
「來得真早!」
靖寶忙道:「阿蠻,你讓人把早飯擺在花廳裡,省些時間。阿硯,整理文物匣子,在外頭等我。」
「是!」
兄妹倆齊聲應下。
……
花廳裡,陸懷奇聽見腳步聲迎出去,獻寶似的從背後拿出一把銅鏤空縭紋手爐,塞到靖寶手中。
「拿著,特意請工部的匠人定製的。」
靖寶一看就喜歡,比平常她用的手爐小了一大圈,藏進袖子裏不易被先生髮現,帶進國子監極好。
「表哥,多謝了!」
靖寶用胳膊碰碰陸懷奇的,「回頭休沐了,咱們去樓外樓吃鍋子,我請你。」
「自己應下的,別賴啊!」
陸懷奇手點點她,「對了,我還給你弄了個腳焐子,扔給元吉了,你使使看,要使著不好,我讓匠人再改。」
「表哥,哪家的姑娘能嫁給你,真是積了十八輩子的福,命太好了!」
連拿人家兩樣好東西,靖寶趕緊拍馬屁,哪知這一回,馬屁拍在了馬腳上。
手上一空,手爐被陸懷奇搶回來。
靖寶看他後脖頸到耳朵尖全紅了,想笑:「哎啊,陸懷奇,你連通房都有了,怎麼還害羞啊!」
陸懷奇:「……」
陸懷奇扭頭就走,恰好阿蠻迎面走過來,他把手爐往阿蠻懷裏一送,氣呼呼的走了!
靖七!
你個棒槌!
「爺,你又調皮惹表少爺生氣了?」阿蠻嘟著嘴埋怨。
她惹他了嗎?
靖寶被埋怨的一臉懵。
「阿寶,你過來。」靖若素在裏面喊。
「哎,來了!」
靖寶趕緊進花廳,規規矩矩在方桌前坐下,裝腔作勢作了個揖,「長姐大人,有何吩咐?」
靖若素被逗得直笑,「進了國子監,要守規矩,不要和那些監生們走得太近,自個……」
老是些老話,靖寶背都能背出來,倒是今天熬的小米粥,不稀不稠,合她的胃口。
靖若素講了一通,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換了話頭道:「你三姐這會怕是已經在船上,半個月後準能到。想了想,還是不能讓他們住靖府,畢竟要來一大家子人呢!」
靖寶的眉頭皺起來。
曹明康一死,曹氏一黨樹倒猢猻散,被免職的免職,流放的流放,京中的官位空出小一半。
傅家大爺得了訊兒,寫信求宣平侯想補京中的缺,恰好京中上林院左監副空缺下來,正六品的官位。
宣平侯通了通關係,這差事便落到傅家大爺的身上。
而靖若袖之所以進京,則是因為她男人來年要考春闈,想進京拜個名師苦讀幾個月,好春闈中第。
傅家在京中沒有房舍,靖若袖便寫了書信過來,問能不能借住在靖家。
若只是靖若袖夫婦,靖府宅子這麼大,空落的房子極多,住個一年半載也不是問題。
偏偏又扯上一個傅家大爺……
靖寶想了想道:「大姐說得對,遠香近臭,還是讓他們在京中典一處房舍吧!」
「我也是這個意思,這兩天我讓人四處打聽打聽,也無需太大,三進三的宅子便夠了。」
「三姐夫的妾叫衛氏的,跟不跟進京啊?」
靖若素冷笑道:「他是來求學的,又不是帶著家眷來遊山玩水的,不應該吧!」
「爺,時辰差不多了!」阿硯在外頭小聲提醒。
靖寶抓了個肉包子在手上:「姐,我去學裡了,這事回頭再說。」
……
因為下了雪,路上有些濕滑,馬車趕到國子監門口時,時辰已經不早。
怕遲到,靖寶腳下帶快了些。
忽然,頭頂簌簌。
靖寶「嗷」一聲慘叫,枝頭的雪紛紛落下來,正正好淋她一身。
「哈哈哈哈!」
始作俑者錢三一甩著手從樹後走出來,「我就說你是個笨的,不會躲,偏姓汪的還不信,非要跟我賭,怎麼樣,輸了吧!錢錢錢,快拿來!」
汪秦生心不甘情不願地遞上二兩碎銀子,沖靖寶埋怨道:「你怎麼就不躲呢?笨啊!」
靖寶:「……」
汪秦生說完話,頭一縮,也知道這話招打。
靖寶見了,真想狠狠啐他一口。
忽的,腰間有什麼東西頂上來。
「不許動,打劫!」
靖寶愣了好一會,嘆氣道:「英雄,敢問劫財還是劫色?」
「我要財,邊上的人要色!」
靖寶認真的想了想,說:「那……還是撕票吧。」
高朝一臉齜牙咧嘴地沖徐青山道:「說,撕不撕?」
徐青山朝錢三一和汪秦生掃一眼,陰陰道:「他們剛賺了二兩銀子,撕他們倆!」
錢三一「嗷嗷」兩聲,拉著汪秦生的手,撒腿就跑。
靖寶默默的撣掉了肩上的雪,心道:本來這四人都只是有點二百五,並不是真缺心眼,怎的幾日不見,一個個都透著股傻氣呢!
以後這幾個月的日子可怎麼過?
先走一波輕鬆愉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