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探花多嬌媚》第三百八十四章這個人渣
夜深。靖府最後一點鬧騰沉寂下來。
正門口,靖寶把宣平侯扶上馬車,宣平侯拉著他的手,醉醺醺道:「非翰林不入內閣,阿寶啊,你替舅舅爭氣啊!」
「舅舅都誇了阿寶一個晚上,再誇下去,阿寶的尾巴要翹上天了!」
靖寶笑眯眯道:「快回去吧,不早了,明日禮部宴請我們,還請舅舅弄些好酒好菜來!」
「你啊!」宣平侯手點點外甥。
簾子一落,馬車緩緩而行,靖寶笑得僵硬的臉徹底沉了下來,扭頭沖身後的史亮問道:「阿硯、表少爺那頭有沒有消息過來?」
「回爺,還沒有!」
話音剛落,只見一人一馬飛馳過來。
來人一身武將打扮,翻身下馬,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交到靖寶手中。
「你是?」靖寶臉露狐疑。
「我是兵部的人,這是徐小將軍給七爺的信!」
徐青山?
靖寶表情空白了一下,忙道:「他怎麼樣了?徐將軍如何了?」
「無可奉告!」
來人給了靖寶一個「軍事秘密,你小子少問」的表情,便翻身上馬,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靖寶正要打開,卻見陸懷奇騎著馬遠遠駛來,與那人交錯而過時,陸懷奇還扭頭看了一眼。
「小七!」
陸懷奇跳下馬,壓低聲道:「還沒找著人,四九城裡的客棧都找了個遍,我懷疑她會不會掩人耳目,住在郊外。」
靖寶的表情有些複雜,不管住哪,都要先找到這個人。
「表哥,還得勞你再找,哪怕大海撈針!」
「這事……」
陸懷奇躊躇道:「要不要找高公子幫個忙,他如今在錦衣衛,錦衣衛要找個人,易如反掌!」
「不用!」
靖寶一口回絕,「這事不能聲張。」
「得,那我就出城再找。」
「若有人問起,表哥就說府裡跑了個丫鬟!」
「這還用得著你交待!」
陸懷奇翻身上馬,剛要揚鞭,褲管被人扯住,低頭,是靖寶水汪汪的黑眼睛和一段白到耀眼的頸脖。
「怎了?」
靖寶抿了下唇,「表哥,辛苦你了,這麼好的日子,我們本該一醉方休的,我……」
「我倆誰和誰!」
陸懷奇朗朗一笑,「這酒先欠著,等辦完正事咱們再喝,不醉不歸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靖寶鬆了手,沖著馬屁股用勁一拍。
陸懷奇轉過身,摸了摸怦怦直跳的心口,暗道:怪不得古人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改明兒得想個辦法讓小七換身女裝讓他瞧瞧。
……
「娘娘腔:
見信安!
寫這封信時,帳子裡有些冷,我罩著氅衣,耳邊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偶爾還有幾聲狼叫。
有一回我遇著狼群,你想象不到身邊圍著數百頭狼,那是怎樣一副恐怖的畫面,反正我差點嚇尿了!
嚇尿我的,可不止狼,還有漫天的風雪和凍死人的溫度。
娘娘腔,你是不知道哇,我已經連續半個月沒沖澡了,身上臭的,能把你熏死!
吃得也差,飯裡的石子大的能把人的牙迸掉!他娘的,老子沒被敵人幹掉,早晚一天死在這小石子上。
我爹死活不肯回京城,非要賴在軍中,我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我,想把我再磨一磨。
我娘也不肯回去,她說了,父親在哪,她在哪!
所以,就算飯裡的石子把我的牙一個個都迸掉,我還是開心,那個誰說的,爹在,娘在才是家,我活這麼大,還第一次感覺有家的味道。
只是夜裡有些難熬,常常夢到國子監,夢到你,有時候醒來,總覺得自己還在國子監裡,先生在上頭講課,你坐我前面。我一抬頭,就能看到你的頸脖。
你說一個大男人的頸脖怎麼能長那麼細,那麼白,白到我只要一想起,就有反應,你可真是個妖孽!」
靖寶下意識摸摸頸脖,心道:這人可真會瞎說,哪裡白!
「算算日子,你們應該殿試了。別怕,皇帝也是人,沒長三頭六臂,眼睛一閉,膽一橫,就過去了,只要你照著我的法子去做,探花郎妥妥是你的!錢三一那個貨必是狀元,他要中不了狀元,我弄死他!
寫到這裡,突然生出豪氣萬千,先去幹三碗燒刀子再寫。燒刀子是軍中的烈酒,那真叫一個烈啊,以你酒量,一口就倒了!
探花郎,我好像有點醉了,怎麼眼前都出現了無數個你啊!
不寫了,筆握不住。有空幫我回趟國子監,替我好好看看裡面的一草一木,老子太特麽的想了!
青山
落筆!
「這個傢夥!」
靖寶隻覺得又好笑,又辛酸。
她彷彿看到大雪拂在鐵甲上,年輕的小徐將軍一手扶刀,一手撫額,嘴裡慢慢吐出一句話道:「不該醉酒的,還有這麼多狼要殺呢!」
她把信折起來,塞回信封,小心翼翼地放進木匣子裡。
突然,門被推開,阿蠻氣乎乎的衝進來。
靖寶忙把匣子收起來,「你怎麼回來了?」
阿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爺啊,三姑娘都快被欺負死了,爺趕緊替三姑娘做主吧!」
一字一句如同裂雷一般,落在靖寶耳中,「你說!」
阿蠻說得乾脆利落,如同玉懷說給她聽一般。
靖寶聽罷,隻覺得手足冰涼,半晌才舉起手,指著傅家的方向道:「那狗日的,真這麼對我三姐?」
「那還有假!」
阿蠻恨聲道:「剛開始問玉懷,她還不肯說,後來我見她腿腳不利索,逼問之下,瞞不住才道出來的。」
「她腿怎麼了?」
「被三姑爺踹了一腳,整個小腿都青紫了!」
「啪!」
靖寶拍案而起,衝出書房。
院外,夜涼如水,一輪圓月掛在樹梢,帶著寒意的風一吹,靖寶突然冷靜下來,慢慢頓下了腳步。
「七爺,怎麼不走了,可是要奴婢去把大姑爺,二姑爺叫來?」
「不用!」
靖寶緩緩轉身,沖阿蠻輕輕一笑,這笑容不抵眼底,「阿蠻,去把二姐、二姐夫叫來!」
「是!」
「慢著,你是怎麼從傅家出來的?」
「奴婢翻牆出來的!」
「那你再翻牆過去,這些天務必守著她!」
「是!」
片刻後,周正南夫婦並肩而來,兩人顯然已經歇下來,靖若溪的頭髮都是披散著的。
「阿寶,大半夜的什麼事?」
靖寶一字一句:「傅成蹊這個人渣,我想讓他去死!」
就這封信,竟然把怡然寫淚目了!嗯,一定是最近天太冷,給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