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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探花多嬌媚》第五百二十三章微妙在何處
與高朝同時發愁的,還有顧長平,他看著案桌上鑲了金邊的請帖,心中躊躇。

請帖是宮中的太監送來的。

中秋將到,皇帝要在宮中辦賞月宴,君臣同樂。

內務府擬定名單,特製金帖,自己本不在邀請之列,據說是永徽公主向皇帝求情,才有了這張在外人看來千金難買的金帖。

「永徽公主對你是癡心一片。」

沈長庚慢吞吞拿起茶盅,語氣中有著淡淡的嘲諷,「中秋節,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好一對郎才女貌。」

顧長平修長手指在帖上點了點,他的名字下面還有兩位小世子的名字。

「公主求情,皇帝就一定應下了?若真想讓我和公主花前月下,帶這兩人做什麼?」

「你的意思是?」

「皇帝這是在告訴北府那邊,安份守己些,昊王府的兩個命根子在他手上。」

顧長平冷笑道:「皇權之下,連父子情,叔侄情都沒有,何況一個無足輕重的公主,一舉一動皆是深意,長庚。」

沈長庚頓時不吱聲了。

顧長平扭頭問道:「還有誰收了帖子?」

「回爺!」

顧懌想了想道:「除了簡在帝心的那幾位,還多了小徐將軍及將軍夫人褚氏。」

沈長庚:「這也是為拉攏!」

顧長平嗯了一聲,沉默片刻道:「十二離京,削藩之事暫時按下,朝中上下也都避而不談,其實哪是什麼避而不談,不過是在籌謀著下一步的動作。」

沈長庚的心吊了起來,「你猜測下一步是什麼動作?」

顧長平搖頭:「無人知道,不過從皇帝提拔王淵就可看出一二。」

提到王淵,沈長庚的臉色不太好看。

小小年紀,什麼本事都沒有,前兩天竟然被破格提拔成刑部郎中。這陞官的速度簡直就像坐了匹千裡馬。

想自己混跡官場十多年,也隻一個五品的祭酒,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子懷說得對,皇帝最近這些日子的一舉一動,無論是朝中,還是軍中,都在為最後的削藩,做著緊鑼密鼓的布局。

提拔王淵一是為了安撫中宮皇后,二是為能讓王家堅定不移的支持他削藩的政策,做他的馬前卒,替他打前戰。

這時,只聽顧長平又道:「溫盧愈那邊也應該有消息來了。」

話音剛落,齊林推門進來。

「爺,溫爺的密信。」

「快拿來!」

顧長平將信看完,隨即將信放在燭火上燒盡。

「八月十五晚,南邊的糧食運往北府,第一次是一萬斤,先趟趟路子,十二的人在半路接應。」

沈長庚心吊了起來:「這速度,夠快!」

顧長平掐指算算,「如果順利,後面應該是萬斤起步,十幾趟便可運完。」

沈長庚:「需要幾年?」

顧長平:「一年內。」

沈長庚看著顧長平,半晌才道:「顧長平,你要不要也學著龍椅上那一位,拉攏拉攏你的學生徐青山?」

「不需要!」

「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要那麼清高。」

沈長庚伸手按了一下胸口,「這小子在軍中半年,今非昔比,將來……」

「我已經拉攏過了!」

顧長平冷聲打斷,扭頭對齊林道:「明日找綉娘替兩位小世子各做一身新衣裳。」

「是!」

「我出去下,你們誰也別跟著。」

被打斷了話的沈長庚,心臟都要被氣停了,沖著齊林發出直擊靈魂的三連問:

「他要去哪裡?」

「他什麼時候拉攏過徐青山?」

「國子監的時候嗎,那是八百年前了好嗎?頂什麼用!」

齊林:「……」

……

顧長平想去哪裡?

他想見靖寶。

那丫頭自打出發迎大將軍棺槨,到如今將軍落土為安,整整半個月,他們沒有再見一面。

顧長平的心情十分微妙。

微妙在何處?

微妙在徐青山身上。

從前,他仗著前世今世那丫頭對自己的喜歡,從未把徐青山這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放在過她與他的感情世界裡。

他是篤定的,坦然的。

篤定阿寶的眼睛裡不會再有別人。

可當他看到徐青山一身滄桑的回到京城,那退去了青澀、稚嫩的男孩一夜之間成為肩扛重任,沉穩如山的將軍……

他突然意識到,這樣的男人無論是哪方面成為他的對手,都是極出色的。

這些日子閑下來,他不停的拿自己和徐青山做比較:

自己有婚約;他赤條條一人;

自己暗藏反意;他一顆赤膽忠心;

自己對阿寶遮遮掩掩;他無所畏懼……

比著比著,他心裡便覺得漏了個窟窿,什麼東西南北風都往裡鑽,那原本一丁點的微妙感每到深夜,被放大成無數倍。

酸得他簡直痛不欲生。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過來,那丫頭何止在他心上,頭髮,毛孔,五臟六腑,四經八脈,無處不在。

想把命都給她,一點兒也不誇張。

算他媽徹底完犢子了。

顧長平嘆了口氣。

……

靖府,小花廳。

靖寶半倚在貴妃榻上,一邊聽著三姐說中秋年禮的事情,一邊看小一寧倒騰手裡的九連環。

小丫頭顯然已經有些暴躁,齜著牙,恨不得低下頭咬一口才解恨。

她不由看笑了。

「笑什麼,在聽我說的話嗎?」靖若袖十分不滿意兄弟心不在焉的樣子。

這是她第一次做為靖家女主人,給親朋好友送節禮,心裡多少有些忐忑,說給阿寶聽也是怕自己哪邊做得不周全。

偏這人混不在意。

靖寶見她有些惱,隻得坐正了道:「你說的每一句我都聽見了,辦得極好,極周全。」

「當真?」

「三姐!」

靖寶斂了笑意,「哪怕不周全,又如何?事事都周全,人就活得累,別總想著別人如何如何,你要想的是自己如何,自己痛快了,才是真痛快。」

靖若袖:「……」

這時,小一寧已經對手裡的九連環徹底失去了耐心,張嘴就咬下去,靖寶指著她道:

「瞧見沒有,這才是真痛快!壞了又如何,再重新買罷;這次年禮送不周全,下次再送罷,何苦和自己較真兒。」

靖寶起身,走到小一寧面前,拿過她手裡的九連環,三下兩下便解開。

小一寧看她的眼睛頓時亮得跟星星一樣。

「我回房歇著了,你和一寧早些睡,今年中秋咱們哪兒都不去,就咱們仨在家過。酒菜擺在暖閣,螃蟹多弄幾隻,清蒸了吃。」

靖若袖望著靖寶的衣角消失在門口,想著她說的那幾句話,不由怔怔出神。

阿寶難得會說這麼一通長篇大論。

她心裡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家中有長輩過逝,明天出殯,只有一更,向姑娘們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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