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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燈樹》第七十八章 紅魚青磬
「砰砰!」

「砰砰!」

四周突然變得一片安靜,心跳的聲音顯得異常清晰。

但是,我的身前身後,卻寂靜無比,他們都沒有心跳,周慕兒、良博都死了?

我咬緊牙關,硬著頭皮,緩緩將頭微偏,用眼角的餘光向身後掃去。

一個披頭散髮,全身紫黑色的皮膚上長滿了一塊塊的黃綠屍斑,肌肉干癟,皮包著骨,肋骨的輪廓清晰可見。

詭異的是,她像動物一樣四肢著地,只是用一隻手抵著我的後腰,模仿著周慕兒說話,瞳孔泛著微微的紅光。

我不敢看得太清楚,只聽見腳下響起輕微的滴答聲,這個聲音應該是女人嘴裡流下的口水。

修長尖利的指甲抵著我不斷向前,慢慢的靠近良博。

「嘿嘿嘿!」

良博對著我癡癡的笑著,離得近了,才看清,他手裡不斷纏繞的黑色絲線,是一堆女人的頭髮,髮絲上沾滿了黃綠色的膿水,依稀可見零星的頭皮,被夾雜在縷縷細長的頭髮間。

隨著良博的拉扯,他身後的水潭動蕩得更厲害了,發出嘩嘩水聲。

不對,不像是水聲,定睛一看,水潭裡緩緩探出一雙雙修長的女人手掌,可能因為長期浸泡在水裡,皮膚潰爛脫落,露出黴黑色的骨段。

遠遠一眼晃去,白花花一片,如一潭荷花。

修長的女人手,有節奏的拍打著手掌,連續拍打幾下後,兩手做出一個開花的姿勢,靜止大約兩三秒,然後再接著拍打,發出嘩嘩的掌聲。

「嘿嘿嘿!」良博發出尖利的笑聲,手裡拖著連接著水潭的長發,向我走來。

水潭中間水花翻滾,發出「咕嚕」聲響,似有什麼東西將要被拖出。

我頓時頭皮發麻,拚命運轉著金石玉微功法,但不知為何,身體內的氣機像是被卡住,只有很少一點功力在我體內流轉,微弱的改善著我的視覺和聽覺。

「媽的!妖孽!去死!」我一聲大吼,抽出匕首,迅速回身,對著身後的怪物脖子刺去。

怪物以為我沒有發現她不是周慕兒,所以面對匕首,只能張大長滿尖牙的嘴,發出刺耳的嘶吼。

「哢嚓!」匕首的刀尖一頓,插入了脊柱和大腦相接的縫隙,我用手用力將她的頭向後一推,匕首側鋒一劃,腥臭的紫黑屍水濺滿一身,尖嘯聲戛然而止。

「啊!」我一聲痛呼,背後傳來劇烈的刺痛感,耳邊有著幾口冰涼的風,側頭一看,一張慘白打著腮紅的大臉,對著我冷笑,似良博,卻又不似。

「鐺~鐺~鐺~」

正當我準備反擊時,整個墓道響徹起鐘聲,音量很大,震得人站立不穩。

「唐天!唐天!」周慕兒急切的呼喊聲,由遠及近飄來。

我晃了晃沉重的頭,只見周慕兒舉著一根不知哪裡撿來的木棍,正準備對著我砸來。

「你幹嘛!」我連忙說道。

「醒了!唐天他醒過來了!」周慕兒對著前方喊道,聲音在墓道裡回蕩。

我順著周慕兒的目光望去,只見良博正墊著腳,雙手抱著一條懸掛在佛殿山門處的木魚,晃蕩著撞向一旁的石磬上,發出「鐺鐺」的聲響。

「快回來!」周遭的變化太大,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先應付當下。

在過去古代,佛殿的建造有一定的規製和講究。平時旅遊注意觀察的話,會發現一些名寺廟的入口處都擺有四大天王。擺放四大天王的入口便叫山門,是進入佛殿的第一道門。

山門處會懸掛一條木頭做的魚,一旁懸掛一塊石頭磨製的磬,木魚一般會塗上紅漆,時間久了,漆面開裂,顏色也會變得斑駁起來,恰似魚鱗。一旁的石磬,經過雨水長年的淋洗,長滿青苔。

所以古人常講,無事莫上山門擾,紅魚青磬自相報。紅魚便是塗紅漆的木魚,青磬是遍布青苔的石磬。

我深呼吸著,墓道裡潮濕霉臭的空氣嗆得人想咳嗽,良博敲的不是尋常寺廟的紅魚青磬,而是墓裡面的,鬼知道會弄出點什麼?

「剛剛你像入魔了似的,筆直的立在墓道上,一動不動,喊也喊不醒,我們悟善社解決這種問題,都是拿個銅鈴在耳邊晃,沒辦法,手裡沒有正好山門那掛著個大的,就用了用,效果果然不錯!」良博壓低聲音,笑著說道。

只不過笑容看起來有點牽強。

「你們剛才沒有聽見什麼聲音?」我問道。

「沒有啊!一直在搖晃你!」周慕兒聳肩道。

我看了一眼前面漆黑的水潭,依舊無風自動,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良博,你剛剛是怎麼過水潭的?」

「什麼水潭?」良博一臉驚訝的反問道。

「啊!你說那個啊!」良博手指向水潭,「看著像個水潭,實際上不是,是一塊凍得挺厚的冰,不過下面是不是水還真不好說,寒氣升騰,你站這望過去,是有點像水波。」

我沒有立刻搭話,眉頭微皺,難道我剛剛是在幻境?但直覺告訴我,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莫須有的,肯定與頭子有關係。

「嘎吱!」

佛殿沉重的石門,突然緩緩打開,冒起滾滾塵煙,與墓道的青石板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

「哐當!」

「哐當!」

石門的縫隙中閃爍著幽藍的光,最先從門縫中探出來的,是兩面陰陽鑼,由兩隻瘦得皮包骨,頭上長著獨角的小鬼擰著,手裡握著一根發白的人腿骨,敲打著銅鑼,開著道,一步一步,邁下大理石台階。

緊跟在後面的,是十架點燃著柏樹枝清道的青銅板車,燃燒的柏樹枝與生人世界的火光不同,幽藍色的火焰不斷跳動,映射著推車乾屍的爛臉,發出輕微的劈啪聲響,不知是乾燥的柏樹枝炸響,還是乾屍臉上爬出的死蛆掉落到火裡被烤焦的聲音。

兩側青銅板車圍起來的中間空地,大約有二十個提著白紙燈籠的女子,黑髮後披,在地上拖行,女子的臉上沒有血肉,只剩森白的骷髏,眼洞漆黑,額骨染上血紅,可能是人血已經凝固太久,有些烏黑,在白紙燈籠的映襯下,烏、白、紅三色在白骨臉上交織,配上僵硬的步子,令人心寒。

跟在打燈籠女人身後的隊伍,是一群大約二十人的隊伍,全是年輕小夥,打著赤膊,露出矯健的肌肉,雙臂左右平舉,掛著燃燒綠色火焰的油燈,低著頭,一副虔誠模樣,似乎在尋求贖罪,綠色的火光照亮小夥們結實的後背,使得身上黃綠的屍斑,像極了孔雀羽毛上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幽綠。

「哐哐哐!」

「哐哐哐!」

腳下的青石板傳來陣陣震感,一聲聲鐵鏈砸擊地面的聲響,回蕩在整個墓道裡,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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