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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北宋有點怪》三十三 陸小郎他年少慕艾
楊金花單人前往矮山,在山腳下,她看著那處正在建築的工地,秀眉輕皺。

她算了算距離,發現對方確實沒有侵到到矮山的地產,這才作罷。

雖然明明這座矮山已經送給陸森了,但她看到有人在附近建房子,依然會有種『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的奇妙不爽感。

她來到山腳下,卻發現上山的路口處有兩座轎子,旁邊還有十幾個家僕。

頓時那種『臥榻之側』的感覺更重了,楊金花走過去,問道:「你們的當家是誰?」

這些人中有認識楊金花的,立刻站出來答道:「楊小娘子,鄙人等是曹國舅家長工。」

曹家怎麼也來了?

楊金花越發不爽,她翻身下馬,將馬匹栓好,再快步走向半山腰。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楊金花聽到前方有樂聲傳來。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曹家請了戲班子到陸森院子裏開唱,但等到院子柵欄外的時候,卻發現,裏邊根本沒有戲班子。

柵欄外有幾名好手壯漢,應該是曹家的護衛,而在院子裏,陸森坐在木樓大廳主位,正與兩個年輕人相談甚歡。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曹家大郎和二郎兩人。

而前木樓的前方,堆了大大小小不少的禮盒子,看來應該是曹家拿來的。

楊金花出現在柵欄外沒有多少息時間,便被陸森發現了。

他和曹家兩位年輕人說了幾句,然後三人都站了起來,往院子裏走。

等近了後,陸森向楊金花抱拳微笑道:「楊小娘子,有些日子沒見了。請進。」

騙人的嘴,你前天才看著我出醜。

楊金花心裏腹誹不已,她可是花了一個晚上才勉強把那種想自盡的羞恥感給壓下去。

當然,她表面上是笑盈盈的:「確實是有些時日沒見了,這次老太君譴我來,送些禮物給陸小郎。」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進院子裏,然後這才向旁邊兩個年輕人打招呼,用的還是萬福禮:「小女子楊金花,見過兩位曹家世子。」

曹評和曹誘有個國舅父親,他們兩人是皇家國戚一份子,叫聲『世子』也不以為過。

曹家兩兄弟很有禮貌地給楊金花行禮。

然後曹評轉身向陸森說道:「既然陸兄有客人,那我們兄弟倆就先辭了。若哪天陸兄到城裏遊玩,請務必到我們曹家坐坐。」

「好,有時間必定會登門拜訪。」陸森抱拳客氣道。

隨後曹家兩兄弟走了。

楊金花看著他們兩兄弟的背影,還發覺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曹誘手上提著個黑包,裏面圓鼓鼓的,似乎裝著什麼大件的東西。

她再回頭看看木樓門口,那裏堆了不少的禮品盒子,便知道曹家肯定是用重金從陸森手中,求走了什麼東西。

楊金花很想知道黑包裡裝的是什麼,但她沒有問出來。

畢竟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親密到能打探私事的程度。

「進去坐坐吧。」陸森笑道。

兩人進到木樓中坐下,此時楊金花的視線一直停在那個黑色的點唱機上。

她看了好一會,終於忍不住了:「陸小郎,這是何物?」

這樣的問題,展昭問過了,曹家兄弟剛才也問過了。

楊金花再問也不稀奇。

陸森和之前一樣答覆,然後說道:「閑時聽聽,可以陶冶情操。」

楊金花連連點頭,她之前不愛聽曲的,總覺得大宋多數的曲子都軟綿綿的,

聽著很是撓人,這也和她是將門出身有關。

而現在點唱機中放著的是西班牙鬥牛曲,她很喜歡。

「這曲兒聽著提氣,用的是七音?」楊家雖然主要教導她學習軍陣武藝方面的知識,但樂理也會教一教,知道個基礎就行了,畢竟是大門大戶的閨女,五音不分出去是會被別人笑話的:「且有好多未曾聽過的樂器。」

現在《鬥牛曲》放的是交響樂版本。

很多樂器都是幾百年之後才出現的,她沒有見過聽過很正常。

「這些樂曲是我師父以前收集的,我就是聽聽,也不知道出處和來歷,他老人家也沒有和我說。」

陸森不得不把這鍋甩到自己那個從不曾存在過的師父身上。

三千多首純音樂曲子,首首皆是精品,是後世音樂理論大進步後的產物。

涉及到的音樂理念類別極多,曲風更是悲歡離合,酸甜苦辣,人百生味無所不包。

這不是一兩個人可以做得到的事情,必定是一大群人的智慧結晶。

現在見過點唱機的人,都是年輕世代,且都不太懂樂理。

但如果有天,讓那些較真的樂理高人聽到了,他們勢必要問起這些曲子,以及曲子中樂器的來路。

因為只有真正的音樂人,才知道這些三千多首曲子代表著什麼。

真到那時候,陸森肯定是答不出來的。

所以提前把鍋甩到『空氣人』的身上,是最理智,也是最合理的做法。

你們真要較真的查的話,就破碎虛空去找『系統』師父詢問吧。

楊金花漂亮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打著拍子,她的桃花眼一直盯著陸森的俊臉。

雖然點唱機很有意思,但楊金花對陸森這個人更加好奇。

聽他主動說起自己的師父,楊金花就越發好奇了。

她忍不住問道:「陸小郎,你是否能說說自己的師承嗎?當然,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就算了。」

「也沒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

陸森倒是挺高興楊金花能把這話題問出來的。

要立人設,首先就要把自己的『信息』給『泄露』出去,再由別人幫忙傳播。

知道的人越多,那『人設』就立得越穩。

於是陸森就把自己早就想好的『背景故事』慢慢說了出來。

什麼自小和師父在山裏長大。

十數天前,師父破碎虛空飛升,臨走前把陸森扔到汴京城。

自己這一脈以『工造』入道,擅長做些有特殊能力的小玩意。

等等。

楊金花聽完,覺得很有說服力。

無論是發光的金林檎,還是讓人翻躍不過的柵欄,或者是方格子木樓,甚至是這個戲曲黑盒子,都是工造之物。

這些都是她親眼所見,確實是真的。

所以她就理所當然地認為,陸森的師父,破碎虛空這些都是真的。

她甚至有些憐惜陸森,從小與師父相依為命,轉眼間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一定很難受吧。

少女嘛……情懷總是浪漫些的。

總愛無端聯想。

陸森突然間就看到楊金花的桃花眼變得水汪汪的,就有些奇怪。

但好在這時候,小林檎把蜂蜜水端了上來。

楊金花抿了口,甜得眼眉都彎彎的,整個人一下子就又開心了起來。

隨後她又聊了會,把包袱交給陸森,就在院子裏逛了起來,看到小林檎在一旁練箭,便上去指點了下,手把手教後者如何使力,如何瞄準等等。

小林檎練了陣,便扯著楊金花去草地上玩耍。

其實進來的時候,楊金花也發現這片兩畝的草地了,上面百花盛開,彩蝶環飛,不知道多漂亮。

她非常非常喜歡這樣的景色。

於是一大一小兩個少女在草地上肆玩,撲蝶打滾,不知道有多開心。

玩到快傍晚的時候,楊金花才記得要回家。

和小林檎約好過段時間再過來教其使弓,然後楊金花走到木樓廳堂裡。

此時陸森正在練字。

「陸小郎,兩個月後,十月初三便是小女子及笄的日子。若是陸小郎得空的話,可否過來觀禮?」

楊金花臉色有些微紅。

一般來說,邀請他人觀禮,得由長輩親自登門才行。

但楊家現在只有老太君和自己娘親兩人。

她們兩人一個德高望重,一個守寡美婦,更不合適登門。

因此只有楊金花自己提出來了。

陸森聽到後,點頭說道:「十月初三,某記下了,屆時若無要事,必定前去觀禮。」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楊金花笑得有些開心。

正常情況下,北宋少女及笄禮,是不會邀請太多人的,只需有幾個親人見證就可以了。

但大門大戶不同,家中女子及笄,必定會宴請眾多的,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同僚與親朋好友前來觀禮。

盡量弄得盛大些。

這本身就是一種宣傳:我家有女兒成年了,可以嫁人了。你們身份和我家差不多,如果有兒子侄子合適的,就考慮考慮吧,咱們可以聯姻。

說白了就是隱性政治聯姻。

「原來你在練字啊。字還挺好看的,很硬朗。」楊金花看著陸森的字,極是喜歡。

一筆一劃,筆力粗獷,方方正正,卻在筆畫轉折中帶著圓潤,看著相當獨特。

「多謝。」陸森笑了笑。

自己事自己清楚,毛筆字這玩意,他當年在少年宮苦練過好幾期。

字寫得還算好看,但缺少靈魂……這是書法老師評價的。

楊金花掃了下桌面,咦了聲:「你用來練字的書我怎麼沒見過,《淑女玉團經》,這是什麼古怪的練氣心法嗎?」

她好奇地拿了起來,陸森想阻止已經來不及:「這不太合適你看的。」

「這似乎只是演義雜書吧,怎麼起的書名如此古怪,不過這文才倒是挺不錯,寫得引人入勝。」

只是等她翻了幾頁,臉色立刻變了,先是小粉紅,等多又翻多幾頁,就變成艷紅了。

「你,你怎麼能給我看這等汙漕的東西。」

楊金花臊得不行,單手掩面,像風一般衝出了院子,眨眼間就消失在山林間。

「我的書……」

陸森輕輕嘆了口氣,你既然不喜歡那本書,就留下來啊,我還沒有看完呢。

現在活字印刷還沒有出來,這些書的成本很高的,而且數量少。

每一本都有可能成為孤本,你拿走了,以後就可能買不到了。

楊金花跑下山,一路策馬狂奔回家。

沒與長輩打招呼就沖入自己的閨房裏,撲到床上,把腦袋埋入被子裏,然後左手使勁捶著枕頭,就像是在錘著陸森一般。

力道不輕不重,又百轉千繞。

好一會後,她終於將羞恥感散去不少,坐正身體,正要梳理一下頭髮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右手還捏著什麼東西。

《淑女玉團經》。

啊!!!!!

楊金花抱著腦袋在床上使勁翻來覆去打滾,再次羞恥地想自殺。

曹家這邊,兄弟兩人進到父親的書房中,關上門後,三人便看著桌面上的黑色包袱。

就像是在看著一座金山,三人的眼中都是極度的興奮。

曹誘過去,所包袱打開,金黃色的簿片木甲便出現在三人面前。

「真想不出來,這小小的木甲,半身都遮不完,卻可以護人全身。」曹佾嘆了口氣:「我尋仙問道二十多載,見了不知道多少的奇人異士,結果全是些江湖話術騙子,現在終於見著真仙了。」

「爹爹,要不要測試一下?」曹評問道。

「這是自然的。」

「二弟,你去把木甲穿上。」曹評笑了下,熟練地從桌子底下拿出了把剪刀。

「又是我!」

雖然在抱怨,可曹誘還是乖乖把木甲穿在了身上。

曹評拿著剪刀刺了下弟弟右腚,剪刀發出叮一聲清響,再不得寸進。

「是真貨。」曹評把剪刀收了起來。

「兩件甲,你們兄弟兩人一人一件。」曹佾坐了下來,微笑道。

「爹爹,這甲你至少得留一件啊。」曹評急急說道:「爹爹是我們曹家的主心骨,你的安危至為重要。」

曹佾擺擺手:「曹家遲早得交到你們兄弟倆手上的,就算我死了,只要你們兄弟兩人能活下去,互相扶持,曹家就能延續下去。所以你們兄弟兩人也得早日結婚生子,為我曹家開枝散葉。」

曹評彎身抱拳:「可是爹爹……」

「怎麼,評兒你都還沒有當家呢,就想不聽為父的話了?」曹佾板起了臉。-

曹評隻得彎腰抱拳低頭。

旁邊的曹誘亦是一樣。

「說到結婚生子,我記得楊家的小娘子似乎快要及笄了吧。」曹佾摩挲著下巴上的短須:「誘兒,你似乎中意楊家小娘子?要不要等她及笄之後,為父遣人幫你說個媒。我們曹家不敢和折、種、狄三家走得太近,可楊家應該沒有問題的。」

曹誘使勁搖頭:「大人,我不中意她了,我不想挨打。」

哈哈哈哈!曹佾無奈地搖頭大笑。

曹評突然說道:「爹爹,我們見陸小郎的時候,楊家小娘子後邊也來了,也帶著個包袱,而且他們似乎很熟。」

「哦!」曹佾沉吟了一會,說道:「陸小郎居於矮山,他和楊家必定是有關係的。」

「楊家現在已經沒落,區區一座矮山不值什麼。」曹評想了想,說道:「楊家估計拿不出什麼值錢的寶物,也沒有權勢幫陸小郎起勢,不如我們曹家主動些,把陸小郎從楊家的手裏搶過來?」

呵!

曹佾輕輕擺了下桌子,笑道:「誰說楊家沒有寶物了……楊小娘子不就是嗎?陸小郎正值弱冠,年少慕艾,對他來說,看得上眼的妙齡女子才是真正的寶物。如果楊家不傻,楊小娘子的及笄禮上,這陸小郎必定會出現。」

曹評若有所思,他覺得自己又從父親這裏學到了許多。

所以說言傳身教真的很重要。

「可惜我們曹家沒有女兒啊!」曹佾頗是苦惱地嘆著氣:「否則倒是可以試試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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