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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后不好惹》第198章 父親的獨斷:擇良期,備嫁禮2
燕娘側臥著,臉上本是含笑,因為這句話,笑意淡下,眼神一閃,似有迴避之意,撫著她的絲髮,輕輕道:

「我原是活不長的。誰下的,不重要!」

「怎會不重要!」

雲沁支著下巴,一邊給囡囡打扇子,一邊說:

「母親,這世上有什麼比命還重要的?」

「有的。比如六年前,你會為了肚子裏的囡囡不顧一切。」

燕娘脫口了一聲,卻又馬上打住,轉開了眼,說:

「弗兒,只要你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

雲沁凝神想了想,似乎嚼出了那麼一點味道,可能還跟她有關:

「母親,您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瞞著我?」

「沒有!」

燕娘神情平靜的搖頭。

「那為何不肯說?」

「沒什麼好說。都是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母親!」

「弗兒,別盡顧著說娘的事,為娘最最擔憂的還是你――說句大實話吧,你與逍兒的婚事,可有什麼打算?為娘可不覺得你回來是有履行婚約的打算的。」

話題被岔開。

這回,換雲沁沉默。

燕娘等了半天,沒等到話,眉心緊了緊:

「你果然還是無意這門婚事,你父親卻是鐵了心要將你嫁過去的。這可如何是好?」一頓又嘆:「說來,你到底是生養過的人,讓秦家失盡顏面,真要嫁過去,只怕也沒有什麼好日子可過,為娘也覺得不妥,可你若不嫁,唉,你父親必不能容你。你與囡囡,以後何以為依?」

說著說著,那憂心之色,自然而然的表露了出來。

在燕娘看來,雲沁的人生已經在六年前盡毀,如今,她再沒有好日子能過。這個慧黠的女兒啊,日後可還有好日子能過?

她伸手撫著女兒的頭。

雲沁枕了下來,擁著囡囡,一起依偎在母親的臂灣裡,微笑:

「母親,放心,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人活在世上,不一定非得依附於人,女人沒有男人,照樣能過的好好的!」

「胡說。女人,怎離得了男人。女人天職是為男人生兒育女,男人的天職是養家餬口。女人想有一個好歸宿,就得找一個有能力的男人……」

額頭被輕輕點了一下。

雲沁不與母親爭辯,她是那種被傳統禮教束縛了靈魂的女子,這一生,再也走不出來了。

母親愛父親,因為愛,而變的卑微,甘願成為他從多女人中的一份子,整日守門望夫。

這是她眼裏的女人本份,卻不是她雲沁可以容忍的。

「弗兒,囡囡的父親,是怎樣一個男人……」

終於,母親還是問起了那個男人,這一次,不似以前那般充滿惱恨,而是平心靜氣的,是一種本能的好奇。

雲沁想了想,輕輕道:

「他,很優秀,很出類拔萃。」

這樣的讚譽,令燕娘驚訝:

「比阿逍還好?」

「母親,他們一樣的出色!」

燕娘睜著眼,不語,似乎在想像,那該是怎樣一個令她女兒另眼相看的男子。

「你逃婚是為了他?」

「嗯!」

「他也喜歡你的是不是?」

若不是喜歡,這個驕傲的女兒如何會這麼的死心踏地。

雲沁沒有遲疑的點頭:

「嗯!」

「那他人呢?若他夠出色,為何沒來提親?為何將你置於千萬流言裏?為何……」

燕娘對此有不滿,那男人既然可以與秦逍相提並論,就該好好照看她,守好她,為何讓她吃了這麼多的苦,應該陪著她們娘倆風風光光的回來才是!

「母親,他死了!」

她輕輕的說,聲音有點飄渺。

燕娘瞪大了眼,終於明白了女兒身上那一抹隱隱約約的悲傷來自哪裏?

塵世間最痛苦的是,莫過於明明深愛,卻已身死;明明相愛,卻不相識;明明想愛,卻不能愛……

「能與為娘說一說麽?」

這孩子啊,到底在外頭承受了什麼?

燕娘不禁用自己弱小的手臂,將女兒攏的越發的緊了一些。

「母親,傷口有點疼。不說了好不好?那已經成為過去。以後,我隻想陪著囡囡健康的長大,陪著母親,走過每一個黃昏。自然,那些曾害我們的人,我自也不會讓他們好過……他們不讓我好日子過,他們也休想有安穩睡覺的時候!」

最後一句,咬字是那麼的沉重。

燕娘睇著雲沁秀致的臉,這個孩子,與六年前,已完全判若兩人,平靜的表情下,藏著一股強烈的復仇的力量,這是怎麼了?

「那婚事呢!」

她輕輕的問。

雲沁閉上眼,親了親囡囡粉粉的臉,嘆息道:

「不會有大婚之禮的!母親,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命運!我誰也不嫁!」

這個時候的雲沁,並不知道,她的姻緣,註定不平凡,並在未來的某一天還將引來一場天下大亂。

兩個男人,將為她攪亂整個時局。

他們爭天下,他們爭美人,那牽扯了幾世的宿緣,將在今生作一個了斷。

待母親和囡囡睡去,雲沁翼手翼腳下得床,站在床頭,靜靜看了一番,母親和囡囡睡的真香。

囡囡的臉,紅撲撲的,泛著健康勃發的生氣;而母親的臉孔,蒼白,死氣,這是極為鮮明的對比。

只要想到母親身上的毒,雲沁的心,就無法平靜。

她,站定一會兒,而後,輕輕走了出來。

春姑姑睡在外間,聽得細微的腳步聲,爬了起來,看到雲沁披衣出來,想問,雲沁噓了一聲,指指外頭,春姑姑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趿上鞋,悄聲跟著出去。

客廳,掌起小燈,雲沁倒了一杯涼開水吃,笑眯眯叫了幾聲「春姑姑我想你」,便和春姑姑細細的聊起這別後五年來所發生的事,最後,自然就提到母親身上的毒――那些事,母親不肯說,她可以通過別人來了解。

提到那事,春姑姑便恨恨起來,目光穿過那半開的窗,狠狠的瞪向東邊那濃濃的夜色:

「還不是大夫人害的。那女人恨不得把主子弄死――這是六年前的事,主子放您離開,被大夫人的人發現,就把主子捉起來毒打了一頓,之後,主子臥榻不起,身體越來越差,藥石無醫。讓大夫來查,又查不出什麼來,最後還是老太太身邊的秋婆婆發現葯裡有問題,停了葯,人方漸漸好起來,只是那毒已經種下,再也沒有好起來。」

果然是大夫人乾的。

雲沁抓著青瓷盞的手指骨節有些泛白,聲音冰涼若水的問:

「有沒有跟堡主提這個事?」

「主子不讓,求了老夫人,才息事寧人的。」

春姑姑無奈。

雲沁不解問:「為何?」

春姑姑道:「一,沒有證據說明是大夫人做的,二,主子身體內原有奇毒,這個七小姐你也是知道的,其中到底有怎麼一個事,外人無從知道,主子又不肯說,她一直說那事,不能讓老爺知道,也不知主子在忌諱什麼?」

是啊,母親心裏也不知藏了怎麼一個秘密,那麼隱忍,寧可自己受累,也不肯向父親道明――

不過,就算道明,父親也未見得會把母親放心上,與其將所有希望寄托在那樣一個沒良心的薄倖男人身上,倒不如依靠自己。

如今,既然來了,母親所吃過的苦,她一定會如數奉還回去。

「來吧,給我仔細說說當初的事,藍姑姑和綺姑姑又是怎麼死的?」

雲城,城東,鬧中取靜,有個園子挺大,環境清幽,優美,園主人將其命名為:沁園。

那是秦逍買的宅子。

此刻,夜深人靜,秦逍對燈獨弈,有時,他會停下來睇一眼面前那個空位子,想像很多年前,和那個丫頭對弈的情景,嘴角會泛起一絲笑,真的有點想念當年有她在身邊時那顯得有些聒噪的日子。

雲沁的棋藝全是他教的,從最早的不懂,到後來的精通,棋道越見詭異,他見證了她整個成長的過程,以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蛻變。

她,以前是他的責任,現在是他的驕傲,承載著他滿滿的喜歡以及挫敗。

他的人生,因為她,而歷經波折,可他,無怨無悔。

門,突然開來,段仁走了進來,看到爺一臉寂笑的睇著那空無一人的座位,那裏本該坐一個巧笑倩兮的少女,他們一直親密無間,常常同處一室,他們本該註定是一對兒的,全是那蕭縉毀了這一切。

所幸,他死了。

死的真是好。

死了,爺就少了一個強勁對手。

死了,爺多年未完成的夙願,才有機會達成。

死了,那個人,才能漸漸的在七小姐心裏淡下去,慢慢的就會成為記憶深處一道影子。

唉,說來說去,如果不是半年前榮姑姑壞事,七小姐怎麼可能會和蕭縉重新遇上,那老婆子,就只會好心辦壞事:到底年紀長了,辦的那些個事,真叫人咬牙切齒。

「爺,七小姐沒有被趕出來,堡主將人留下了!」

他關了門,低低稟了一句。

秦逍動了一下身子,在空白的地方隨意落下一顆棋子,「嗯」了一聲。

雲沁與雲百萬而言,還有很高的價值,他自不會把這麼好一顆棋子扔出來,那可是左右他秦逍最管用的一路棋。

雲百萬是出了名的奸商,有利可圖,豈肯放過?

是故,他並不意外。

「據說,雲堡主已讓人擬告罪信,令人送去老夫人,以求重修舊好,另擇良日完婚。」

秦逍一怔,抬起頭,勾了勾唇角:

「動作這麼快?」

「的確快!這雲百萬比爺更熱衷這門婚事。」

段仁的語氣帶著歡喜。

秦逍聽著淡笑:

「沁兒沒有反對?」

「沒有!」

一頓,又道:

「爺,或者,七小姐是想通了,這世上,如今也只有您可以包容她們母女!」

「這事,只怕沒這麼容易!」

蕭縉剛死沒多久,她直到最近才從那場變故裡走出來,怎可能這麼輕易轉投他人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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