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后不好惹》第106章 他的妻,他的未婚妻2
不管這封建王朝如何的浮華,不管浮華底下有多少薄情郎,真正願意為愛情而相守的男人,雖如鳳毛麟角那般稀少,但總還是有的。「你們啊可不知道呢,這位少東家為了娶這位夫人,可是花足了心思。」
「怎麼說怎麼說?
「這位夫人原是個寡婦,過了門不久男人就死了,這位少東家苦等她三年,她婆家不肯放,還處處虐待,你們猜,這少東知道了怎個反應?」
「怎個反應啊!快說快說!」
「這少東家一怒,想著法子把人家救了出來,而且拿到官家的休離書,這不,才娶進門呢!這休離的女人啊,當然做不得正房夫人的。少東家哪肯委屈了自己心上人,硬是給了正妻之位,這不,過門才兩月呢,就懷上了,這少東家一高興中了,就在這裡大肆放煙花以示賀慶呢……」
一個艱難的女子,一個深情的男子,就這麼被勾勒了出來。
「真好看!真是美。」
她聽著微笑,艷羨船上那一對夫妻,他們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新生命而歡喜吧!
因為歡喜,所以,特意想用這種浪漫的方式來表達,雖然古人不知何為浪漫,但,古今相同的是,陷入愛情的人,都會做一些比較瘋狂的事。
比如,就像這位少東家。
看著他們美好的剪影,她想到的是自己懷孕時的那些煎難日子,在自己為了孩子吐的人仰馬翻的時候,身邊哪有那個賦予了她孩子的男人。
她所要面對的是世人的冷眼,以及,獨自生產時的淒苦心境。
所以,她羨慕世上有情人,可終成眷屬,嘴裡不由得輕輕說道:
「人活一世,求什麼?一個真心真心的男人,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一夫一妻一個家,一個兩個娃,多好――什麼名啊,利的,最終是一場虛。真的不明白啊,這世上怎麼就有那麼追名逐利的男人與女人,好生生的過日子,難道比不上在刀子上舔血來有滋有味?」
蕭縉就站在她身邊,聽著這話,微微側眸,那一臉的恬靜安祥外加悵然,顯的很美,沒有昨夜那種犀利,也沒有那種應付式的虛偽,那明亮的眼裡,有的是消不散的愁悵,似乎被什麼過往的傷心事給觸動了。
這樣的她,又是一種美:很小女人的美。
他眨了一下眼,心頭莫名的悸動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陌生的記憶在腦海裡炸開,閃過,一幕幕,那麼的殘破,而零碎,不能拚成一幅完整的圖……隻隱約聽得有人在那裡喊著:
「放過我們吧……放過我們吧……
「是魔胎又如何?
「他本性不壞,他不會危害神族,你們若肯容下他,這三界之內就沒有硝煙,沒有禍亂。
「我們一家三口,求的是相守。
「一夫一妻一個家,一個兩個娃,我們隻想逍遙世外……你們為何要將人逼入死路……
「難道就不能兩全嗎?」
他又眨了一下眼,那些幻鏡消失,只是心頭隱約有疼痛的感覺抽起,但,很快消散,所有人注意力又落到了她身上,心裡想:
這女騙子,到底有多少面?
哪一面才是她真正的一面?
她又歷經過什麼,為何那眼神突然間露出無法言盡的蒼桑!
秦逍站在她的另一邊,離的遠了一些,聞言,轉過頭,看到的是她臉上的情傷。
她定是觸景傷情了。
她的情,是他的痛與殤。
他痛了一下,壓著心頭的亂,不去深入挖掘,只在想:
這個丫頭,是有本事的,可她更想要的是一種平靜的人生,安安靜靜的生活,若讓她選擇,她更願意碌碌無為做一個小人物,而不是去問鼎江山。
但,如果有一天被逼上絕境,她也會奮起。
是的,她必須奮起。
必須的。
他想說句話來安撫,有人先一步搶去了機會。
蕭縉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唇齒間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句話,質感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在夜色裡、在噪雜的人聲裡蕩漾開來:
「誰都不願在刀子上舔血吃,誰都想有安穩的日子過?
「可是,如果別人欺上門將你打將你害,你除了奮力反擊以求自保,你還能有怎樣?
「難道就此屈服嗎?
「不,是男人的,不會屈服;是強者的,都會拚命搏鬥……
「我的王妃,穩做上位之人,才不至於成為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棋子。
「在一個四分五裂的大洲之上,在一個不是盛世的國度裡面,想要回歸田園不受欺壓,想要平平靜靜安居樂業,那是理想性的夢。
「你要明白,在這裡,弱者沒有地位,弱者的家,能在強者的指間被擰碎,安樂的天地,傾刻能被覆滅。
「只有改變社會的形態,才能實現你眼裡的大和之景。
「否則,一切,只是空想,是妄想……
「想要活的好,就得比別人強,這是法則。」
雲沁聽著,怔一下。
話是說的沒錯,這時代,就是這樣的,欺善怕「強」,只有強者,才有好日子過,因為這不是人權平等的時代。
貧賤夫妻百事哀,再恩愛,都敵不過世情的冷酷和殘忍。
再恩愛,也敵不過強權者的拳頭,而幸福人生會在別人的拳頭底下破滅。
她看了看這個男人,夜風裡,負手遙望長空,一身驕傲。
她嘆:
他的野心好大,想要改變社會形態,想要改變時代,那豈是輕易能實現的――
對,這不是一代人可以實現的,想要改變,需要幾代人的努力。
秦逍咽下了剛剛想要說的話,深深沖蕭縉瞟了一眼過去:
都說蕭氏四郎有帝者之才,都說他野心勃發,志可吞天下;如今這一番看似不經意的言辭,的確彰顯了這樣一份抱負――
家國天下,他的心志,好像並不限於一個西楚。
這個男人,一旦成就雄圖霸業,三千裡錦繡河山,他都想囊為己有。
若不隔著那幾百條人命,若不是隔著國讎家恨,這樣的少年才俊,當結為摯交。
可惜,與生俱來的對立身份,令他們只能成為勁敵,而不是惺惺相惜的知己。
他朝兩軍對壘,他與他,必得鬥一個你死我亡。
他正想,雲沁也說道起來:
「唉,也是也是。每個人的爭鬥,總有自己的道理。每個人的追逐,總有自己的原因。
「或被迫,或無奈;或是因為野心,或是因為私心……
「世有千萬人,人有千萬心,心有千萬理由,歸根結底,是這個社會太不公平――權者專製,弱者滿身奴性。
「我覺得,想要強國就先強民,強民就得挖掘像我家王爺這樣心胸的人才。
「有句古話說的好啊: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那意思多深刻。
「故,想要實現國之大和,首先得出一個引領群雄的強者,而後,這強者,得廢舊製,扶起新一代少年,從而改造國之宿命,迎來一個全新的發展……
「可惜,說說容易,做起來,難如登天。就好像空頭夢似的……哈,真是異想天開了……」
說著說著,她忽嫣然一笑,百媚生,那輕愁散去,又是一臉的勃勃生機:
在這個時代人,會有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是何等的玄奇,想要體現那樣一種理想的體制,那也是一件不可以辦到的事――
這個時候的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出現,能改變這裡什麼,也並不覺得自己的論說,會成真……
蕭縉也並沒有這樣一句現代語而驚怪,《少年中國說》的幾句經典之詞的確在這裡出現了,三百年前,某位皇后廣興學堂,便是想一切從娃娃抓起來,改造世界。
可惜人家死的太早了一些。
他曾在想,第一位一統神洲的金族皇后,也許來自現代,無奈皇陵早早沉於秦山關湖底,無人可探其秘。
「對了,秦大人,您做官為的是什麼?為名為利為百姓,還是為自己!」
雲沁饒有興趣的向秦逍問起這個問題來,引來了蕭縉的注意。
這是他一直想問的:秦逍,這樣一個陽春白雪似的男子,十指纖纖若仙謫,怎也熱衷於爭權奪利?
這樣的人,更像隱士,怎就成了權臣。
一個身負潔癖的權臣。
秦逍轉開了頭,唉,這個被自己看護大的小女子,現在真是殺傷力十足,燈光下的雙眸,熠熠生輝,美的驚顫,看得他小心肝直跳。
他頓了頓才道,才淡淡而有力的答道:
「為百姓,也為自己!為百姓謀利,也為自己謀一世安好,可令百姓們的日子安穩無驚以,也可令自己活的痛快,活的自在,活的無愧……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以興家國。」
這是他的壯志。
同樣的豪邁,同樣氣吞山河。
「說的好!」
司靖聽完贊了一句:「懷王之說,志大;王妃之說,智奇;秦五爺之說,短短數語,既懷天下之憂,又懷一己之心願,豪氣乾雲天。」
他看著他們,覺得這三人的氣場,幾乎是相同的。
相比較而言:蕭縉和雲沁的看法,更為契合:
一個說要改變時局,以強權求更好的發展,一個說盼強權之人為英雄,引領廢製改革,建一個全新少年國,兩個人在意思上一脈相承。
而秦逍,既有大志,更有容納天下之心,先天下後自己,這樣的掌權人,難能可貴。
「那司先生覺得人活一世,當有何所圖?」
雲沁稀奇的問。
司靖望著了天上那怒放的煙花,一朵朵滅了,一朵朵又艷若春花,周邊,人聲在沸騰,他笑道:
「盼能儘快出一曠世奇君,來統攝九國,結束這分韁列土之爭,集權而治,為民為臣造福利,再興繁華盛世。而後,痛快人生,自在吃酒,無妄這凡塵走一世。」
在場之人,各有國籍,若一統九國,國滅,誰甘為亡國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