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你……你爹娘同意嗎？」

空覺頓了頓，差點將父皇兩個字脫口而出。

顧諾兒眨了眨水靈靈的烏眸，小奶音軟糯：「唔，爹爹沒說不行吖！」

看著她一張小臉上，義正言辭的模樣。

空覺默默地嘆了口氣。

照此情況看來，皇上多半是被這個小機靈給糊弄過去了。

既然不知道真相，何來反對說不行？

空覺卻覺得事關生命安危，他不願意顧諾兒在這裏冒險。

正想曉之以情，勸說她回家，這裏不是玩鬧的地方。

就在這時，身後跑來一個驚慌失措的婦人。

「空覺大師，求求你，去看看我兒子吧，他又不停抽搐了，怎麼也停不下來！」

空覺面色一變，連忙起身要跟著她走。

卻忽然想到，妹妹還在身後。

他回過頭，顧諾兒也恰好抬起大眼睛，水靈靈地眨了眨。

空覺嘆口氣。

不能把她一個人放在這裏，太危險了。

他從袖子裏掏出一方乾淨的手帕，直接抱起顧諾兒，並說道：「小施主，得罪了。」

隨後，他就用帕子，輕輕捂住了小傢夥的口鼻。

空覺解釋說：「這樣安全，否則會不小心感染。」

顧諾兒烏黑濃密的睫毛忽閃兩下：「和尚哥哥給我捂著，那你自己怎麼辦呢？」

空覺搖搖頭：「貧僧不要緊。」

他抱著顧諾兒，便跟著找過來的婦人，匆匆走到一間被籬笆圍起來的民宅附近。

許是走到了寧安村的中心。

周圍四處都是屋舍，顧諾兒四下瞧了瞧，便能看到有人趴在地上。

不知是死是活。

有人無助地靠著門框，眼神獃滯地看著某一處。

空覺察覺到顧諾兒的目光。

他低聲解釋說：「寧安村幾乎快要死絕了，家家戶戶，都有喪事。」

這也是為什麼他來超度的原因。

顧諾兒粉唇抿了抿，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人間的慘劇，在這裏比比皆是，哀鴻遍野，觸目驚心。

跟著婦人進了柴扉，跟著她跑去屋內。

地上躺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口吐白沫，正抽搐發抖。

臉色像是洗過的漿紙，泛著黃白。

婦人哭著說：「空覺大師，救救我的兒子！」

空覺連忙將顧諾兒放在地上。

並囑咐她：「口罩捂好，別拿下來。」

顧諾兒乖乖點頭。

她看著空覺上前，先是摸了摸小男孩的脈搏。

然而小男孩抖動不停，根本讓空覺束手無策。

顧諾兒小手捂著手帕，聲音糯糯地從手掌下傳出來——

「和尚哥哥，拿根筷子，先橫著放進他嘴裏，別讓他咬斷舌頭啦！那樣很危險的。」

婦人聽言，似是也反應過來。

「我這就去拿！」她踉蹌跑進一旁的小屋子，不多時拿著一根筷子出來。

隨後，飛快地放進小男孩的嘴裏，卡住了他上下發顫打架的牙齒。

「和尚哥哥，你再用手，按住他的湧泉穴，過一會就好咯！」

空覺連忙照做。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聽五歲的小妹妹的話。

只是不知為何，她的聲音，綿軟卻堅定。

好似給了他無數的鼓勵和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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