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繪畫成作時。

一張圖裏，十幾張笑臉昂揚著陽光暖意。

唯有站在最中間最前面的兩人，互相拉扯。

分明是不依不饒的神情，但目光卻都只看著對方。

他們身旁，還有一個勉強把頭湊過來假裝是三人行的江蕭然。

繪畫完成後，夜司明去看了一眼，薄唇一挑，說著：「勉強滿意。」

他扭頭看著顧諾兒氣鼓鼓的奶粉色笑臉，頓時笑意更勝方才。

小傢夥捏緊了小拳頭。

司明哥哥欺負她！

哼，看她怎麼欺負回來！

黃昏傍晚，課堂結束。

夜司明罕見地跟顧諾兒道：「你去外頭馬車上等我，我去辦一件事，很快回來。」

「唔，好叭。」

顧諾兒看著夜司明走出去。

她嬌嫩的粉唇，笑出一個狡黠的弧度。

正愁找不到機會欺負司明哥哥！

看她這次故意不見，假裝消失，他怎麼辦！

小傢夥打定主意，邁著小腳噠噠就往外跑。

此時，戴畫師正在供老師們休息的屋舍裡收拾他的東西。

那張「全家福」，被他攤在桌子上，正在晾乾墨跡。

忽然，他感到身後一陣風吹過。

戴畫師疑惑回頭，室內空空如也。

他不禁搖頭失笑，暗覺自己多心了。

而他也完全沒發現。

攤開的那張繪作上，顧諾兒的裙擺一角，竟寫著五個字——

夜司明的人。

夜司明心情頗好。

不論這幅畫，最後會流傳多少年。

至少這一刻，他給顧諾兒打上了自己的標記。

這會兒，江蕭然恰好從課堂裡出來，碰上夜司明。

令人詫異的是，夜司明主動跟他打了招呼：「走了。」

說著，他就擦肩而過。

江蕭然原地愣住，彷彿石化。

好半天他才猛地回頭看著夜司明離開的背影。

江蕭然拿手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臉。

「我沒聽錯吧，夜司明是被誰奪舍了？！今日，這麼好心，還知道和我打個招呼？」

江蕭然彷彿受到鼓舞。

他連忙跑上前。

「司明，今晚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跟我去花樓，嘿嘿，聽說那兒新來了一個胡姬，那身段嘖嘖……」

「滾。」

他還沒說完話，夜司明就一個字頂了回來。

隨後一眼也不給江蕭然，直接離開了。

江蕭然舒了口氣。

「還好，還是那個夜司明，沒換人。」

夜司明走到門口，陳印為他挑簾，有些疑惑地問：「爺，公主殿下不和我們一起回去？」

夜司明一怔，冷眉皺起：「我讓她先出來了，她沒過來？」

陳印也是詫異：「沒有，屬下一直在此，沒見到公主。」

夜司明眼眸一冷，回頭看向國學府。

……

顧諾兒本來想著，找一個馬車藏著，等差不多了再下去，跑到夜司明面前嚇唬他一下。

卻沒想到，自己縮進一個馬車裏後，發現四周都燃著冰爐。

將一切暑熱隔絕在外。

小傢夥頓覺舒適，靠著角落，想著趴一會，沒想到就睡著了。

等她察覺到馬車微微的晃動，再醒來時，已是半個時辰後了。

顧諾兒下意識看向車窗外，飄動的簾子顯出繁星初上的黑夜。

身旁傳來一道關懷的聲音——

「諾兒，你睡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