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捂著耳朵。

顧諾兒還是聽見了他說的話。

情不自禁地眼睫一顫。

她水眸中，流淌著一種欲言又止的羞意。

顧諾兒背對著他，一時間沒有轉過身。

此時，樓下傳來副將的聲音——

「侯爺，羅軍師讓卑職來請您去檢兵。」

夜司明直起身，走到窗口垂眸：「知道了，去門口等我。」

「是。」副將離去。

夜司明重新走回顧諾兒的床榻邊。

他再側首看去，少女已經閉上了長睫。

她許是沒聽到方才他說的那句話。

夜司明便也沒有重複。

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隨後，夜司明輕輕拍了拍錦被後，才大步離開。

在他走後，顧諾兒坐起身。

墨色如瀑布的長發順著肩膀滑落。

她小臉依舊通紅。

捂著心口，感受著極快的心跳聲。

剛剛差一點，她就要回答——

「你親我，是因為喜歡我嗎？」

幸好她沒說出口。

現在想想，顧諾兒依舊羞的臉頰紅紅！

她打算睡一會，彎腰將自己的鞋子歸攏。

「咦？」顧諾兒留意到鞋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

她纖細的小手伸進去，揪出來三塊棉衣布裁的墊子。

顧諾兒記得，她剛從安虎那借來這一身行頭的時候。

鞋底冷硬，走路都有些難受。

但她當時沒在意。

可現在回想，後來她再穿著這雙軍靴，就沒有不適的感覺了。

難道……是司明哥哥，為她塞了這些柔軟的棉布？

想到這裏。

顧諾兒的眉眼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那瀲灧的水眸中，流淌著一絲甜蜜。

這一夜。

顧諾兒睡的很是安穩。

次日醒來，在看到桌子上放著的幾瓶藥膏時。

她猜昨晚，夜司明應該回來過。

只是果真沒吵醒她。

待她穿洗漱完畢，就聽到院子裏傳來張媛宜清脆的聲音——

「臭胡胡，你能不能走快點呀！我都要凍死了！」

「就知道催我！」胡膩抱怨道：「有本事你別帶這麼多甜梅啊！」

張媛宜瞪眼：「我是看諾兒姐姐喜歡吃，這麼多又是夜大哥哥的心意，怎麼能扔下呢！」

顧諾兒推開窗。

便看見胡膩背著一個大簍子，跟在張媛宜身後。

她笑著朝鬥嘴的兩人招招手：「媛宜，胡膩！」

倆人齊齊抬頭，皆笑出不同程度的燦爛——

「諾兒姐姐。」

胡膩將一筐子甜梅放在了一樓。

倆人上了二樓。

張媛宜環顧一圈，眼睛亮晶晶地發出感慨。

「夜大哥哥真會選地方，這裏暖和又雅緻，適合住著諾兒姐姐這樣的美人！」

胡膩接話道：「來的路上，我們還聽到人人都在誇讚大哥！」

「說他不僅用兵如神，咱們齊軍分毫未損。他還不坑殺百姓，昨天半夜佔城，今早就開恩令，施放粥棚接濟城裏的貧困人家。」

「近城的百姓們都說他比黃通還好，都自願地從家裏拿了點糧食，送給了將士們。」

顧諾兒眨了眨長睫：「司明哥哥從來不是亂殺無辜之人，那些讚譽，他實至名歸！」

胡膩嘴角抽了抽，想說什麼又止住了。

現在狼大哥確實是不亂殺人了。

但是他沒遇到魚姐姐之前，聽說可是令三界聞風喪膽的無情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