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正在切菜，聞聲抬起頭來。

她笑著說：「最近天氣冷的快，公主殿下定是凍著了，快別陪著我在廚房受凍，你去司明的房間暖和暖和。」

顧諾兒知道夜司明不在，白毅夫婦嘴上不說，心裏其實擔心他。

於是小姑娘今日專門登府拜訪，替夜司明寬慰白毅夫婦。

白夫人說什麼都要親自下廚給公主做飯。

顧諾兒不好意思乾坐著，非要幫忙。

白毅夫婦又不好讓公主動手，就勉強讓她從後院摘了兩根小蔥。

顧諾兒將手裏的小蔥遞去。

她吸了吸小鼻子，燦然笑道：「白伯母，沒關係噠，我不冷，我再去幫你洗點蘑菇吧？」

「哎哎哎！」白夫人急忙放下菜刀，走過去攔住了顧諾兒：「好公主，可別忙了。」

她揚聲呼喊：「相公！相公！」

連喊幾聲，白將軍都沒聽見。

白夫人走到廚房外，用內力怒吼：「白毅！再不過來你看我怎麼揍你！」

顧諾兒眨了眨長睫。

只見片刻後，白毅一路小跑，手裏提著劍就趕來了。

「夫人怎麼了，我正在前院練劍。」

白夫人指揮道：「你先送公主去司明房間，把好茶點心都端過去，再過來幫我把蘑菇都洗了！」

隨後，她面對顧諾兒，就笑的慈愛溫和。

「公主殿下，有白毅幫我呢，別在這裏跟著受凍了，去房間裡喝點茶，司明那屋子好多書，你肯定喜歡。」

顧諾兒見狀，也不好推辭。

她不會做飯，留下來反而讓白夫人還要照顧她。

隻好點了點頭，跟著白毅後面，去了夜司明的房間。

這不是顧諾兒第一次來。

她隨意地從架子裏拿起一本書冊翻了翻。

誰知，一下子就來到了其中一頁，看見有四個字，被墨跡圈了起來。

宿夜然諾。

這個成語的旁邊，還有解釋——

存留過夜的諾言。

顧諾兒定睛一看，發現墨筆在「夜的諾」這三個字底下，又重重地畫了一筆。

夜司明在一旁寫下了自己的批註，雖然才兩個字，可卻還是讓顧諾兒不由自主地耳廓一燙。

他寫的是：我的。

小姑娘柔嫩的指腹緩緩摸過這兩個字。

想起幾年前，夜司明要給斷劍起名的時候，好像就提到了這個詞。

寫著「宿夜然諾」成語的這一頁，彷彿被夜司明無數次閱讀。

連頁腳都翻的有些卷邊。

白毅見顧諾兒看的認真，笑著說道：「司明從小到大就聰明，每次看什麼書，隻用一兩天就能學明白。」

「他剛來的時候，不愛跟人說話，後來跟著公主去國學府進學，慢慢地就好多了，也主動要我幫他找書看。」

顧諾兒仰起長睫，水眸盈盈地望著書架子。

這才發現，架子上，全都是她曾無意中，跟夜司明提過的書籍。

幼時她愛讀書，爹爹的禦書房裏的那些大臣伯伯們，就推薦她一些治國名冊或是謀術去看。

顧諾兒看完以後，次日就會跟夜司明分享。

可她是隨口一提，卻沒想到，夜司明認真地記了下來，回家自己也去看。

他生怕跟不上顧諾兒的思維。

顧諾兒隨便拿出一本來，都能看到夜司明認真批下的註釋。

有些書籍年代久遠，墨也跟著快散了。

可顧諾兒好像透過手中的書本，看見了當初那個燈下用心閱讀的少年。

原來司明哥哥，曾是那麼認真地記住了她說的每一句話。

他在嘗試融入這個世間。

這一刻，她好想他。

－－－－－－題外話－－－－－－

鋪墊了這麼久，諾兒總算要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了！我看什麼時候我這個親媽把民政局搬來吧，你們說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