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老天爺為什麼要折騰他寶貝周圍的人？」

「甚至，如果真有天意，那也是善意，比如著火後忽然而來的秋雨，又比如齊景生忽然能看見了，這都是上天的仁慈。」

「所以你明白了嗎，你沒有連累任何人。相反，綠竹命中就有此劫，而正因為你的關係，老天對齊景生厚愛了一遭。」

「否則，他又怎會復明？」

夜司明說到這裏，聲音依舊帶著溫柔的寵愛。

「據我所知，天上那群老東西，可是非常刻板無情的。但我現在逐漸對他們改觀了。」

「比如他們讓我遇到你，是對我的仁慈和寬恕。」

「他們沒有強迫我學會什麼是善，但是他們派你來到我身邊。」

說著，少年輕笑了出來，長眸望著月色，話語繾綣。

「顧諾兒，你也是我的寶貝。」

這時，顧諾兒早已忘了哭泣。

在夜司明的安撫下，她的心情恢復了往日的平和。

巴掌大的小臉上，雖還掛著淚痕，但烏黑清亮的眼眸中，早已又點燃了一片星空般的閃爍。

夜司明的那聲寶貝讓她面頰陡紅。

顧諾兒纖細的指尖抹去臉上淚水，聲音咕噥：「我有你誇的那麼好嗎……」

「當然。」夜司明想也不想就回答。

少年的語調，帶著安撫她心中所有不安的力量。

「有人身處黑暗深淵中，而你卻讓奇跡發生。」他一語雙關，長眸黑澈認真。

顧諾兒眸色熠熠閃光，她吸了一下鼻子，總算肯露出一絲笑意。

「我知道了司明哥哥，天道爺爺肯定是愛我，捨不得我傷心的，綠竹嬤嬤不幸離去，也許真是宿命使然吧。」

夜司明聽她聲音平穩許多，心中更為放心。

他跟著低沉笑了笑：「我還有個辦法，你可以試試，老天爺是不是真的在看著你。」

「什麼呀？」

「你仰起頭，閉上眼，若有風拂過面頰，那是他的疼愛。」

顧諾兒信以為真，果然站起身昂起小臉，閉上了雙眸。

夜司明幾乎是同一時間，不由自主地抬起手。

他目光誠摯熱烈，翻湧著愛海浪濤。

拇指輕輕地動了動，像是隔空撫去小姑娘面頰上的淚痕一般。

顧諾兒哭的那麼傷心，他有多麼心疼，沒有任何人知道。

夜司明心裏沉沉。

還是要儘快回去才行。

那邊顧諾兒歡快跳躍的聲音傳來：「司明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居然真的有風吹過來！」

夜司明暢快輕笑，少年音色低淳：「我騙你的，笨蛋。」

顧諾兒頓時鼓起粉腮，氣呼呼的：「你怎麼又欺負我！」

怕耽誤他時間，她又忙問：「接下來你有什麼部署呀？」

「攻打近城，會浪費一點時間，這邊有個猛將，不過沒什麼問題。」

顧諾兒頷首，心裏默默地記下這個城的名字。

「司明哥哥，我要回宮了，那我就祝你……無往不勝，平安順遂吧！」

夜司明薄唇帶笑，墨瞳幽幽：「下次不能再為了我用自己發誓，若是讓我知道，你就等著我回去收拾你。」

顧諾兒吐了吐舌頭：「哼！」

她高興地斷了聯繫。

方才諸多悲痛和難過，都在夜司明的安撫下，奇跡般的不見了。

顧諾兒又變回了內心強大的少女。

在坐回馬車上的時候，綠姻罕見地開口——

【顧諾兒，我竟然有點羨慕你了。】

她頭一次語氣如此正經，既沒打趣毒舌，也沒抱怨。

顧諾兒眨了眨長睫：「為什麼？」

綠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喃喃地說出了一件事實——

【你知道嗎，紅繩雖附有我的法力，能讓兩個人相隔千裡也能聽見聲音。】

【但，只有彼此相愛，法術才能奏效，否則，你們是聽不到對方聲音的。】

顧諾兒心頭一震，水眸豁然睜圓。

綠姻苦笑——

【其實我能感應到紅繩斷了，我本以為夜司明會暫且不管，可沒想到，他居然自己縫上了，哪怕他根本不知道那樣會不會奏效。】

【我做過千年的姻緣神，也見過千千萬萬相愛之人，但顧諾兒，你很幸運，遇到了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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