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江敘並不是很想看到江暖受委屈。

但是江暖這一番話好像很有道理，而且，這始終是江暖的選擇，成年人就得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

江敘抬手，揉了揉江暖的腦袋。

好像江暖已經不是記憶中那個需要人寵著愛著的小姑娘了，好像她也可以獨當一面了。

江暖淺笑一聲，說道：「放心吧，我沒事的，真的。」

就姑且相信，江暖的確是沒事的。

江敘點頭，回頭對薑予念說道：「你幫我看著小暖，我出去一趟。」

「哥，你出去幹嘛啊？」江暖緊張地問了一句，擔心江敘去找秦牧之，因為這是江敘做得出來的。

「沒事，出去透透氣。」江敘神色淡定，好像真的只是出去透透氣。

說完，江敘就從宴會廳裏面出去了，當然是去找秦牧之的，問問清楚那個傢夥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

秦牧之將周漾帶到宴會廳外面的露台上，天氣冷，周漾穿著露肩的禮服。

但秦牧之的紳士風度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來，他不覺得自己對周漾需要有什麼紳士風度。

「周漾，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去探討，因為都已經過去了。我也沒辦法給你任何的承諾和未來，我現在唯一能給你的——」

「錢嗎？」周漾似乎已經知道了秦牧之要用錢解決這件事，「我要的不是錢，牧之，我要的是你。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我——」

「周漾，」秦牧之打斷了周漾，「我喜歡的人從來都只有江暖一個。」

「那你為什麼又不拒絕我呢？」周漾音量提高了幾分，她想要質問秦牧之為什麼不拒絕她。

但秦牧之不光沒有拒絕她，也沒有回應她。

周漾忽然明白過來，果然，能讓海王上岸的，就是那個當初讓他成為海王的那個人回來了。

秦牧之知道自己先前的一些行為的確很渣，他也從來沒有避諱過。

這個時候他用他們這個圈子裏面，出事之後的統一解決辦法——錢。

他從口袋裏面拿了錢包出來，抽了一張銀行卡出來，遞給周漾，「裏面應該是有幾百萬，你拿著，就當時對你的補償。」

幾百萬，說實話對周漾這樣的小姑娘來說，的確是好幾年的收入。

但周漾沒接，「你覺得幾百萬就能補償我了嗎？我失去的何止是一個孩子？我失去的是做母親的資格！以後，誰還會要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我再也沒有辦法享受當母親的快樂！這些，你補償我？」

秦牧之不知道周漾做了手術之後，竟然還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秦牧之知道自己以前挺混的，也知道自己在感情面前沒什麼底線可言，只要和江暖在一起就行。

但是在這一瞬間，秦牧之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見秦牧之似乎是猶豫了，周漾是情緒就穩定了下來，對秦牧之說道：「其實，我今天也並不想來找你的，我知道你有多不容易才和江暖在一起，我不該來破壞你們的訂婚宴的。但是……牧之，我怎麼辦啊？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秦牧之以前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兒，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給錢，人家不要。

而且，周漾失去的是做母親的資格，好像的確是給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秦牧之頭都禿了。

「牧之……其實我想要的不多，只要留在你身邊就好了，真的。」周漾走到秦牧之的身邊，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

「你留在他身邊，你讓江暖怎麼辦？」江敘的聲音傳了過來。

本來聽了一會兒，以為秦牧之自己會解決掉這件事，簡單粗暴的，給錢就完事兒。

但是沒想到周漾又來了這麼一招，所以江敘就聽不下去了。

江敘走出來之後，就跟周漾說道：「有沒有懷過孕，有沒有流過產，去醫院檢查一下就知道了，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沒了當母親的資格……這就沒什麼辦法了。」

作為一名曾經的醫生，江敘可以將這件事安排得明明白白，只要周漾敢去做檢查。

「敘哥——」

「你閉嘴。」江敘冷聲說道，以前他覺得自己在處理感情上的事情沒有什麼經驗沒有什麼辦法，但是現在發現，秦牧之才是真的辣雞。

秦牧之這會兒的確是不敢說什麼的，因為他知道自己做錯了。

而這個錯誤，卻讓江暖來承擔，他覺得都是自己沒用。

江敘在瞥了秦牧之一眼之後，轉頭看向周漾。

說實話，周漾有點怕江敘，試問宣城除了薑予念之外，還有哪個女的不怕江敘的？

「江……江二少，你……」

「要麼，現在就拿了錢走。要麼，你就連錢也拿不到。」江敘的要求很簡單也很直白，就是她拿錢走人，這件事就到這裏結束。

要麼，什麼都得不到。

周漾在面對江敘的時候，什麼辦法都沒有，她好像只能賭一把。

「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錢，」周漾道，「秦牧之，那你就一輩子對不起我吧！」

說完，周漾離開，的確是沒有要秦牧之給的銀行卡。

這樣的姿態，無非是想讓秦牧之覺得對不起她。

但江敘就覺得，這件事沒有誰對不起誰。

成年人出來玩，不懷上孩子是底線，不管是戴套還是吃藥，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周漾有了孩子，沒有告訴秦牧之，自己跑去拿掉孩子，現在後悔了，又要找秦牧之。

其實正常人都會在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借子逼婚。

這麼好的機會，周漾為什麼不要？

卻偏偏要整一個流產懷不上孩子了？

江敘不懷疑是不可能的。

現在周漾走了，秦牧之開始陷入了糾結與自責當中。

江敘沒說話，先是往秦牧之的小腹上重重地錘了一拳。

沒打在臉上，是因為待會兒他們還要出現在宴會上，讓人看了，不好。

此時的江敘看著捂著小腹又不敢法抗的秦牧之，說生氣吧，是真的生氣。

「你告訴我，你還有多少風流債沒有理清楚？」江敘問，「你這樣，我怎麼放心把小暖交給你？」

放心是不可能放心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放心了。

秦牧之沒回答，不知道是真的在想還有多少風流債，還是在想周漾該怎麼辦。

又或者是，他和江暖，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