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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後》第二十八章 龍衛
散朝後皇帝會用早膳,然後就來上課。

今日依舊是禮部郎中授課,看著走來的小皇帝和皇后,他恭敬施禮。

「去吧,好好聽課。」楚昭笑道,再看禮部郎中,「有勞大人了。」

禮部郎中請皇帝先進書房內,他再跟進去,進門之前看了眼皇后走向另一邊,那是皇后的書房,皇帝上課的時候,皇后會在那邊讀書寫字,以及看奏章。

雖然這些奏章都是太傅已經處理好的,但皇后還是會一個不落的地看,看完了再陪同皇帝看。

皇后先是垂簾聽政,現在突然在朝堂上開口,昨日今日也不垂簾,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

禮部郎中忍不住失神,總覺得有些事要變了——

失神間忽看到有三個身高體壯的兵衛走來,穿著打扮跟后宮這邊的禁衛一樣。

之所以強調跟后宮這邊禁衛一樣,是因為后宮的禁衛跟皇城禁衛有區別。

后宮禁衛是先帝留下的龍威軍。

他們不在軍製中,由皇后掌管,負責后宮禁守,為了以示區分,一年前皇后借著祭奠先帝的時候,賜他們衣襟左右綉行蟒,大家私下以龍衣衛戲稱。

此時一個龍衣衛手中捧著一個匣子,不知道裝的什麼?禮部郎中不由多看幾眼,那三個龍衣衛立刻察覺,眼神如刀看過來。

禮部郎中忙收回視線,邁入皇帝書房中。

......

......

楚昭從匣子裡拿出一本冊子翻看。。

「這是昨晚赴太傅家宴的名單。」丁大鎚說,「共有二十五人。」

他說著又從匣子拿出一本冊子。

「這是二十五人的隨從,包括隨侍小廝,護衛,車夫,共有七十二人。」

楚昭接過點點頭,再看匣子裡還有幾本冊子,問:「還有什麼?」

丁大鎚道:「還有太傅家中以及這二十五人家中的人丁關係。」說到這裡略有些慚愧,「因為時間倉促不太詳細。」

楚昭又拿出餘下幾本冊子翻看,一眼看到寫著家中馬四匹,車五輛,再看這一頁連院子裡的樹幾棵都寫了,不由失笑:「這個還叫不詳細啊?很詳細了。」

她看著丁大鎚,神情驚訝。

「大鎚,本宮小瞧你了,你除了能打仗,做其他的事也這厲害。」

丁大鎚的臉通紅,宛如衣襟上綉著的紅蟒亂爬。

「其實這也沒什麼,我先前當山——獵戶的時候,去山下打——售賣獵物的時候,習慣觀察人家——」他結結巴巴解釋。

楚昭聽懂了,當山賊偶爾下山去劫掠,動手前要踩點,家裡多少口人,門窗在哪裡,庫房,車馬等等都要查到。

她笑了笑,製止丁大鎚再解釋,點頭:「本宮知道了,原本以為你做不來這些,是本宮小瞧人了。」

丁大鎚鬆口氣,又搖頭:「小的不敢當,是底下的人厲害,原先的兄弟們教會了咱們不少。」

龍威軍一分為二,守宮禁衛的是老白帶領的老龍威軍,丁大鎚這些從邊軍一路帶回來的,則分到了外圍與一小部分龍威軍,負責閑散聽令,任務是與在沿途邊軍等地留守的龍威軍消息來往。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到這種命令,皇后說,監察太傅以及百官動向,還好先前的龍威軍在京城蟄伏十年,散布各方,身份各異,手段人脈也多得很,將這件事順利的做下來了。

「太傅宴席上所談窺探一多半,也都寫下來了。」丁大鎚接著說,「但有些機密的話,咱們還沒能有機會接近。」

楚昭道:「不用急,才開始做這件事,慢慢來。」

丁大鎚忙施禮:「小的明白。」

楚昭道:「還有,以後不要自稱小的,丁大鎚,你是領七百人的校尉,而且,是先帝所留的龍威軍校尉。」

丁大鎚站直身子:「末將明白。」

楚昭看著他:「所以你們是奉本宮之命監察,行事隱匿,是為了不驚擾大家,免生不必要的事端,如若被發現,你們也無須退避。」

丁大鎚再次應聲是。

楚昭這才點點頭:「下去吧。」

丁大鎚走出后宮穿過前殿來到宮門,宮門的禁衛們看到他們,紛紛打招呼,一年的時間,原本陌生面孔的丁大鎚也被大家所認識,就算不認識他這個人,這身衣服也認得。

丁大鎚在前邊,身後兩人緊隨,其中一個是一同出來的山賊兄弟,另一個是老龍威軍,姓殷,在龍威軍任參事,輔助丁大鎚。

「娘娘適才說的話,校尉聽懂了吧?」殷參事低聲說。

丁大鎚點點頭:「娘娘讓我們放開手腳。」說完又輕嘆口氣,「我只怕辜負娘娘重任,我出身不好,什麼都不懂——」

殷參事道:「校尉想多了,這件事除了你,別人還都做不好。」

丁大鎚回頭道:「我知道殷兄弟從不笑我們出身,但也不要吹捧我嘛。」

殷參事笑了笑:「校尉的出身是跟一路跟著娘娘打出來的,誰敢嘲笑。」又道,「我說這件事適合校尉的身份也不是吹捧,娘娘要咱們做的事,其實也就是校尉先前一直做的事。」

丁大鎚和另一個兄弟都看著他。

「守山,窺探,收劫。」殷參事伸手比劃一下,「我們把京城當成一座山就好,這裡人和物都要在掌控中,娘娘一聲吩咐,我們便出手劫了那人,將他的一切打包收繳就好。」

他說完一笑。

「看,是不是很簡單?」

旁邊的兄弟一想還真是這個理,那時候大哥帶著他們摸遍了山,山上的草木果子山雞兔子野豬什麼時候能吃,什麼時候可以再養養,哪個果子甜,哪個果子可以用來做誘餌捕捉獵物,無一不知,一旦有需要,隨手就能取來,現在呢這些官員就是山上的獵物,盯著他們,摸透他們,隻待娘娘令下——他不由失笑:「鬧了半天,咱們是來京城做山賊了啊。」

殷參事哈哈笑:「應該是,奉旨做山賊。」

丁大鎚輕咳一聲:「胡說八道。」

雖然丁大鎚山賊出身,但論起殺人來,當了十幾年龍威軍的殷參事不一定比得過,山野土匪再加上跟著皇后殺西涼圍攻中山王,一沉臉不笑,氣息冷肅。

殷參事的笑也立刻收起來,應聲是。

丁大鎚卻又微微一笑:「應該是,奉旨做獵戶。」

殷參事立刻跟著也笑了:「校尉說的是。」

丁大鎚又道:「而且,咱們奉的是先帝旨。」

如今皇帝還小,沒有親政,所以但凡說聖旨,都是監國太傅下發的,丁大鎚搬出先帝來,所謂的奉旨就跟太傅無關,殷參事心想,山是鄉下的山,但賊則自來都是很聰明的,不容小覷啊。

「是。」他鄭重應聲。

他們穿過了宮門,宮門外散站著十幾個禁衛,看到丁大鎚三人出來,忙收起說笑迎來「校尉。」

丁大鎚一眼掃過,每個人身前兵袍上的行蟒在日光下熠熠生輝,與宮門禁衛們的森嚴不同,但並不顯得輕浮,更添幾分寒意,令人不敢直視。

「上馬。」他說。

隨著他一聲令下十幾個人上馬,丁大鎚也不多說,猛地催馬,馬兒一聲嘶鳴,撒蹄飛馳。

宮門外的禁衛被嚇了一跳,宮門前能禦馬的不多,還能跑得這樣快的更是少,除了緊急驛報,就只有國舅謝燕這樣乾過幾次。

這丁大鎚也不是國舅,突然發什麼瘋?

跟著丁大鎚的龍威軍們可沒想這麼多,首領發瘋,他們也跟著發瘋就是了,一時間宮門前馬兒嘶鳴如雷,從宮門前到禦街上,再向更遠處滾滾而去。

熱鬧的大街上宛如掀起了狂風,民眾們躲避不及,因為看到穿著兵袍,大多數人都沒說什麼,但到底有人忍不住——跟西涼的戰事還沒結束,但這一年多都幾乎感受不到了。

戰事都沒那麼緊張了,當兵的不能這麼沒規矩橫衝直撞吧。

「這些當兵的,瞎跑什麼!」有人生氣罵,「人家邊軍勇武進京來覲見,都沒這麼狂呢。」

「大概因為他們不是普通當兵的吧。」也有人站在牆邊笑。

什麼意思?這話讓四周的閑人都好奇詢問。

「看清楚點,他們兵袍上蟒紋。」那人道,「這可不一般,蟒紋,是皇帝賜才能有的。」

站在一旁的梁薔將手揮了揮盪起的塵霧。

「我知道,他們是龍威軍。」跟在身邊的族弟踮腳看滾滾而去的兵衛,低聲說,「以往都在后宮禁衛,很少見到啊,原來出來這麼威風。」

梁薔默默看了眼收回視線:「別多管閑事,東西收拾好了嗎?」

族弟眼中興奮散去,有些哀怨:「怎麼這麼快就要走,在京城多留幾日吧,咱們跟謝燕來他們不一樣,私人身份,行期也沒那麼急。」

梁薔道:「有什麼好留的,事情辦完了。」

事情辦完了,才好風光嘛,雪片般的帖子都要把他埋住了,以前的親朋好友都冒出來了,除了宴請,還有送禮物,梁氏的房子已經充公了,但有人給他們送了新宅邸。

京城,新的,宅邸。

這得多少錢啊!

梁氏真的重新翻身了!

「那不是給我送的。」梁薔說,「是太傅的面子。」

說罷抬腳向前大步而去。

族弟哦了聲,不覺得這有什麼區別,忙跟上,從袖子裡拿出幾張帖子:「別的也就罷了,但這幾位的宴請,阿薔你還是去一趟,都是曾經的好友,最要緊是他們家世顯赫,不管怎麼說,誠意滿滿,咱們不能不理會。否則人家說,能請動你的只有太傅。」

梁薔看了眼帖子:「是在蓮池樓啊,當年我最喜歡的地方。」眼中幾分悵然,「他們有心了。」

他點點頭。

「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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