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此話何意？」封如嶽冷靜了下來，他知道接下來的話是他從來不曾接觸的世界。

看著眼前在戰爭中力挽狂瀾的後輩，皇境太上有些欣慰。

不驕不躁，對於這背景站著數位稱皇強者的修行者來說難能可貴，也證明了他天河宗教誨有方。

「那些為極強者們擔心的，無非就是道天界是否大亂罷了。」

「你說的不錯，此刻異界邪魔入侵，道天界當凝聚異界力量去抵抗。」

「但我之前的話，也是事實，在這種環境中，我們這些道天界的極強者，便是這整個世界。」

「道天界可以沒有凡人，但是不能沒有極強者存在，從皇境開始，就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根基，是祂的一部分。」

搖了搖頭，將這境界的領悟話題轉移，皇境太上繼續說道：

「你可知道，為什麼會大亂？」

「同樣的，也是因為我們這些修行者。」不等封如嶽回答，太上已經說了出來。

「按你的說法，無限制的去招攬靈根修行者，那這其中必然涉及到一個關鍵。」

這一刻，封如嶽已經懂了，口中喃喃嘆息，「資源……」

哪怕在道天界九十九天宗之一，他從小也深陷這兩個字深處。

「是的，資源。」

說道這裏，皇境太上其實也在擔憂，擔憂這兩個字，會在邪魔將臨的戰爭歲月中造成難以掌控的後果。

「我們這些大宗，掌握著天地世間的走向，歷史，在我們手中也要被玩弄，我們，是最冷靜的那一批人。」

「但底層不一樣，若是修行者泛濫，道天界的靈材資源，將不再是深藏大地的力量。」

「為了強大到翻天蹈海，為了掌控他人的命運，亦是為了長生，從踏上修行者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會為了資源位奮鬥努力。」

「這其中，演變到最後，不是你來我往的和氣，而是紛爭！」

「一個修士與另一個修士的爭鬥，最終會變成死鬥，如果對方還沒有死，另一方會想辦法。」

「不出意外，最好的辦法就是短時間內增強自己的力量，而這樣最快的，就是拉上另一個人。」

「利益的驅使，最終會從兩個人之間的紛爭，化作兩個團體的戰爭。」

「從前，我們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只不過一切都還在一個度之內，如今，我們與邪魔的戰爭，說白了，也是這樣的演變。」

皇境太上語氣沉重訴說著這個話題，天河宗在過去為了在沒有極強者存在下保持住天宗的地位，也不是別人讓出來的。

「而哪怕是極強者，所能掌控的也是有一個極限的，道天界的底層修行者如果太多，會在任何地方將我之前的描述進行到底。」

「到時候，我們的後方將會因為這樣層出不窮的爭鬥徹底混亂，那個時候，在這要塞之中的宗門，又能有幾個還有心思去與邪魔死戰？傳承，可是一個宗門無法忽視的力量啊。」皇境強者嘆息道。

之前的會議中，他們早已洞悉了極強者們的遲疑，也知道他們為什麼遲疑，所以，自始至終都不曾說話。

「底層的混亂，終將會導致勝利方的越來越強，最終，影響到前線與邪魔戰鬥的宗門地位，他們，可是將宗門的主力都帶到了這裏來。」

要是誰家在與邪魔的戰鬥中後方大本營被偷了，那場面，皇境太上不敢想像。

這就是那些極強者們看到的未來，那甚至有可能將他們與邪魔的戰爭徹底葬送。

「沒有任何人，能控制那樣的結局，那四位也不能，倒是天機閣……」皇境太上搖了搖頭，天機老人已經死了，連帶著天機閣的影響力都在無限下滑。

底層的修行者，尤其是那些因為這樣的變革中誕生的修行者，可看不到這個世界，他們只會關心自己的力量與前途。

邪魔的將臨，哪怕全告訴他們，又能有幾個有堪比極強者的決心？

眼界，在某些時候會決定一切。

聽完太上的話，封如嶽有些沉默。

他依舊有些不甘心，「那些邪魔……」

「那些邪魔能夠控制住凡人，要麼是因為他們的世界有著絕對權威的強者，能夠將自己的意志強行灌輸在那片世界的生靈神魂深處，但我看那正在與天尊幾人激戰的那位……」

皇境強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是否有那樣的可怕，也不知道邪魔所在的世界是否龐大。」

他無法做出決定，所以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第二個說法。

「要麼就是邪魔的世界，早已經過萬年百萬年的演變，才能讓某種心思心照不宣的統一，讓他們在前線征戰的時候，後方不會有什麼不穩，能夠驅使那些凡人，或許就是因為如此。」

「而我們想要在短時間內變成這樣，根本沒有可能。」

封如嶽始終沉默，「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拍了拍這後輩的肩膀，皇境強者笑了起來，「你是不是想錯了一件事？」

看著後者驚訝抬頭，這位趁此機會教育後輩的老人笑著說道：「我們敗了第一場戰爭，但我們道天界，始終都還是優勢啊！」

「那一場戰爭，決定不了什麼，我們依舊擁有著更多的極強者，甚至在後方，還有極強者不曾出現呢，同樣的，我們在極強者之下的皇境與君境戰場，也始終佔據著上風啊。」

「哪怕那第一場戰爭我們道天界的修行者數量上與邪魔不相上下，但我們後方，有著更加龐大的數量。」

「這兩者，才是決定最終誰能笑到最後的真正根基。」

「反觀邪魔又如何？他們最後居然連凡人都已經拿了出來，而且不久前天機閣的情報已經過來了，如今的火焰山，也就是從那片世界出現的修士，他們收攏火焰山的資源，然而其中還在練氣的都只是少數，築基修行者，更是萬裡挑一。」

「邪魔，已經沒有更多的力量可以進攻了。」說道這裏，皇境太上也忍不住嘲諷起來。

他們輸了？他們贏定了。

只需要緩過對方的戰爭節奏。

原地，低著頭的封如嶽依舊沉默。

道天界，佔據上風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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