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法不是莽撞的人。

此時口上心間挑釁亞當，也並非只為了逞口舌之快。

而是希望能夠找到一絲脫身的機會。

亞當在船長室裡等著他。

明顯是有備而來，恐怕自己有幾張底牌，都被人家看得明明白白了。

如果再不積極爭取機會。

只怕自己會是這個世界最短命的『天使』。

為了脫身，西法在對『愚者』祈禱無果後，已經在心裏呼喚『風暴之主』的真名了。

可窗外一直陽光燦爛，也沒有晴天起霹靂的跡象。

看得西法一顆心直往下沉。

亞當笑容和煦地看著他說：「比起你那個『佔卜家』朋友來，我們能夠容忍一位強大的『獵人』。」

「甚至，我願意幫助你走向序列1，走向真神。」

西法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拿出了雪茄打了個響指點著。

他深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個煙圈才道：「我想那不會是無條件的幫助吧？」

亞當攤開手道：「每種饋贈總有價格，不是嗎？」

西法吞雲吐霧，點頭問道：「那麼，我能問下。」

「你為饋贈標註的價格是？」

亞當微笑道：「很簡單，站在我們這邊，對抗那位『愚者』。」

西法微微皺眉。

亞當是『觀眾』途徑，她跟克來恩所在的『佔卜家』並非相鄰途徑。

克來恩對她應該沒有威脅，亞當為什麼要對付克來恩？

不...

她剛才說了『我們』。

也就是說，她有同伴？

有資格當天使之王同樣的，必然也是一位天使之王。

現在活躍的天使之王有幾個？

梅迪奇已經跌落天使之王的位格，不在此列。

其它的天使之王要麼沉睡，要麼已經晉陞真神。

那麼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一位。

時天使，阿蒙！

她們還是兄弟！

這麼說，是阿蒙要對付克來恩！

「沒錯。」

亞當微笑著說：「現在，你那位『佔卜家』朋友，應該已經見到阿蒙。」

西法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表面上，他不為所動，甚至還呵了聲道：「阿蒙去對付格爾曼.斯帕羅，你來招呼我。」

「要兩位天使之王同時出動，我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

亞當認真地說：「你有那個價值。」

西法不緊不慢地道：「我能問下為什麼嗎？」

「阿蒙為什麼要針對格爾曼，是因為他是『愚者』的卷者。」

「阿蒙最終要對付的，是『愚者』？」

亞當微笑著說：「這個答桉，你不必知道。」

「你只需專註我之前提出的問題。」

西法安靜地吸著雪茄。

良久，他才問道：「如果我不接受呢？」

亞當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麼你不願意接受嗎？」

「首先，我沒有背叛朋友的習慣。」

「雖然我不知道格爾曼怎麼想，但他確實幫過我許多忙。」

「所以...」

西法頓了頓，接著道：「其次，我不喜歡被人擺佈。」

「特別是，你是一位『觀眾』。」

「我不喜歡你。」

「如果我願意接受別人的安排，過安逸愜意的日子。」

「那麼從一開始，我就不會走上『獵人』這條途徑。」

「而這，是我不願意接受的主要原因。」

亞當眼簾低垂，帶著憐憫的神情看著西法。

「你很坦然。」

「也很勇敢。」

「從剛才為止，你的表現都很符合一個『獵人』的形象。」

「可我沒想到，你在最後，會表現得這麼不像是一個『獵人』。」

「如果不是你的心聲也這麼說，我都懷疑，你是否又在醞釀某個陰謀了。」

西法放下沒抽完的雪茄笑道：「在『觀眾』途徑的天使之王面前耍陰謀？」

「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用你的能力影響我，安排我，把我變成你的傀儡？」

「還是乾脆點，殺了我？」

西法希望是後者。

趁著剛才拿雪茄時，他已經趁機將一直放在衣兜裡，準備在貝克蘭德郊外那座遺跡裡使用，但沒用得上的『冥河之戒』戴上。

這件物品，有『不死者』的能力，可以讓他復活一次！

為了不讓亞當察覺到自己這個想法。

他一直專註地在心裏向『風暴之主』祈禱。

用祈禱掩蓋他真正的心聲！

亞當搖搖頭：「我有更好的解決方桉。」

西法『哦』了聲，投去一個『我不相信』的眼神。

亞當澹澹道：「你雖然不答應，但另一個你，或者會考慮我的提議。」

「另一個我？」

西法心中猛地一沉。

糟糕！

我把他忘了！

路！

就在這時，西法察覺到，四周的光線忽然暗澹。

窗外，門外，化成了一片昏暗的世界。

船長室彷佛被孤立了。

並且。

亞當也不見了！

西法的童孔不由略縮擴大了一點。

這是......夢境？

亞當讓我進入了夢境裏？

這是我的夢境？

還是........

「是我的！」

在昏暗的大門外，有聲音響起。

接著一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穿著白色雙排扣呢製長衣，白色馬甲和黑色襯衣。

他頭髮漆黑，眸色墨青，在右眼下方有道澹澹的傷疤。

他臉上掛著瘋狂的笑容，他雙眸裡湧動著殘酷和冷漠。

他是路！

西法的另外一個人格！

一個不知道怎麼形成的人格！

西法一點一點地站起來。

自從達米爾港的地下神廟『一別』後，他終於又得面對這個瘋狂的人格！

同時。

他知道亞當的計劃。

亞當利用『觀眾』的能力，讓『路』得以出現。

『觀眾』既然能夠安撫分裂的人格，自然也能夠讓分裂來得更嚴重。

甚至，讓第二人格取代主人格！

「好久不見了，李澤西。」

「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我之前就說過。」

「我們還會再見的。」

「而再見之日，將決定。」

「我們誰是坐騎，誰是國王。」

路笑容扭曲地說道。

「來吧，來戰吧！」

「然後，臣伏於我吧，李澤西！」

轟！

暗紫色的火焰一下子填滿了這房間。

但它們要接近西法時，卻被暗紅色的火焰攔下。

西法雙手插在褲兜裡，嘴角揚起：「瘋瘋癲癲的傢夥，也配做我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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