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離開了。

沒有阻攔，他們也沒有辦法阻攔——大家沉默著，憤怒的目光無聲地落在霽月身上，目送她離開。

沒有人追，他們也沒有辦法追。

氣氛很壓抑。大家都沉默著，木訥地站在原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一個細小的聲音打破了可怕的沉默。

「我們……送雨輝去醫院吧。」

瑞雪勉強開口道。雨輝剛才距離爆炸點最近，雖然只是受到波及，但本就虛弱的他還是陷入了昏迷。現在，他正倒在威斯特背上昏睡。

「……走吧。」

星莓緊緊咬著牙關，好半天才擠出來這兩個字。

但是沒有人動。

「我們怎麼辦？」曙黎深呼吸一下，一咬牙，直接提出了眼下最要緊的問題。

「肯定不能就這樣任她擺佈啊！」佩林立刻憤怒地抗議。

「那有別的辦法嗎？」星莓冷冷地問道，冰冷的語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平時不是這樣的，但是霽月叛變，憤怒讓她的語調瞬間降到了冰點。

「……但是霽月給的時限是八點。我們如果不立刻出發，可能……趕不上。」猶豫了一下後，瑞雪說出了殘酷的事實。

「她不給我們時間思考。」路易斯老師眉頭緊皺，「還要求只能你們去……」

「我們必須去！」星莓一咬牙，「我們一定要阻止他們！」

「那你打算怎麼阻止？」樂樂教官輕嘆一聲，她的聲音聽上去是那樣疲憊。

「……但是不去的話，難道真的不管學姐學長了嗎？」瑞雪的表情中透著擔憂。

「……易容魔法？」

「不可能。啟動魔法陣需要的能量並沒有全部集齊，霽月讓我們去，她的目標是曙黎身上靈珠的能量。」星莓搖了搖頭，「更何況，要是恩佐發現去的不是我們，學姐和學長的安危可就……」

「但是你們去也做不了什麼！」路易斯老師搖頭，「恐怕摩羯星匙一到，他們就會啟動星座魔法陣，到時候不要說銀莉他們，整個王國都會變得岌岌可危！」

「不！我們也許真的可以！」星莓一咬牙，她衝動地上前一步，「我有想法……霽月是關鍵，我覺得我可以！」

「你可以什麼？」

「還請老師相信我們！」曙黎也上前一步，站到了星莓身旁，「是我們在幫霽月找星匙，我們該負責！」

「對，是我提出的賞金賽讓雨輝現身的，我要是不那麼衝動，再晚一點就好了！我也要負責！」佩林也緊跟著上前一步。

「是我在沒有搞清楚的情況下相信了霽月。」星莓沉聲道。

「夠了！這個時候你們就別鬧了，還嫌事情不夠麻煩嗎？」樂樂教官緊皺著眉，眼下的情況宛若一個無法解開的死結，越理越麻，但是這幾個小洛克在這裏真的是在添亂了，「事情變成這樣，我們大家都有責任，你們不必自責。更何況，你們現在的能力也沒辦法負責。」她苦笑著搖搖頭。

「……也許可以。」星莓緊緊握住了蔚玄簫。

「嗯？」路易斯老師和樂樂教官驚訝地抬頭看向星莓。

「……也許真的可以。」曙黎低頭喃喃道，他看向自己的雙手。

「老師！請相信我們！」佩林抬起頭，她的目光中突然閃動起了奇異的光彩。

……

————————

八點整，暗黑嶺腳下。

「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藍箖學姐和雷瑞學長還在那個空間裡嗎？」

瑞雪一邊擔心地問著，一邊輕盈地從飛天掃把上跳下。

「嗯。我一定會回去救他們的！」星莓握緊了拳。

一路上，她已經把真相告訴了三個小洛克。走得匆忙，他們來不及準備，也做不了什麼準備。在寵物園和歆匯合拿到摩羯星匙後，他們迅速趕來了這裏。

接下來的路，就靠他們自己了！

一定可以的！星莓咬緊了牙關。

「來了？」

那個熟悉的冰冷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耳邊響起，四人沒有防備，都不禁身體一顫。

抬頭望去，霽月正在不遠的前方等著他們。

「霽月……」

佩林一看見霽月就覺得牙癢癢，她們當時那樣信任霽月，結果……

「星匙？」霽月就像沒聽見一樣望向星莓。

星莓面無表情地一揚手，手中，一枚藍金色的星匙正閃閃發亮。

一秒鐘——也就給霽月展示了一秒鐘，星莓立刻收回右手重新緊緊握住星匙。她不敢大意，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會把星匙交出來的。

「呵。」霽月卻只是回以冷笑，「走吧。」

「霽月！」佩林再一次忍無可忍地爆發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是射手座守護者啊！這個身份大家已經再三確認了絕無問題，但是她這樣監守自盜，反而更讓人覺得憤怒和不解。

到底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

「累了。」霽月淡淡地回答，她連頭都沒回，就好像只是在回答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問題。

「這是什麼理由！」佩林不依不饒，這算什麼？累了就想放棄了，那就可以不管凌羽和雨輝他們了嗎？那就可以隨意背叛曾經一直堅守的職責嗎？！

「班長，她好像……」瑞雪拉了拉佩林，小聲解釋，「好像被黑魔法控制了。很可能是魔封環。」

「哼！」佩林一咬牙，被控制了？那還可以解釋，至少這不是霽月本意，她心裏一下子輕鬆不少。

「沒有。」星莓卻搖搖頭，「不應該。感覺不一樣，被控制的感覺應該不會是這樣……」

「不對啊，也不一定要是控制，也有可能像是泫波他們之前那種情況，被黑魔法影響判斷也是有可能的吧？」

「那個首先是上古時期的黑魔法，而且是在激活狀態下侵入的，現在的霽月……」星莓皺起眉，「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

「她之前用魔法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出來，她的能量沒問題，沒有被黑魔法侵染。我感覺應該是被恩佐利用了。」曙黎小聲道。

「那我們能不能……」佩林急切起來。

「想知道原因嗎？」

又是冰冷的一聲，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霽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她的目光中除了一如既往的冰涼，似乎還多了幾分內疚和悵惘，多了幾絲憂傷和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