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全接過五百元，一臉的糾結：「小四啊，你這錢……？」

他想說，孫子不止你一個，接了你的錢，那些個孫子可怎辦呀？

似是看穿了四叔的心思，慕容凱微微勾唇：「四叔，放心拿著，我離得遠，以後上墳燒紙你多買一點，而且，五期、百日、一周年、二周年、三周年，我都是五百元。

如果手頭寬裕，也會更多，這是我對爺爺的心意，至於別人掏不掏，我不參與，我心意到了就成。」

慕全苦澀一笑：「小四，實不相瞞，你爺爺生了這麼多孩子，臨死是被住哪裡逼死的，雖然我和你嬸子是受害者，維護名聲不得已苦衷。

可細一想，四叔四嬸做得也不對，我們內心有愧，也就沒計較你爺爺沒了花多少錢。

可你也看到了，一吃飯，全家老小都來，吃完一抹嘴巴就走，至今為止，一切花銷都是你四嬸我們出，你爺爺死的夠窩囊了，四叔不想在他死後不得安生。

這些我也沒計較，我花就我花吧，再花錢也是花這一次，以後再想花也沒機會了，孝敬更沒機會了。」

說著，慕全一滴又一滴眼淚掉落下來，「小四，你還是個孩子，不管錢多少，都是一份心意，四叔明白你花錢買心安是為了你爺爺。

四叔何嘗不是？之所以買心安，你四嬸子心甘情願的花錢，一句怨言都沒有。

你爺爺走了，走的霸道又強橫，可他走了，我們內心受到譴責，這心裡呀，特莫的發堵。」

慕全說著，捶胸頓足，拍得胸腹砰砰響。

這是棺材頭懺悔，似是給小四聽，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躺在棺槨中的老父親聽。

不管聽不聽得見，說說心裡話還是痛快一些。

靈棚後的慕全媳婦，聽著自家男人的懺悔，聽著拍心脯的「砰砰」聲，讓她心如刀割一般的痛。

丈夫的話就是她的話，她也後悔和二嫂發生口角爭執，那麼大歲數人了，再活還能活幾年，她怎麼就著了魔，和二嫂杠上了呢？

「老四媳婦。」

「四嫂！」

慕花和慕朵站在她身後有一會兒了，不是偷聽，而是巧合。

慕朵要去廁所，慕花陪著，回來時遠遠看著老四抹淚，老四媳婦在不遠處眼神發獃。

等她們兩個到了，卻聽見慕全的懺悔。

倆人想走又捨不得，好想聽聽到底說的什麼？

可她們聽到這裡，內心也不是個滋味。

她們是住家姑娘，娘家的事不能插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倆人默默不吱聲，心裡明白就好。

正在傷心難過的慕全媳婦，一轉身，發現自己身後是小姑子和大姑子。

「沒去睡覺嗎？」慕全媳婦反問倆人。

「還沒，想陪陪爸爸一會兒。」

姐兩個拉著慕全媳婦來到慕全身邊：「四弟，算我姐和你妹一份，我倆一人五百，你就別指望別人掏了。

讓爸爸順順序序的走吧，只要你要求他們掏錢，就會生氣，吃虧轉香應就這一次了，兩個老人都走了。」

慕全連連點頭：「明白，你們不掏我也沒想著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