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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第一百二十六章 顧尹
要知道連寫字,都是他一把手教的!

「為何不可?」梁墨玨持著象牙筷,為月白的碗中添了幾塊肉,淡淡說道:「日後小懷會更加的忙,不能隨時隨地的呆在我身邊。而我身邊除了他懂得生意,能幫上我忙外,就沒有別人了。若是你能和我學會的話……倒也能幫上我的忙。」

「幫上三爺的忙?」月白心間疑惑,可已經有所動搖,若是能幫上樑墨玨的忙,別說是隨他學做生意了,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能做。

可是……

「我、我真的能幫上三爺的忙麽?我連帳本都不會看呢……%」她夾了一塊肉,慢慢嚼著,不好意思地說:「平日裏三爺看得帳本,我光是瞄上一眼,都覺得眼花。」

梁墨玨擱下象牙筷,溫和地說道:「沒事,我會教你的。只不過,你願不願意學?」

月白思慮再三,還是點頭,「我願意!只要三爺不嫌我愚笨就好……」

梁墨玨隻笑了笑。

月白夜間又是在梁墨玨這過的夜,兩人雖宿在一張床上,但仍隔著一道界線。

等第二天月白醒來時,梁墨玨已經沒了蹤影,她洗漱穿衣後才知道,梁墨玨為了梁母的壽辰,這段時間會忙得很。

「原是如此……」她喃喃自語,卻聽到蘭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月白,老夫人找你!」

回身看著匆匆趕來的蘭喜,月白一愣,梁母又找她?

她左思右想,最近也沒有犯什麼能讓梁母指摘的錯啊……

可既然梁母找了,她也只能乖乖的過去。

她已經許久沒有涉足梁母處,到了房中的時候,首先就感到了一陣清涼之意,抬眼看去,是冰鑒散發著寒氣。

「見過老夫人。」月白先向坐在主位上的梁母行了個禮,今日梁母的氣色不錯,端然坐在圈椅上,發間的瑪瑙玉釵更顯貴氣。

只不過月白又在她身畔見到了一個熟人——方荷盈盈地站在梁母身側,嬌媚面容含著笑色,此刻正望著自己。

方荷怎麼會在這?

沒等她想,梁母立時鎖了眉,目光直望著她,講道:「還不跪下?」

月白經她這麼一說,立刻跪在了地上。因著到了夏日,房中的地毯盡數撤走,她一跪就是跪在了冰冷的地磚上,雙膝瞬間傳來一股冷意。

忍著那股冷意,月白深吸了口氣,緩聲問道:「老夫人,不知我犯了什麼錯?」

輕輕的冷笑一聲,梁母凝視著她,拉長了聲音,問,「我聽說,你將一個外人帶進了府裡。是真是假?」

外人?

月白垂著眼簾,眸光流轉。梁母口中所說的外人,該不會是花憐吧?可花憐一事,昨兒不是只有她和梁墨玨院中的人知道嗎?

「我……」她咬住唇,想要說話,被梁母打斷。

梁母見到她的樣子,心覺得她是心虛,又講:「那人是張府的姨娘,是不是?」

果真是講花憐!

「老夫人。依我所知,那位張府的花姨娘,是月姨娘的師姐。月姨娘邀她來府中小住,其實也不是錯吧……」方荷兀自開了口,她嬌著聲對梁母說道。

不知為何,梁母似乎十分受用。

這倒讓月白一頭霧水了。

難不成梁母不知道方荷就是當初在溫府勾引溫鳴祺,導致梨花班被逐出京都的那個戲子?

「縱然如此,那也是別人府中的姨娘。一個外人,來咱們府中住,成何體統?」梁母不太高興地說道,「你今日就將她帶出府去,知道了麽?」

「不可。」月白立刻說道。

要是在這時把花憐帶出梁府,花憐要住在哪兒?住旅店客棧麽?若是出了事該怎麼辦?

更何況,如今花憐因為容貌受損的事十分頹喪,她就怕花憐會一時想不開。

「老夫人心善,還請聽我一說。」月白急忙向梁母行了個禮,解釋道。

梁母端坐主位,看見月白這恭謹模樣,也不再說話。記得從前,月白每一回都是倔強模樣,從未像今日這般,她也不是個蠻橫固執的,於是開口道:「那你便說說。」

心下舒了一口氣,月白依舊跪在地上,直視著梁母,輕聲講道:「我師姐之所以被我接到府中,是因為她被人所負,無處可去。」

梁母只知道花憐的身份,可並不知道她的遭遇,因此問,「怎麼一回事?」

見她問了,月白直接將花憐的事情托盤說出,講到最後,連眼圈都有些許泛紅。她實是心疼花憐。

「老夫人。我從小進的班子,每一回挨罵受打,都是師姐攔在我面前,才讓我免了皮肉之苦。今時今日,我因著想報答師姐,所以才將她接入府裡……」月白目光澄澈如泉,神色堅定,「老夫人心善,還請允準我收留師姐幾日。等她臉上的傷好了個大概,再讓她離開。」

梁母篤信佛理,對於花憐的遭遇,亦是有幾分感慨。她和梁父一生伉儷,從未有過如此荒唐之事,現在知道了花憐身上發生的事,也不由心軟,「你說的可都是真話?」

她鬆了口,月白心下自是驚喜,她豎著手立誓,「師姐對我來說,猶如親生長姐。倘若我在這上面瞞騙老夫人,定讓我……定讓我遭五雷轟頂!」

毒誓一出口,梁母又覺得不妥,她抿了抿嘴,說道:「何須你發這樣的毒誓?倒顯得我刻薄了。」

這時候一道聲音傳來,帶著笑,「母親,看你這話說的。你哪裏是刻薄人?你明明是個再菩薩心腸不過的。」月白循聲看去,只見墨瑤唇邊沾笑的走進房中,尋了個座位坐下,「不過月白於這事上面,確實沒有瞞騙母親你的。我剛剛還去見過了那位花姑娘呢。」

最疼寵的小女兒來了,梁母的表情也柔和了些,她喚道:「瑤兒,來母親跟前坐。」

應了聲,墨瑤又起身上前,坐到梁母的跟前,對她講:「那位花姑娘,受了很大的罪。臉上是疤、身上也是疤。母親,她如今都被那負心男人賣出來了,若是連咱們府上都待不了,她還能去哪兒呢?你就讓她留下,留到傷愈那日吧。左右不過是多一張嘴,難不成哥哥沒用,連多一張嘴的開銷都解決不了的?」

她話說得俏皮,惹得梁母忍俊不禁,也正因為她的到來,梁母徹底軟了心,復又看向月白,對她講:「既然瑤兒都這樣說了,你那師姐就在府裡住下吧。也不需要等到傷愈再走,等她身子全都康健了再走也不遲。如瑤兒所說的一樣,左右不過多一張嘴,難不成玨哥兒還養不活了?行了,你也起來吧。不過你也是,事情也不提前和我說清,害我誤會了。」

月白順著她的話起身,點點頭,「是我的錯,沒提前和老夫人你報備。不過我這兒替師姐謝謝老夫人,老夫人慈悲心腸!」

對於稱讚自己的話,梁母不吝受用,她抬抬手,「好了,你退下吧。」

月白說是,轉身快步離開了房中。

月白才離開梁母院中幾步,身後便傳來墨瑤的呼喊。

她站定身子,轉過頭,只見墨瑤快步趕上了她。

「你不在老夫人房中多留著麽?」月白牽住墨瑤的手,拉著她走了一段路,上了花廊,才不算被日頭曬著。

墨瑤笑了笑,她說:「我本是要去碧雲樓的,聽見松苓說你這個倒霉鬼又被母親傳喚,想著你怕是又要受罪,便趕忙去母親房裏找你了。——不成想,你確實是又跪在了地上。」

玩笑般的語氣讓月白勾了勾唇,她俯身拍了拍膝蓋,剛剛出來時走得匆忙,都忘記拍拍上頭的灰塵。

「能讓師姐留在府裡,且不讓三爺為難,我就算再跪個把時辰,也是值得的。」月白對墨瑤講道,「臨近老夫人壽辰,都說不能讓老夫人動氣。三爺在師姐的事上本就幫我良多,若再讓他在這關頭和老夫人起了爭執,那我就有天大的罪過了。」

墨瑤知道她的脾性,嘆了口氣,不說這話題,「花憐如何了?」

講到花憐,就不得不提她臉上的傷疤,月白暗了暗神色,語氣也低了下來,「師姐臉上的傷……難治得很。雖是吃藥、上藥,可聽大夫說,縱然結痂了,日後也要留下傷痕的。」

這傷痕對於花憐那麼愛美的人來說,是沉重的打擊,月白亦是為此擔心,「師姐知道了這消息,便總是鬱鬱寡歡的,我實在是擔心得很。」

墨瑤明白容貌對一個女人來說的重要性,她抿了抿嘴,說道:「你和花憐都放心,在京中定然有人能治好她的傷的。」

月白心中亦期望如此,揭過這話題,她又想到了梁母身邊的方荷,不由有點疑惑,「對了,墨瑤。方荷是什麼時候與老夫人這麼近的?老夫人不是從來都不喜歡……戲子嗎?」

一講到方荷,墨瑤就撇撇嘴角,原本的笑容也盡數消失,她嗤地笑了一聲,「還不是因為方荷知道如何討好人麽?母親喜歡聽戲,她便日日唱。唱得好了,母親給了賞銀,她卻推辭說不要……母親便覺得她與別人不同,時不時讓她到院中唱摺子戲,像養個丫鬟似的帶在身邊。」

因為這幾日光擔心花憐,所以月白並不知道這回事。如今聽墨瑤這麼一說,她倒是有幾分驚異,這半年不見,方荷改了品性了不成?

要知道在從前,方荷向來是對金銀錢財趨之若鶩的。

「不過無論她如何裝,統共不過再十日,她就要連著她的班子滾出去了。」墨瑤向來用詞文雅,但在方荷身上,卻拋卻了這個習慣,可見她有多討厭方荷。

月白失笑,挽住墨瑤的手臂,點頭說是,「再過十日,她便離開府裡,再也不汙你的眼睛了!不過呀,你倒是小心林老闆……」

一提到放在心上的林玉和,墨瑤便紅了臉,立刻假裝要去打月白,兩人笑笑鬧鬧,一同走過了花廊。

因墨瑤本就是要去碧雲樓,是從松苓口中知道月白有事才去的梁母處,所以兩人在半道上就分離了,月白孤身回的院中。

當她剛進院中,就聽到一陣喧鬧,她怕出事,趕忙走到了屋裏,眼中映出了拿著包袱要走的花憐和攔著她的玉杏跟蘭喜。

「怎麼回事?」月白見狀上前,拉住籠著頭紗的花憐,看著她的行囊,「師姐,你這是要走?」

見到月白回來了,喧鬧的人們立刻停住了聲音。玉杏幫月白拉住花憐,表情焦急,「花憐師姐知你去了老夫人那後,就收拾了行囊,一直說要走。我們怎能讓她走呢?便勸她,可又勸不動!」

花憐要走?

「師姐,你為什麼要走?」她怎麼能走!

月白將花憐手上的行囊包袱一把扯下,輕蹙著眉看她,「你如今傷還沒好,你要去哪兒?」

望向月白,花憐眉眼間儘是愧疚,她緩緩道:「你就讓我走吧……我留在梁府裡,只會給你惹麻煩。」

從前和月白互通書信的時候,花憐就知道月白在梁府中總會受到梁母的針對。她怕自己再留在府裡,會讓月白的境況不好過。

月白和梁墨玨救了她,她便知足了,哪能再給月白帶來麻煩呢?

「老夫人是個善人,她已經允準你留在梁府了!你若是因為這事要走,大可不必!」拉住花憐的手用了幾分力氣,月白勸道:「更何況,縱然你要走,也得等臉上的傷治好了,不是麽?」

提到臉上的傷,花憐神情黯淡,也不再和月白做掙扎。她撫上被紗布遮蓋住的臉頰,輕輕的觸碰,仍有著痛意。

她雖然從張家離開了,可駱瑤帶給她的傷卻是要一輩子跟著她……

「月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傷根本就治不好。我的臉已經徹底毀了……」眨了眨眼,淚珠從眼眶掉下,花憐輕聲道:「你就讓我走吧,也好過在這連累你!」

她這是執意要離開,月白心下犯急,可又無可奈何。

「師姐,京中有那麼多人,誰說你的傷治不好的?」月白懇求般地拉著花憐,她斷斷不可以讓花憐孤身離開梁家、離開京都的。

對於她的話,花憐還想要再說,就聽得一道男聲乍然響起。

「月白姑娘說得對。誰說你臉上的傷治不好了?」花憐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走進了房中,於他後頭走進來的,是梁墨玨。

「三爺!」見到梁墨玨,月白立時喊出了聲,她又疑惑地看著那年輕男子,有點防備,「這是誰?」

看她防備的模樣,梁墨玨對她安心地笑了笑,來到她面前,介紹道:「這是顧尹。是京中藥堂『寶春堂』的大少爺,也是我的朋友。」

寶春堂的大少爺?

「我姓顧,名尹,字子禎。」顧尹伸出手,面上笑容燦爛,卻久久不得月白或花憐的回應,不由訕訕收回手,加了一句,「我是為……這位小姐的傷來的。」

他指的是花憐。

「子禎是寶春堂的大少爺,也在東洋學醫數年。對於燒傷一症,頗有研究。」梁墨玨向前走了幾步,不自覺間就走到了月白身邊,聲線溫潤,「花憐的傷,他定然能治好的。」

一講能治好花憐的傷,月白就立刻抬頭,眸若晨星,望著梁墨玨,「是真的麽?」

「自然是真的。」

未等梁墨玨開口,顧尹先出聲了。他拍了拍胸膛,打包票似的道:「你且放心吧,不過區區燒傷而已,在我的醫治下,一定是能恢復如初的。倘若不能……不能……」他沉吟了一下,決然地說:「我這輩子都不醫人了!」

頭一回見到一個做醫者的發出這種誓言,月白嚇了一跳,連忙擺擺手,「我沒那個意思。」

看月白嚇了一跳,梁墨玨微勾了勾唇,講:「子禎自幼醉心醫術,不僅得到寶春堂的家傳,在東洋留學時也是成績卓異,你放心好了。」

得到梁墨玨的話,月白才放心下來。她沒想到,如顧尹看起來這樣年輕的少爺,竟會有那般醫術。

「行了,不多說了,還請這位姑娘給我看看傷口吧。」顧尹手上提著一個藥箱,徑自走到桌邊坐下,做了個請的姿勢,讓花憐也坐下來。

猶豫片刻,花憐還是坐在了顧尹旁邊,然後由著顧尹慢慢揭開了臉上的紗布。

當紗布揭下時,顧尹不禁蹙了蹙眉,「你這傷,最好治的頭幾天耽擱了吧?」他這話一說出口,花憐的臉色瞬間就黯淡了。察覺到這,顧尹忙又補了一句,「不過沒什麼大礙。」

他這話說得大喘氣,直教月白也揚了揚眉,詢問道:「顧少爺,你的意思是……」

顧尹擺了擺手,「別叫我顧少爺,叫我顧大夫。」而後又從藥箱裏拿出清理傷口的物什,替花憐清理了臉上和脖上的傷,再取出一板藥片來,「這傷能好的。只不過花費的時間要長一些。按著我的方子抓藥,再日日塗抹這膏藥,等傷好的時候,絕對留不下多少痕跡。」

說罷,顧尹取出胸口別著的一支鋼筆,在紙上認認真真寫了幾個藥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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