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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第六十五章 心思鬱結
還有……

小懷跟著梁墨玨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他對哪個人這樣上心過。

不過他也沒多想,三爺是三爺,做事定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他隻管聽令行事。

想到這,小懷眉就展開,他轉身就走出了門,朝月白的丫鬟房走去。

兩人的房間相隔的距離並不遠,沒一會兒,他就到了月白的房間。

可到房間前時,小懷才發現大白日的,月白的門竟然是閉著的。

「月白?月白?」小懷敲敲關得緊緊的房門,朗著聲說道:「我來給你送東西!」

門內的房間,窗戶也緊閉著,月白獃獃地坐在桌前,雙手托腮,目光靜止著。

聽到小懷的聲音時,她扭頭看了眼房門的方向,只能起身去開了門,只是這門一開,小懷頓時就詫異道:「月白?你眼睛怎麼這樣紅?」

日光下,月白眼眶紅紅,臉上似有濕跡,鼻尖也透著紅,一看便是大哭過一場的模樣。

「我沒事兒。」對著小懷,月白淡聲道,她擦了一把臉,剛剛她確實是哭過一場,可卻不想在小懷面前過多的顯露,她低眼看看小懷的手,轉移了話題,問:「你剛剛說有東西要給我,是什麼?」

既然月白不想說,那小懷也不追問,怕再惹得她難過。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難過從何而來。

他從袖裏拿出那條手繩,遞給月白,道:「這是你的手繩吧?本來你到溫府的那一日,我就想還給你,只是後來事多我便忘了。」

月白看到那條手繩時,驚愕地退了半步,下意識開口,「這手繩怎麼會在你這兒?」

往事在腦海中重現,那日她怎麼找也找不到的手繩,竟會在今日出現在小懷的手上……

若是昨日,若是前日,若是從前……

偏偏是今日!

「這手繩,是三爺交代給我的。」小懷往前伸了伸手,有幾分不好意思,「只是我辦事不周到,忘了。不過我看這手繩如此金貴,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你快收著吧,我也好回去交差。」

三爺?月白心思紛亂,無故想起了還在碧雲樓時,那晚醒來後,花憐對她提起的事。

在雪地被王梨花為難時,是三爺為她證了清白,救了她一命。

原來千尋萬尋也尋不見的手繩,是到了三爺手上嗎?

「我……」月白盯著那條手繩,有點猶豫,她想起了陸霄雲將它送給自己時的模樣,他面上帶笑,眼中帶光,和她定好了終身。

可蘇淑珺的臉又在轉瞬間出現在腦海中。

這讓月白不再猶豫,她狠了狠心,咬牙道:「我不要了。」

「啊?不要了?」小懷眨了個眼,詫異道:「你真不要了?這手繩可金貴了,你當真不要?」

沒有半點猶豫的,月白輕一點頭,「不要了,你先回去吧。」她轉身,走進了房間,留下小懷一個人站在門口,最後他還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門口。

既然月白不要了,那他也只能將這東西轉還給三爺了。

原以為沒將東西還回去,會得一頓責怪,可站在書案前的小懷站了半天,都沒得到梁墨玨的半句責罵。

書案旁的香爐裡熏著淡淡的白梅香,梁墨玨靠在椅上,手上捏著那條手繩,他輕眯著眼眸,嘴角含著淺淡的笑色。

「她是真的不要?」忽而,他目光移向小懷,問道。

「是啊,她一說完話就進門了。」小懷答道,他想起剛剛見到的月白的模樣,又描述起來,「今兒她真的是失了魂一樣。我去敲門時,她眼睛還紅紅的,想是哭過一場。我本想安慰兩句,可左思右想也不知她為何所哭,也就不安慰了,免得再惹起她傷心。」

對於月白,小懷是當好同僚對待的。

這話一落地,梁墨玨剎時就捏緊了手繩,他輕擰了眉,「她哭了?」剛問出口,他又自顧自地點了下頭,覺得這也正常。

月白心思細膩又倔強,今日因蘇淑珺之事大受打擊,一人躲在房間偷偷哭泣,也不出奇。

之事梁墨玨仍覺得心頭稍堵,他是想要月白得知蘇淑珺的存在,雖明白逃不過她傷心這關,可也不想讓她如此傷心。

「三爺,那這手繩怎麼辦?畢竟是個金貴物件兒,要不然我再問問月白?」小懷在某些方面,實在是對得起榆木腦袋這四字,他心覺得那手繩價值不菲,萬一哪日月白後悔了怎麼辦?

梁墨玨瞧見他這模樣,隻淡淡的笑,「不必了,她現在說不要,就一定是不要了。就……先收在你那兒,哪日她再要了,你再拿過來。」他把手繩拋給小懷,心中想道:不過那一日,應當不會再來了。

畢竟這手繩不僅僅是個物件兒,還是一段美好又真摯的情意。

「行吧。」小懷接過手繩,覺得梁墨玨說得不錯,這女孩兒向來是愛朝令夕改的,萬一改日月白又想要了呢?

「月白人呢?」

天光大亮,梁墨玨站在一面黃銅鏡前,他套上一件墨色的長衫,可領口鎏金扣子未系,他偏首看向站在一邊的小懷。

「我也不知道,興許是睡遲了吧?」小懷看梁墨玨,指了指他領口,毫無顧忌地問道:「三爺,您這領口都一刻鐘了還不系,要等到什麼時候?」

被這一說,梁墨玨眼神淡淡掃過小懷,不知為何,小懷隻感覺那眼神中含了點涼意,他瑟縮了一下,又講:「要不然我去催催月白?不過今兒您不是和大小姐婆家的人定好一早見面了麽?」

梁墨玨大姐墨玫嫁到上海赫赫有名的杜家,兩家之間往來甚多,梁墨玨在上海時便和杜家的二少爺約好要在京中一聚。

「不必了,那便給她一天假。」梁墨玨搖了搖頭,他伸手自己系了紐扣,又佩上玉佩,轉眼看向鏡子中的自個兒,一如往常的模樣,可身邊總像少了什麼似的。

十分的不自在。

是少了月白。

京都的冬變化無端,前幾日天氣晴朗,今兒外頭又落了大雪,梁墨玨又擇了頂帽子戴上,他透過半開的窗看見雪末亂飄,愣了一下,忽而想到了一件事。

「天又冷了,等我和杜二一塊吃酒時,你去衣莊看看,有無保暖禦寒的新款式裙裳。」梁墨玨眸光淡淡,只有在面對月白時,他的眼才是溫然的。

「給月白麽?」不知怎的,小懷一聽見梁墨玨的話,立刻就想到了月白,嘴上也就問了出來。

「……」不知該如何說他才好,榆木是榆木,可機靈的時候又機靈,梁墨玨沉吟一會兒,講:「給院子裏的大家們都帶上一套,帳從我私帳上走。」

「行!」院子裏的人便是包括自個兒了,小懷笑得分外燦爛,一口應下了這樁差事。

果然嘛!三爺還是三爺,不會隻對月白好的,這不就還記得他們幾個麽?

「還有,再去林二那買塊蛋糕,回來時送到月白房裏。」梁墨玨補了一句,繼而轉身就出了門。

而在梁墨玨離開一個時辰後,月白還是沒起來,這讓玉杏蘭喜幾個心裏也起疑了。按往常來看,月白並不是個貪睡的人,有時甚至起的比他們還早。

可現在都日上三竿了,月白還是沒醒。

「月白?月白?」玉杏在府內和月白最為要好,月白的房門是鎖的,她敲了兩下門,經她一敲,裏頭沒有一丁點兒的聲音傳來。

「怎麼沒聲呢?」蘭喜叉著腰站在一邊,瞧見玉杏輕蹙眉毛的模樣,心下發急,這門既然是從裏頭鎖的,那月白肯定在裏頭。

蘭喜揉了揉眉心,兀自想起昨兒個晚上她來給月白分過新得的蜜餞點心,那時月白便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眼眶還紅著,和平日裏常常帶笑的模樣截然不同,反常得很!

「月白!」她想起這,一咬唇,趕緊扯著嗓子拍門,怕月白在房間裏頭出事!

蘭喜使勁拍了好幾下門,連手掌都紅了,可房間裏頭仍是沒有聲響,沉寂得很。

這讓蘭喜和玉杏兩人都急了,尤其是蘭喜,她抽了抽鼻子,用力地再拍了兩下門,對著玉杏講:「昨兒月白就有點不對勁,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玉杏心裏也著急,她左右看看,看見了牆上的窗戶,腦中靈光一閃,試著把那窗戶一拉——

「吱呀」一聲,那兩扇窗戶竟是被玉杏拉開了!

玉杏心中慶幸這窗戶沒鎖,連忙將頭伸進去,喊道:「月白?月白?」可窗戶離著床仍有距離,縱然有光,房間裡還是晦暗的,只能隱約見著床上有個人影。

「別喊了,我爬進去!」經過玉杏連著幾聲叫喊,那床上的人影都毫無動靜,蘭喜拍了拍手,她本是個活泛性子,爬窗這事對她來說根本不在話下,她讓玉杏讓邊,就直接爬上了窗。

蘭喜爬進了房間,隨之快步走到床前,一眼就看見了閉眼熟睡的月白。

她臉龐蒼白,可兩腮卻暈著異樣的潮紅,嘴巴發白乾裂,緊皺著眉頭,像是被魘住了一樣,口中嘟嘟喃喃的。

「月白,你快醒醒。」見到人無恙,蘭喜鬆了口氣,可當她伸手摸了摸月白時,掌心隻感受到一股熱意,她連忙回頭對玉杏道:「月白髮熱了!人都燒起來了!」

花憐是匆忙趕到梁府的,她在張府的事先前月白和玉杏、蘭喜兩人說過,如今梁墨玨跟小懷不在,月白口裏又嘟嘟喃喃著師姐二字,蘭喜乾脆就和文元一塊出了府去尋花憐。

得知月白莫名起了高燒,花憐當下就出了張府,一路快步向梁府來。

「是怎麼回事?」到月白房間時,玉杏正用一條濕巾子搭在月白頭上。府內下人生了病,若要請大夫,是要經過主子同意的,可今日趕巧,梁墨玨出門會友、梁母早早的去了溫府,就連那最後能當家做主的五小姐也去了女學讀書,玉杏隻得先用這法子來降溫。

見花憐來了,玉杏也讓開了邊,她嘆口氣道:「今兒早上月白就一直沒起來,我和蘭喜覺得不對,就來看看,卻沒想到是起了高熱。這樣燙人的溫度,想是昨夜就燒起來的……」

人好好的,怎麼就會發高熱燒起來?

花憐點頭,看見床上月白虛弱的模樣,十分心疼地坐在她身邊,又重新浸了巾子往月白頭上蓋,可月白額頭的溫度是絲毫不減。

「昨兒陪三爺去了趟陸府,回來她就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陸府受了欺負……」蘭喜說道。

這讓花憐的手一頓。

陸府?哪個陸府?

是陸霄雲的陸,還是別個的陸?

「小、小雲……哥哥……師姐……」當花憐愣住時,月白又開始嘟囔出聲,玉杏離得近,聽了個全,隻疑惑對花憐道:「花憐師姐,這小雲是何人?也是你們班子裏的麽?月白說胡話時就一直說到這名字。」

花憐輕輕擰著細眉,「是,是從前和她十分要好的一個。後來走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話是這樣解釋,可花憐知道,月白說的不是什麼小雲,而是……

霄雲。

這件事,定然和陸霄雲有關。

「這樣下去不行,太燙了,光憑濕巾子根本降不了溫度。」花憐觸著月白的皮膚,回頭對蘭喜說:「蘭喜姑娘,還請勞煩你去外頭拿幾捧雪包在巾子裏,那樣好降溫。」

蘭喜點頭,拿了兩條幹巾子就走到外頭,恰好今日大雪,她忙抓了幾捧雪包在巾子內,再走進了房間。

直到傍晚,天色漸晚時,梁墨玨才回府。

剛走到門口,一道身影就飛一樣地沖了上來,口中喊道:「三爺,您總算是回來了!」

小懷下意識地護在梁墨玨身前,等看清眼前人時,他才詫異地挑挑眉,「蘭喜,你這是做什麼?你不該在院子裏頭麽?」

梁墨玨立在原地,一隻手背在身後,臉上有微醺之意,今日一聚,他薄飲了幾杯酒。

「怎麼了?」他眼見蘭喜焦灼模樣,心感不對,問道。

「月白起了高熱,今兒一整日都消不起來!」蘭喜是特意到門口等梁墨玨的,這一天內月白都沒消熱,梁母和五小姐也沒回來,她只能等梁墨玨了。

「什麼?」聽到消息,梁墨玨微醺之意瞬間消逝,他向前走去,邊走邊道:「快帶我去,小懷,讓張大夫過來。」

小懷立即應了聲,轉頭就向府外走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梁墨玨一路快步走到月白屋內,見到玉杏花憐二人,也不吃驚,他一心繫在床上緊閉著眼的月白身上,一直都平淡的心也生出些許焦灼之意。

他不過是出去了一天,月白怎麼就出事了?

「應當是昨兒晚上就燒起來的。」花憐站起身,眸光淡淡地看著梁墨玨,朝他行了個禮,接下來語氣冷淡地說道:「聽蘭喜說,昨兒月白從陸府回來便一直是個反常模樣,不知道是不是在陸府受欺負了?」

她這話說得有幾分不客氣。梁墨玨是大名鼎鼎的梁三爺,對她也有恩,可當下月白重病,花憐與她相處多年,感情深厚如姐妹,在月白面前,梁三爺亦不算什麼。

她心思玲瓏,光是猜,就能猜出幾分真相。

「……」梁墨玨目光投在花憐身上,他抿著唇,卻道:「沒有。」

而這時,小懷也拉著一人跑了進來,並大喊道:「張大夫來了!」

張大夫今年高齡五十,是前朝禦醫的徒弟,在京中也是個名醫。早年間受過梁父的救命之恩,便在梁府為醫,幫府中人看病。

不過他到底是秉持著醫者仁心四字,近年世道大變,他也有了想醫治眾生之心,梁墨玨就乾脆給他撥了個離梁府近的宅院,讓他在那居住並行醫。

這也是小懷為何快去快回的原因。

「讓老朽看看,都讓讓。」張大夫穿過對峙般的梁墨玨與花憐,來到月白床上,伸手就開始為月白診斷起來。

小半刻鐘後,他才從背著的木箱裏拿出紙筆,寫了藥名,「這位姑娘是心思鬱結引起的高熱,依上頭的葯煎服下即可。」

梁墨玨陡然擰眉。

心思鬱結?

一旁的花憐對於此話,也瞬間蹙緊了眉心,她抬眸望向梁墨玨,一言不發。

梁墨玨眉對上花憐的目光,現在他的心思全都在躺於床上、人事不知的月白身上,輕輕朝小懷遞了個眼神,多年默契,小懷立刻領會到了他的意思,便朝張大夫說:「張大夫,還請您出來細說。」他又叫了玉杏,「玉杏,你拿著張大夫的藥方去拿葯,再去小廚房煎下,蘭喜再去五小姐院裏把松苓叫來幫忙顧著月白,她是個細緻人。」

玉杏蘭喜點頭,目光又移到花憐身上,玉杏朝她微微頷首,「那這樣,花師姐在這暫看顧著,我們先走了。」

花憐嗯了一聲,見張大夫起身,也顧不得其他,先坐到月白床前繼續為她換著新巾子。

「張大夫,請。」張大夫行到梁墨玨身前,梁墨玨手往前一伸,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行人便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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