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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第六十二章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月白偏頭看看他,是個年輕的瘦高個男人。

她一心掛在那「陸家的公子」上,這京都裡,應當不會再有第二個陸家公子去參軍了。

而她問了一上午,終於在茶館得到了些許關於陸霄雲的消息,月白心中不由激動,她軟著聲講:「那不知參軍的人如今怎麼樣了?可是上戰場去了?」

她這話一問出來,周遭幾個人聽見笑話一樣,哈哈大笑,剛剛那瘦高個男人瞧了她一眼,打趣中帶著嘲諷道:「小姑娘家剛出家門吧?那群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哪有那個膽上戰場啊!」

被這麼一說,月白臉色漲紅,又對那人說的話不滿,只能瞪了他一眼。

而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人抬了抬小圓眼鏡,看了月白一眼,緊接著就擺擺手,打圓場道:「嘿,小姑娘怎麼了?人家又不和你這每日都閑得來茶館的人一樣,哪兒會清楚那些個參軍人的事?」

他端起旁邊的茉莉茶,一口就喝了一大半,才說:「不過啊那群少爺兵確實沒上戰場。現如今你以為打仗和買個雞蛋一樣容易?新朝廷管著呢!不過啊,我倒是知道他們如今去了哪兒!」

心中又羞又氣的月白聽見這話才緩下來,她聽著那人的話,「去了哪兒?」語氣中多了焦急。

好不容易能得到陸霄雲的消息,但願他平安無恙。

「一大半是留在軍中,還有一小半頂尖的人,都去了一所教人當兵的學校。總之啊,沒一個上戰場的!」重重一放茶盞,那人最終說出了參軍人的近況。

一大半留在軍中,一小半去了學校……

月白得了這消息,心神也定了下來。她轉身走出人群,也走出了茶館。

按如此來說,陸霄雲是安然無恙的,那樣就好。

她心裡也就安心了!

既然知道了陸霄雲安然無恙,那她也能好好靜下心回梁府繼續幹活了!

她沒留意到,在她剛走出茶館時,剛剛她站的位置又出現了一個人。

「誒,羅先生,甚久不見啊。」那人看著座上的小圓眼鏡,揶揄著講:「你最近改行來茶館說書了麽?」

被稱為羅先生的小圓眼鏡這回是徹底摘下眼鏡,露出一對單眼皮的下垂眼來,他瞧瞧面前人,有幾分瞭然,「小梁管家,你是隨剛剛那位姑娘來的啊?」

因為知悉了陸霄雲的近況,雖不是他個人,可也包括他,月白一整日的心情都十分的好。只不過她回府時,梁墨玨卻不見了人影,問玉杏,也隻說三爺出去辦事了。

梁墨玨辦事,不帶她這個貼身丫鬟,月白便去找蘭喜、玉杏,和她們一塊分擔灑掃的活。

直到夜色將至,天際一片暗紅時,梁墨玨才回來。

「月白,三爺帶了客人,你去泡一壺茶來,再去小廚房備幾盤點心!」先來的是小懷,他快聲吩咐著月白,並補充,「茶得是茉莉花。」

月白本在和蘭喜翻花繩,回身看他,正巧,梁墨玨也領著一個穿深綠長衫的男子走進院中。路過月白身邊時,一句話也沒說,徑直就走進了房中。

「那是……」她一眼認出了那個深綠長衫的人,那不正是今兒白天在茶館遇上的那個人麽?怎麼會跟著三爺來府中,還成了三爺的客人?

同時,門被閉上。

「咦,三爺今日怎麼帶客人進院子?」蘭喜看著門,驚訝的說道,月白從中聽出了另一個意思——梁墨玨不常帶客人來院子。

既然如此,那麼那人應該是很重要的客人。

月白鬆開了花繩,「我不和你玩了,得泡茶去了。」是很重要的客人,那她也不能怠慢了。

她轉過身就走了,而此刻,閉著門的房內。

「三爺,我可還是頭一回到您這院子裡來呢。」羅先生坐在椅子上,兩眼掃過處處金貴的房間,動了動眉,「您這回請我,是為何呀?」

「羅先生近年不在私塾教書,反倒是到茶館說書了。也不知先生收入如何?」

梁墨玨端坐於主位之上,縱使樑上懸著燈泡,可桌上依舊燃著兩盞琉璃燈罩籠著的燭燈。他看著羅先生,嘴角銜笑,眸中墨色深沉。

羅先生如今四十有餘,年近半百,曾是個私塾先生。大清沒解體時,也藉手上寫得極漂亮的八股文章獲過進士名銜的,可惜懷才不遇,最後還是在京中的一所私塾當教書先生,教書育人。

梁家兄弟曾短暫的成為過那些人。

不過在數年前,也是在大清解體的前幾月,他犯了一樁事觸了朝廷的霉頭,被下了獄。後來還是梁墨玨的兄長看不過去,使了點力,將他撈了出來。

後來羅先生當不成教書先生,也不知作甚去了。

「誒,我只是平日閑著過去坐坐罷了。不過今日一坐,倒是遇見個姑娘家,是昨兒在三爺身邊瞧見的。」羅先生撫了撫自己並不存在的鬍鬚,抬抬小圓眼鏡,笑道:「她問了點事,我便答了。收入倒是一文錢不得的。」

他將遇見月白的事委婉地全盤托出,梁墨玨不由挑挑眉梢,沒想到羅先生這樣坦然,自個兒也無需彎彎繞繞了。

「先生遇見那姑娘,想是我的貼身丫鬟。這樣吧,她既問了事,那我這個做主子的便替她謝謝先生。小懷——」梁墨玨忽而揚聲,喚了站在一邊的小懷,小懷對上他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意思。

小懷上前,從袖裡拿出一個荷包,放在了羅先生身邊的桌上,嘿嘿一笑,「先生,這裡頭是十兩銀子並兩張五十兩的銀票,這大冬天的,先生也好添兩件新衣裳。」

羅先生偏頭看看鼓鼓囊囊的荷包,絲毫不客氣地將那荷包收下,他早不是個讀書人,多年市井磋磨,唯有錢財最重要這個道理他早就明白。更何況,他家中還需要這筆錢。

「你家大爺曾經救過我一命,按理來說,這荷包我不該收。不過我妻近來患了病,需要服藥。」他也不多繞圈子瞎客氣,直接將月白問的話說了出來,「今日三爺的丫鬟在我那打聽了一月前出發的那批少爺兵的消息。也不知是姓王姓李,還是姓陸,三爺也知道,這京都裡的少爺多了去了。」

梁墨玨垂了垂眼,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京中貴胄大族不勝數,月白打聽的人……

羅先生在一旁觀察著梁墨玨的神色,直覺那丫鬟對梁墨玨來說應該是十分重要。他也無心再待下去,揣著那荷包就告退了。

羅先生開門離去後,室內一片安靜,小懷站在原地看著梁墨玨不變的神色。

「小懷。」良久,梁墨玨才開口,他偏頭看向小懷,問道:「那條手繩上的珠子上是什麼字,你還記得麽?」

手繩?

乍聽到這句話,小懷還沒反應過來,仔細一思索,他才想起了這件被自己拋在腦後的事。

三爺給過他一條手繩,還要他還給月白呢!

只不過後面事多,他也沒時間還,也就暫時擱置下了。沒想到這一擱置,就擱置到了現在,他竟然險些忘了!

那條手繩上頭有三顆翡翠珠子,圓潤通透,借著光仔細辨認,還能認出其中一顆珠子上精巧至極地刻著個字。

「我記得,那上頭好像有個……」小懷撓撓頭,沒說完呢,梁墨玨就打斷了他,「陸。」

小懷一拍手,「對對對!一個陸字!不過三爺,你怎麼提起這一茬了?是要把那手繩還給月白麽?那我這就去拿!」

那手繩現在還藏在他房裡的一個木匣子裡呢!

「不用。」梁墨玨瞬間接話,他的手指輕敲在旁邊的桌上,眸色深的如海,「先不要告訴月白那條手繩在你這兒,知道麽?」

不要告訴月白?

之前不還讓他趕緊還給月白的麽?

小懷不解地點頭,三爺在月白的事上的處理總是讓他不能理解,可他也只能遵守。

這時,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推開。月白正費力地端著一個木托盤,擠進了房內,她端著的托盤上盛著一壺茶和幾小碟點心,待走進房內看見正抬眸看著自個兒的梁墨玨時,月白才道:「三爺,你吩咐的茉莉茶和點心我端來了。」她用肩膀關上門,卻發現室內只有梁墨玨和小懷,一時疑問,「三爺,你的客人呢?」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人就走了麽?

「小懷,幫她拿過來。」梁墨玨先吩咐小懷幫忙,才緩聲對月白講:「他家中有事,先行回去了。倒是麻煩你走一趟去拿茶和點心。」他扯了個謊。

手裡的木托盤被小懷接走後,月白頓時輕鬆不少。聽見梁墨玨的話,她甩甩手,搖頭道:「三爺為什麼要說麻煩?客人走了,你不還在這兒麽?這新泡的茉莉茶香得很,還有這幾碟點心都是小廚房裡新製的,三爺你一定喜歡。」

她覷著梁墨玨的臉色,心中還是對那客人好奇。而梁墨玨也沒說什麼,只是一頷首,旁邊小懷替他斟了一杯香味四溢的茉莉茶。

「不過三爺,那客人我白日裡見過,我還和他打聽了我那兄長的事……」最終還是忍不住,月白往前走了一小步,「三爺你和他原來是認識的麽?」

「他曾教過我幾月的書,算是舊識。」梁墨玨溫然地說道,他那沉的像海的眸子慢慢掃過月白,察到她表情後,才又講:「他和我說,你今日向他打聽你那兄長的消息了?你可從他口中知道了些什麼?」

月白分毫不猶豫地點頭,對著梁墨玨說:「是啊。不過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消息,但聽那先生說,那一批參軍的人都安然無恙,我這心就算落下了。」

安然無恙。

這四個字在心間劃過,配上月白彎彎的眼,梁墨玨唇畔又掛上笑,淺淺的,笑意並未入眸,「不過月白,有些事你問外人,哪有問家裡人靠譜呢?」

問家裡人?

月白不解其意,她絞著手指,有點不好意思,輕眨一眨眼,「三爺,你說的是什麼……我有點不太懂。」

她在梁墨玨面前就是這樣,懂的、不懂的都會說出來,而不是藏在心中,或者糊弄過去。這一點梁墨玨十分滿意。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的那位兄長姓陸,是京中陸家的小公子——陸霄雲。是吧?」他語氣淡淡,卻有著一股篤定。

果然,月白詫異地揚揚眉,張張嘴,她立即問道:「三爺怎麼知道的?」

她和陸霄雲相識的事,除了花憐再無人知曉,即使今日去打聽,也沒提及陸霄雲。

三爺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呵……」低笑一聲,梁墨玨也不著急回答。他拿起那盞茉莉茶,喝了兩口,甜蜜非常,潤了嗓子後才道出,「這批少爺兵,多得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而其中陸家小公子,已經算是『清流』,我想依月白你的性子,也不會和那些個無所事事的人結交。」

月白瞭然地點點頭,心覺梁墨玨果真神通廣大,這一猜,還真的猜準了。

「不過……」梁墨玨放下杯盞,眉宇間有兩分疑問,「月白,你是如何和陸家的小公子相識的?」

他這一問,讓月白低了低眼。

該如何告訴三爺呢?

過去的事,她是一概不想提及的。可面前人是梁墨玨,她又不能全瞞過去。

心中掙扎片刻,月白最終還是抬起眼看著梁墨玨,用一句話答了過去,「我和陸家小公子,是自幼相識。只不過後來我和他二人沒再見過面,是班子來了京都後,我才偶然與他重逢的。陸小公子他在京都很關照我……」

梁墨玨腦中不知為何蹦出了一對詞。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原是如此,怪不得。」梁墨玨頷首,他忽而又問道:「月白,你可想具體了解一下陸小公子的近況?」

拋出這句話時,梁墨玨看見月白眼光一亮,有幾分驚喜地走上前一步,對著他問:「三爺要幫我麽?」

月白說完後,臉上浮出一抹笑,目光中全然的信任。這讓梁墨玨見了,心裡很是舒服。

他唇角的笑亦是半分不減,可偏偏有種薄冷的味兒,只聽他慢慢講道:「是,我會幫你。這樣吧,就後日。等後日我不忙了,我就帶你去一趟陸家,你說如何?」

自然是好!

梁墨玨突如其來的話讓月白心中充滿了驚喜,她一時間竟然沒顧得上回話,只是連連地點頭。

「那、那自然是好的!」月白手指絞得越發得緊了,她抿抿嘴,眉眼間都是驚喜的痕跡,良久,冷靜下來的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但三爺,你帶我去陸家,會麻煩麽?」

她在班子裡長大,最清楚人情往來這一方面的事。

一般人上門拜訪,都是要備禮的。更何況梁墨玨這樣的身份,可若是就因為幫她去獲悉陸霄雲的近況,梁墨玨還要備一份禮的話,那月白心中就有點過意不去了。

她想著,眼睛又低了下去,輕聲嘟囔,「若是麻煩就算了吧……」

梁墨玨見到她這樣,心弦一顫,不知怎的,他最見不得月白這樣,於是他溫聲道:「我母親和陸夫人也算是有往來,去拜訪一下,不算麻煩。」

「真的麽?」月白眨眨眼,看著梁墨玨道。

梁墨玨點一點頭,「真的。」

自從夜裡從梁墨玨那得知了要去陸家拜訪的事後,月白的心裡就充滿了興奮,連著一晚都睡不好,可第二早起來的時候,仍舊是精神滿滿的。

今日梁墨玨要和關外來的商人見面,這頭小懷剛差蘭喜告知月白今日算是放個假,那頭玉杏就快步走進丫鬟房,倚著門框對她講:「月白,你的師姐找你,在後門等著呢。」

師姐?

花憐!

「花憐來了?」月白詫異起身,兩人分別不過兩日,花憐便又來了。難道她有什麼難處需要自己幫忙的麽?思及這,月白腦海裡再度憶起花憐的傷,滿是憂心,趕緊走出丫鬟房,「我這就去見她。」

她到時,花憐正站在後門的屋簷下,兩人對視一眼,她忙小跑上前,一把攥住花憐的手,蹙著眉一連問道:「你今日來,是受什麼委屈了麽?」

話音落地,花憐噗嗤一笑,她掙了掙,講:「你先放開我,我還拿著東西呢,等會兒掉了。」月白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花憐手上還拎著東西,五個紙盒子用紅繩捆在了一塊兒,她手指正抓著最頂上的紅繩。

「你呀,怎麼都不盼著我點好?難不成我非得是受委屈了,才能來梁府找你麽?」花憐打趣著說,她小心地搖搖手裡的紙盒,朝月白眨了眨眼,笑說:「我今兒是給你帶東西來了,還不帶我去你房中?」

月白遲疑地看著花憐。她氣色紅潤,還換了身煙粉色的新式褂裙,襯得整個人都明艷起來,確實不像遭受欺負。

「那你快進來!」她的心稍稍一落,拉過花憐另一隻手,就把她往府裡帶。

月白拉著花憐一路到了房間後,才發現玉杏和蘭喜還在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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