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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第一百二十二章 他瘋了不成
小懷回府時,正是暮色剛至時。

月白今日留在梁墨玨院中用晚飯,只不過因為花憐的事,她的食慾不大好,不過匆匆吃了幾口,就撤下了碗。

當電燈盞盞亮起的時候,小懷從外頭快步奔進房中,一見月白還在那,先是一愣,然後道:「花憐就在張家,張章也在。」

一聽到花憐的姓名,月白心頭激動,謔然起身,趕忙開口,「怎麼樣了?花憐她如今如何?」

她最關心的,還是花憐如今的狀態。

像花憐那樣出逃的妾室,倘若被捉回去,定然是要挨頓打的。

「花憐她……」小懷思及見到的形容狼狽的花憐,不忍地皺了皺眉頭,將所見到的場景盡數告訴了月白。每一個字,都讓月白的心往下沉了一分。

等小懷講完後,月白輕吸了口氣,說道:「你是說,張家人還要在京都呆上半個月麽?」

小懷立刻點頭,表示千真萬確。到最後,他還啐了口張章,罵道:「那張章說什麼,要買花憐的人家出價五百兩……五百兩!他也真是敢說!」

五百兩這一詞墜入了月白的心底,她懵然看著小懷,又很快地反應了過來,「他是要五百兩銀子,才肯把花憐的賣身契放出來?!」

小懷嗯了一聲,這讓月白頹然地坐在了凳子上。

「五百兩?他真敢說得出口!」月白下意識地看向梁墨玨,眸光含水,毫無主張。

梁墨玨原是在用一盞茶,他低唇酌了酌,才緩緩開口,「此事,我不能出面的。」

月白立時反應過來了。

那江南的鄉紳要買花憐,是把她當妾室買賣。

如今梁墨玨要從張章手上要花憐,雖說按照他的身份,用一些手段,那五百兩大可不必出。可同樣的,他買花憐的原因是什麼?

只怕會再鬧成一場風言風語。

月白已經對先前害他不得不納娶自己的事愧疚萬分,若讓梁墨玨為了幫她救出花憐再跌入一場泥潭裏,她這輩子都會愧疚死的!

「我…我自己去想想法子。」月白起身,咬了咬唇,可慌張的頭腦裡毫無思緒,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不好意思再麻煩梁墨玨了,可她自個兒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三爺,我先走了。」月白閉了閉眼,向梁墨玨告退,繼而匆匆然地離開了房間。

她離去後,梁墨玨才放下那盞茶,淡淡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說道:「五百兩?」

「是啊!」小懷把他在張家時張章說的話模仿了一遍,惟妙惟肖的,又對梁墨玨說:「我原先還以為那張章是個不錯的人,沒想到竟也會做出如此的事來……典賣妾室,說是正常,可換到如今,又有幾家會將妾室典賣?不過三爺……剛剛月白說要自己想辦法?她怎麼……」

梁墨玨靜靜地坐在那,他眼簾輕垂著,將墨一樣的眸色都藏著,淡淡地道:「她一人解決不了這件事的。」

所以他要在她想盡辦法、走投無路的時候,再伸臂一援。

這才會讓她記得更深。

月白一路快步走進了院中。

到了夜裏,玉杏她們仍在等待著她。一見到她回來,守著門的荷生忙為急了一頭汗的她打了扇子,陪著她進屋,這是平日裏小丫鬟伺候主子必做的事。

換在從前,月白會對荷生一笑,讓她停住,因為在月白看來,自己的身份與荷生她們也沒有多大區別。

但今日事情憋在心頭,焦灼如火,月白隻道了句謝,便跨入了門檻,和玉杏她們打了個照面。

「月白,你回來了!」蘭喜兩隻眼睛哭得紅腫如核桃,現如今才停下來,看見了月白,趕忙起身向她走去,邊走邊看她後頭,似乎在期待著月白能把花憐帶回來。

可是她的期待註定是落空的。

這一路急行,月白早已累得口乾舌燥,邊上的玉杏瞧出來,立刻斟了一杯溫溫的茶遞給她,讓她順順氣。

月白接過茶,也是毫不含糊,直接仰面喝下大半盞,玉杏怕她喝的太急嗆著,立刻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慢聲問,「花憐如何了?」

談到花憐,月白心中被針扎了似的,她放下茶盞,青黛的眉蹙著,憂心和煩怒都堆在了眉心,「小懷去打聽了。那張章……要錢才能把花憐贖出來!」

玉杏瞭然地點點頭,她自幼在梁府這般的高門中長大,知道買來的妾是有一張身契的。若是把花憐救出張府,勢必是要付錢的。

「那……需要多少?」她問道。

這話問到了點子上,也問到了月白的心裏。她輕垂了垂眼睛,咬咬唇,「五百兩!」

五百兩這個數字,好似一塊憑空出現的巨石一樣,砸入了眾人心底。

「五百兩!他瘋了不成!?」蘭喜尖聲叫了下,不可思議地道:「這普通人家的姑娘,連嫁妝帶地,都不過百兩有餘。那張章是不是瘋了,竟然要……要五百兩!?是看見花憐對月白來說重要得緊,才坐地起價的吧?!」

月白坐在一張椅子上,心頭沉沉的。蘭喜說得不錯,張章這確實是在坐地起價。

可花憐不是一車水果、一車菜,不能容許她討價還價。

月白閉著眼,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為贖出花憐做準備。

而蘭喜卻是已經在想法子了,她踱了踱步,忽而道:「月白……妝匣裡不還有幾支簪釵麽?要不然……」

這話剛說出口,就被玉杏打斷。玉杏不贊同地搖搖頭,看著蘭喜,細聲長語地講:「那妝匣裡的首飾雖值錢,可也是三爺送的,都刻著『梁』字。若是要典當出去,豈不是讓外頭的人胡亂揣測?」

揣測月白在梁家過得不好,竟要典當首飾來過活日子。屆時又是一番對梁墨玨和她之間的猜測,若是再傳入梁母的耳中……

「只怕老夫人會氣得夠嗆!如今恰逢老夫人壽辰,萬萬不能因為這事讓她煩心的。」玉杏審慎地道。

如今正逢梁母的壽辰,再過幾日,梁家另外兩位小姐少爺都會歸京,千萬不能在這關頭上惹梁母動怒。

「我明白……」月白心如火焚,她並不想讓梁墨玨涉入這件麻煩事,可如今看來,她只能央他想辦法了。

若是自己有能力的話……

月白焦急的同時,花憐正在她原本在張府的房間內,因為數月沒有清理的原因,處處是塵灰。最後還是她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才堪堪把整個房間上下打掃了個乾淨。

「花姨娘。」當花憐回身要去倒水時,卻見到駱瑤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如今你也做這些下人活計了?」

花憐抿著乾巴的嘴唇,一句話都不想和駱瑤說。她對張章已經失了心,若再為所謂的爭寵和駱瑤浪費時間,便是她自個兒愚蠢至極了。

她端著水就要從駱瑤身邊過,可駱瑤顯然並不想讓她如此輕鬆,直接伸腿絆倒了她!

撲通一聲,花憐直接摔倒在地上!

一盆水灑了一地,花憐全身也濕了,她的手肘和膝蓋一陣痛。

花憐輕輕地吸了口氣,站起身來,卻聽見「嗆啷」一聲,一支花簪從袖中掉在了地上。

那是月白托小懷轉交的。

對於月白的東西,花憐十分看重,她急忙就要伸手去撿那支花簪。

一隻腳卻在此刻踩上了她的手!

痛得悶哼一聲,花憐抬頭就看見駱瑤挑著眉道:「怎麼,剛剛我問你的話,你沒聽清楚嗎?」

「你有完沒完?!」花憐心下生了火氣,狠狠把駱瑤的腳一掰!

駱瑤頓時痛得失去了平衡感,腳下一歪,整個人都往後栽去!

直直摔到了門檻內!

「啊!!」疼痛感刺得駱瑤尖叫了一聲,而花憐也在這時撿起了那支花簪,她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下,又把它揣進了懷中。

看著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的駱瑤,花憐心裏唯有痛快二字。她拍了拍手,對著駱瑤嘲諷似的一笑,「如今老爺可不在這,你別在我這扮可憐!」說罷,直接跨過門檻走進了房內,打算換件衣服休息,「快點滾吧!」

在沒有張章幫助下的駱瑤,對於曾經在梨花班裏天天練功的花憐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她抖了抖袖子,去拿桌上的一盞油燈,打算將駱瑤趕出去後就進內室熄燈睡覺。

她相信,月白是會來救自己的。

聽到她嘲諷的話,駱瑤緩過了疼痛後從地上爬起來,恨恨地看著花憐的背影。

如果不是花憐,她的孩子也不會沒有!

縱然當初是她尋釁挑事,可花憐若是注意到一兩分,她也不至於小產。

再想到今日的小懷似乎想要贖花憐走,駱瑤更覺得不能讓花憐這麼容易就走了,她心下一狠,咬了咬牙,就狠狠朝前推去!

花憐受了這猝不及防的一推,整個人都向前跌倒,油燈也碎在了地上!

火苗瞬間沿著油攀上了旁邊隔斷用的紗幔!

火光躍於眼前,駱瑤頓時慌了!

花憐從地上爬起,立刻就去找水澆火,可奈何不過一個轉身的功夫,火苗就舔上其它處。

「你乾的好事!」花憐瞪大了眼看駱瑤,口中罵道。

卻不料駱瑤只不過慌了一瞬,忽而緊緊看著花憐,在花憐預感不好的時候,她猝不及防地狠狠把花憐往後推了一把!

張府大火的消息,在第二日傳進了月白耳中。她本在鏡前戴一支釵,一聽到蘭喜帶來的消息,手上登時失了力氣,釵子也墜落在地上,發出一聲響。

「你說什麼?張府失火?怎麼回事?」因著急花憐的事,月白嘴邊一夜間生了兩個血泡,她張口閉口間的牽扯都是一陣疼痛。

蘭喜立馬道:「我今早出去採買,本想去銀杏衚衕那再打聽打聽消息的。不料聽守門的小廝說,昨兒晚上花姨娘和駱姨娘之間起爭執,不慎之間引了火災……」花姨娘指的便是花憐了。

一聽事關花憐,月白心口堵堵的,她有一種預感,花憐定然在這場火災中出了事。

「燒起來的是花憐師姐的房。」蘭喜猶豫再三,看見月白擔心的表情,還是把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守門的小廝說,發現的時候,花憐師姐被困在火海裡壓根救不出來、寸步難行。最後還是張府裡一個新招進府守門的小廝冒險去背了她出來,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月白謔然站起,可不用蘭喜再說,她也能猜出如今花憐的境況,被困在火海裡良久,一定是受了傷的,想到這兒,月白便急聲說:「師姐如今在哪兒?快帶我去見她!」

花憐自是還躺在張府的。

昨夜的火,整整撲了一夜才熄滅,不過幸好出事的院裏離別的院子遠,加上地處後園的池塘畔,並沒有燒到別的地方。

月白來到花廳一刻鐘後,張章才遲遲走來,見著她,眼下青黑異常,粗略地打了個招呼,「月白姑娘。」口上這樣稱呼,不過心中對月白還是不屑的,若非她是梁墨玨的妾室,他是不會來見上一面的。

「張老闆。」看到張章來了,月白立時站起身,看向這個曾有一面之緣的男人。對於他,自己的心中有千萬的怒火想發,可現在不行。月白按捺下心間的怒,勉強溫和著聲,對張章欠了欠身,講:「我不多說了。我這回是想來見見花憐的。不知花憐在哪兒?」

張章聽見花憐的名字,表情微變,臉上浮出幾分不悅來。可對著月白,他也不大好擺臉色,「花姨娘麽?她正躺在後院歇息。月白姑娘若是想要去見見,也未嘗不可……只是她昨夜受了傷,怕有些不方便。」

花憐果真受傷了!

「沒有什麼不方便!」立即打斷他,月白不想聽他多說廢話,「快帶我去見她!」

去見花憐的路上,月白路過昨夜起火的院子。說是燒了一夜,但好像也隻燒毀了主屋,旁側兩間屋子都是安好無損的。

「張老闆,昨夜的火到底是怎麼回事?」瞥過未關的院門中的情景,月白提了一嘴。

走在前頭的張章神色輕變,而後道:「說實話,還是花憐的錯。她自個兒拿著油燈去歇息,不小心打翻了燈,燒著了旁邊的東西,火勢便這樣延展起來了……」

月白聞言一頓,她心覺這事情有疑點,若是花憐不小心點燃了火,那她也該及時逃出來才對,怎麼會如蘭喜所說被困在火海裡呢?

「行了,就是這了。」又走了一小段路,張章停下腳步,呈於月白面前的是一扇隨風而擺的破舊木門。

她推開那扇破舊木門,只見兩間小房屋立在屋內,滿面蕭瑟。

這顯然就是給下人住的院子!

月白轉面,眼睛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張章,「花憐正傷著,你讓她住這兒?」

「家裏暫時沒別的房間,就先撥了這兒安置花姨娘。」張章絲毫不臉紅,反而還說:「反正過段時日,我們就要啟程回江南了,無妨的。行了,我先走了。」說罷,他轉身就離開了。

張章絲毫不羞恥地離開,讓月白狠狠地跺了跺腳,這黑了心腸的男人,對於之前寵愛的花憐,居然會這麼無情!

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花憐,月白顧不得其他了,連忙衝進了那扇木門裏,憑著直覺向那間正屋走去。

「月白,快進去吧。我在外面守著。」跟著她來的玉杏左右望了望,知道這回是一定要將花憐帶走的了。

月白嗯了一聲。

這處蕭瑟的地界,連正屋的門都是破敗的,不知多少年前漆上的紅漆已經失去了光彩,上頭還遍佈著灰塵,月白來到門前,顫抖著手把它推開。

吱呀的一聲響後,門被月白推開來。陽光伴隨著她一塊進入了昏暗的房間內,月白一進去,便聞到了一股發霉的味道。

「誰……誰!」月白掩著面向前走,剛走了兩步,就聽見沙啞的女聲,縱然女聲沙啞,可月白還是立刻認出了聲音的主人——花憐!

月白循聲向內室走去,又聽到了一陣咳嗽聲。

「師姐,是我。」她急聲道,下一刻,眼裏就映出了一道背對著她躺在床上的身影。

一見到那道身影,月白就馬上走上前去,「師姐!」

躺在床上的花憐在瑟瑟地發著抖,聽見了月白的聲音,遲疑地問道:「月白?是你嗎?你來了……你來了?」

她的語氣驚惶,聽在月白耳中,彷彿有千萬尖刺扎在身上一樣。

月白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來到花憐身邊,「是我。我來了。我聽說你在火中受了傷,我就立刻來了……師姐,你沒事吧?你哪兒受了傷?快讓我看看。」

確認了是月白,花憐緩緩地轉了過來,月白看見動作,怕她勞累,趕忙伸手扶她起來。

可這一扶,不知是觸碰到了什麼傷勢一樣,痛得花憐叫了一聲。月白心尖一顫,放輕了動作,剛想再問花憐,卻被緩緩抬起頭的花憐嚇了一跳!

「師姐!」月白看見花憐的左臉被白色的紗布貼住,還往外滲出了血,而她的左頸也貼著滲血的紗布,看起來就知道她受了不輕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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