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賣一百一十壇酒，得了一百八十三貫錢，再加上先前散賣的，五家分下來差不多能有二十貫錢，看著是少，可到底隻賣了一百來壇，比先前的葡萄酒賺的是更多了。

加上先前賣葡萄酒的三十貫錢，在這個冬至前，三家都將債務給還清了，不僅如此，每一家都蓋了新房，路過的村人總要停下來圍觀一會，口中嘖嘖稱奇，

「不到半年呢，黃土牆都換青磚牆了，哪天要是成了地主，也是不奇怪了。」

「什麼地主啊，都已經成了酒商，不需要風吹日曬，只要在作坊裏面上工幾個時辰，就有源源不斷的錢財，羨慕得我哈喇子直流。」

「你家不也種上了葡萄樹，明年就能釀葡萄酒了，估計也能換個青磚房。」

「確實是這樣，看到許家的房子，我婆娘每天就差和葡萄樹睡一起了，天天念叨著千萬要成活，也不知道能不能挨過這個冬季。」

清凈在院子裏聽著他們的談話，去堂屋找阿爹說冬季葡萄樹苗保暖的問題。

「這個你勤儉叔有說過了，咱們就學著並州的果農，給樹下鋪上了稻草，並州的冬季比我們這邊冷多了，他們那樣種樹能存活，我們肯定會存活得更好。」

清凈尋思著沒毛病，遂不再擔憂這個問題。

冬至這天。

清凈給了家裏人準備了一套禮物，包括浴巾乾發帽圍巾，漏指頭的手套和棉襪。

先是給爹娘送了一套，許季氏看到乾發帽，多有好奇，「看形狀是披在頭上的，怎麼用的？」

清凈叫過清川來，用他的頭做了一次示範，「娘，這個用起來很方便的，先將乾發帽撐開，有扣子的在上面，喏，就這樣子放在頭上。」

邊說邊將帽子覆蓋在清川的頭上，「把頭髮包住之後，螺旋式盤好，盤發的時候要扭緊，尾部有一繩子，和扣子扣緊就可以啦。」

看到小兒子頭上包著一奇怪的包裹，許季氏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這萬萬不能讓外人看到，會被笑的。」

拉過小兒子仔細尋思著，「看起來倒是很方便，頭髮濕的時候也能做事。」

大周的人洗一次頭髮非常費時間，特別是冬天，一洗一曬就是一整天，也是官員有休假期最多的年代了，每次休假都是用來洗頭髮。

許季氏仔細盤開小兒子的乾發帽，摸了摸布料，神情瞭然，「清凈你後面是不是去買了棉織布料，這麼貴，你也能下得去手！」

清凈笑嘻嘻，這次不怕她娘親念叨了，「娘，咱們白酒一鬥一貫錢，以後不差錢了，想買什麼布，就買什麼布，您就別念我了。」

女兒這麼撒嬌，許季氏也無法，搖了搖頭，「你要是能賺得來錢，娘就不說你什麼，要是賺不來錢，還這麼能花，娘就要教訓你了。」

說完就放女兒去給各房送禮。

往常冬至親戚走動送禮，多是送的吃食，如今其他二房第一次收到如此奇怪的禮物，大多驚訝不已。

清凈同樣拉來清川，給他們集體做了一次示範。

事後清川要了五文錢的辛苦費。

給大小姑子和外祖一家送去了禮物，清凈這邊就只剩下給陳用九的披風了。

打算等兩家走禮的時候，給捎帶過去。

這天是要開宗祠祭祖，許山夏三兄弟各自出了一貫錢買了一隻羊羔送到了宗祠。

今年祭祖的時候，族長一直祈求老祖宗，能夠保佑許家坪的葡萄苗種活，讓全族的人有個盼頭。

念完祭語便是燒冥器，之後族人會分了祭祖的食物。

許山夏回來的時候跟家裏人說了，「往常許大海只會送幾盒糕點到宗祠，今年大方了，給送了兩擔子的糕點。」

大周的糕點同樣包括饅頭包子之類的發麵食物，說是兩擔子，花的錢也不會太多。

清凈聽了有點無語，「大海叔應該送一隻羊過來的，族人絕對會對他改觀！」

許山夏被女兒逗笑，「他以前要是能想到送羊，哪裏會落到被族人排斥的局面，這麼看，錢該是他妻子在管的。」

下午許家包了羊肉餃子，給親族人送去了一些，清凈從西廂房出來，就聽到了陳用九過來送禮的消息。

聞到衣服上的酒氣，清凈去臥房換了一身新的衣服，再是提著陳用九的披風出來。

剛到院子，就看到陳用九過來找她，「後天我要去一趟府城，你也跟著去。」

清凈聽不明白，「你去府城就去，為何還要帶上我，難不成你這麼喜歡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

陳用九接過清凈遞來的包裹，忍下對她的無語，低聲解釋了，「年底官方酒坊要舉行撲買會，富商多聚集在安慶府，冬至官家休假，這幾天假期安慶府的酒行肯定有人在。」

清凈心下一動，「你意思是要我們許家提前去安慶府酒行打聲招呼？」

陳用九先是搖頭，隨即給了一句，「你要這麼認為也行，明天自然就會明白了，我剛好要去安慶府一趟，你跟我陳家的馬車便是。」

清凈仍然不明白，但想到這人一向神神道道的，就不以為奇了，應道，「到時我就跟你去一趟安慶府，要帶上什麼東西做準備不？」

在陳用九看來，出門在外，「帶足夠的錢便是了。」

聽得清凈忍不住翻了白眼送他，「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們陳員外家，出門在外有船有馬車的，我是平民，錢再多也只有這麼一點。」

指著食指上的一小節舉到了陳用九鼻子前。

被陳用九用掌心給壓下去了。

「你跟我出門，自然是花我的錢，不必跟我哭窮。」

清凈好奇心起，問他，「你的船都給我了，平常花的錢哪裏來，中公出麽？」

「陳家有族田學田，中公出一部分，我父母兄長也會給一部分，對我來說，那些足夠了。」

「哦哦，有族田學田真好，讀書都不用花自家的錢。」

正在感概萬分，就聽陳用九淡淡開口，「你們許家也可以，等你以後賺了錢，給族裏捐獻學田不就可以解決了。」

清凈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