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時代之巔

「咚咚咚！」

一大早上，周不器還沉浸在溫香軟玉中熟睡呢，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身邊的女孩子都很年輕貪睡，他沒辦法，只能從前後擠壓中爬起來，穿上大褲衩，去開門。

開門一看，果然是妹妹周楠。

「哥，都幾點了，你還睡呢！」

周楠應該是從學校剛過來，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臉上有一層淡妝，很清秀很俏皮，一開門，就大發牢騷。

也不管哥哥有什麼反應，掐著腰就往臥室的裏間跑了過去，就看到了床上的玉體橫傾，正是楊蜜、李心婉、蔣冰婕和迪麗熱雅四人。

「起床啦！太陽照屁股啦！」

周楠嬌俏地大喊了一聲。

雖然是大夏天，但屋子裏開著空調，姑娘們都裹著薄薄的被子，別人她也不好意思，卻可以對迪麗熱雅下手，走過去就把蓋在她身子上的被子一拽，然後就真的變成了陽光曬屁股的樣子。

金色的陽光灑在雪白細膩的肌膚上，就像加了濾鏡似的，還真有幾分藝術感。

經過妹妹這麼一番刁蠻地胡鬧，大家算是都醒了。

看看時間，早上9點10分。

今天是星期六，都說好了，周不器會陪她一起過周末，聽她安排。所以也就不再拖延，叫上大家一起洗漱。

「楠楠，今天去哪啊？」周不器跟楊蜜並肩站在一起，一邊刷牙一邊含糊地問。

周楠倚在門口，笑嘻嘻的說：「先看電影。」

「什麼電影啊？」

「《人在囧途》，喜劇片，我同學說可有意思了。」

「哦……」周不器當然知道這電影，很好奇，「什麼公司出品的？是婕妤傳媒嗎？」

周楠脆生生地說：「是。」

楊蜜這時漱了漱口，輕笑著說：「這事我知道，本來不是婕妤傳媒的項目，找了一個很小的公司。後來導演找到了徐爭，又說電影投資不夠。徐爭就聯繫了徐總，徐總就把這個項目接過來了。」

周不器道：「對，國內的電影工業不完善，產業水平較低，拍不出有視覺衝擊力的特效大片。在娛樂至死的時代，最取巧的就是喜劇片了。」

周楠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是嗎？」

周不器似笑非笑。

「聽你說的，行了吧？」周楠白他一眼，輕哼了一聲，「都因為你，我還挨批評了呢。」

「為什麼？」

「我在學校裡寫文章，也說過這個觀點。就被一個電影理論的教授給叫過去了，說我的觀點太偏激，讓我以學業為主，別胡思亂想。煩死了，我念個電影系，還被約束這兒約束那的。」

周不器刷完牙了，開始刮鬍子，勉勵道：「不管是對是錯，有想法總比沒想法當傻子強。還有什麼安排？就看電影？」

「下午去清水河，光腳下水去撈魚？怎麼樣？這天太熱了，那邊是山林，很涼快。」

「都行。」

「晚上回來看話劇。」

「咦？」周不器多少有些驚訝，「話劇？可以啊楠楠，品位有提高啊，會看話劇了，比你哥強了。」

周楠很驕傲地說：「那是，我可是正經的大學生，哪像你，大學都沒念過。」

周不器哼道：「你哥現在有七八個大學的博士文憑。」

「都是假的。」

「什麼假的？都是真的，人家校長親自頒發給我的，都是榮譽博士。」

周楠皺起鼻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周不器笑著說：「是什麼話劇啊？《茶館》嗎？」

「《茶館》？不是。」

「那是什麼？」

「《索馬裡海盜》。」

「啥？」周不器愣了一下，從楊蜜手裏接過毛巾，擦著臉，很疑惑地回頭看著妹妹，「話劇？《索馬裡海盜》？」

「對呀！」

「這什麼話劇？我怎麼沒聽說過？」

「喜劇啊！」

周楠笑嘻嘻地說。

周不器不太理解，「喜劇？話劇？不是人藝的吧？」

「不是，人藝的都很嚴肅，這是喜劇。」周楠振振有詞，侃侃而談，「你不是說了嘛，未來國內電影的大趨勢是喜劇，是緊張的社會生態和長時間強大工作壓力下的調和劑。我覺得也是，現在找工作多難啊，很多大學生，畢業就等於失業。像人藝那種嚴肅的劇作在未來沒有市場，只有詼諧、有趣，能夠給人減壓的文藝作品才更有市場。」

「可以啊，有長進！」

周不器對這個妹妹多少有些刮目相看，這大學沒白上。

周楠也感受到了兄長讚賞的目光，臉蛋微霞，嘴角勾著淺笑，揚起下巴高傲地說：「百卉姐都跟我說了，等我大學畢業以後，讓我去她那當副總呢。我得多努力，多分析市場才行。」

「行啊，你多努力，到時候把徐百卉開除了，你來當總經理，讓她給你打下手。」

「哈哈！嗯，我可不敢。」

「不敢？」

「她上次還凶我呢。」

「行，下次我揍她。」

……

玩了一天，晚上，就真的聽從周楠的安排，一起去看話劇了。

地點在海.澱劇院。

周不器一開始還覺得挺驚訝，這劇院可名氣不小，靠近中關村，是很多中關村白領們看電影的首選之地。

大廳足有1000個座位。

這麼大的廳，一般的話劇可承受不來。

不是人藝，又能是什麼？

可去了之後才發現，這哪裏是什麼話劇，分明就是舞台劇，這是開心麻花啊！

難怪熱度這麼高！

劇院外面，有七八個黃牛在售高價票，觀眾很多，這場面感覺不比德雲社差。

周不器一行都進行了簡單的喬裝打扮，戴上了墨鏡。也不知道周楠是找的誰的關係，這是vvip的門票，是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

進場後，楊蜜坐在周不器的左手邊，周楠坐在他的右手邊。

周楠還以為哥哥不了解情況呢，就幫著介紹起來，「最近幾年，出現了很多舞台劇的工作室，都有著很不錯的演出。不過，話劇圈裏不認舞台劇是話劇，對這種『都市搞笑劇』不屑一顧，可是市場卻很喜歡。就像你說的，藝術創作要跟社會生態結合，喜劇才是最符合市場需求的藝術形式。」

周不器道：「不僅是國內，歐美髮達國家也一樣。經濟危機之下，發達國家的人生活壓力也很大。你看荷裡活的暑期票房排行榜，前幾名除了特效大片，就是喜劇片。」

感受到了妹妹的成長，他在講話的時候，也更多地是以平等的姿態跟她討論了。

周楠輕聲道：「我大一時候就關注過開心麻花了，他們跟別的工作室不一樣。其他的工作室都是小劇場模式，都是80-200人的小劇場。開心麻花卻主攻800-1200人的大劇場。很多小劇場背後都有地方文化局的投資，開心麻花卻是純民間機構，卻盈利了。」

周不器不怎麼了解這個市場，「小劇場和大劇場是怎麼決定？租金？觀眾數？」

「哪有，很複雜呢。」周楠見他不明白，就更加自信了，「小劇場和大劇場是不一樣的邏輯，大劇場能容納的觀眾是小劇場的10倍，但是製作成本可能要翻20倍。大劇場的時空交替、地點轉換，這都需要撤台轉換佈景，常見的是兩組佈景，也有三四組的。除此之外還需要聲、光、電等多媒體手段運用有效地配合表演。大劇場製作比小劇場複雜多啦！」

周不器很高興，「看樣子是做調查了。」

周楠輕哼道：「那當然，我都關注兩年多了。大劇場的工作室和小劇場的工作室，表面上看是觀眾多了，背後反映的是強大幾十倍的製作團隊，以及更大眾化的更有普及性的表演方式。」

頓了一下，周楠接著說：「很多人看來，大劇場的話劇是小劇場話劇投資的20倍，可票房收入也多，可以增加10倍。回報率雖然低了，可演員表演的機會成本也大大降低。可這只是理論性的。話劇的市場習慣還沒培養起來，空座率非常高，很多都要靠著贈票來吸引觀眾。」

周不器回頭觀望了一圈，「這是滿座了吧？」

周楠道：「對呀，所以這是全國的獨一家，他們都成立7年了，也就是這兩年才開始火起來的。我們同學有機會都會過來看戲，跟他們學習。」

很快，演出開始了。

今晚一共有三場戲，分別是《江湖學院》《索馬裡海盜》和《烏龍山伯爵》。

周不器也是第一次現場看，感受很好。

《江湖學院》的演出效果明顯更好，笑料的爆發點火候掌握得極準。《索馬裡海盜》次之，最差是《烏龍山伯爵》。

妹妹就給出了很合理的解釋。

因為《江湖學院》是去年的戲，演過上百遍了，已經吃透了。《索馬裡海盜》是今年的戲，還在打磨中。《烏龍山伯爵》則是新上的戲，這是首映，還有待製作團隊的精雕細琢。

周不器忽然覺得這種模式非常好。

很多業內人士都說，喜劇是最難的。

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節奏感的把握太難了，同樣的一段相聲，幾個氣口幾個用詞的差別，就有可能失去應有的喜劇效果。連本山大叔的春晚小品，那也需要在許許多多的小劇場裡演出，不停地修改、打磨之後才能在春晚舞台上表演。

喜劇電影就沒有這樣的優點。

上映是一次性的。

沒有修改的餘地。

這就意味著風險極大。

如果能夠把喜劇性質的舞台劇跟喜劇電影結合起來，把成功的舞台劇改編成電影，或者把有意向的電影改編成舞台劇先在劇場裡反覆地打磨……

這就可以大大地降低喜劇電影投資的風險了。

很顯然，妹妹周楠這麼熱情踴躍地把大家都帶過來，也是這個意思。畢竟，她已經得到了徐百卉的許諾，畢業後就要去婕妤傳媒當副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