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波羅丁王

雖然只是通關了普通級王的遺跡，但是嶽川收穫良多，這不是經驗值和物品上的收穫，而是實力上的磨練和心境上的感悟。

剛開始的時候，嶽川連遺跡中的殺氣和怨氣都承受不住，可是經過一次次的頑強嘗試，嶽川終於能夠在這些氣息中安之若素，坦然自若。第一次面對波羅丁的時候，嶽川被他的帝王氣勢壓製得毫無反抗之力，可是經過一番心境上的感悟，嶽川心靈得到突破，雖然不至於有什麼突飛猛進的提升，至少面對波羅丁的時候可以擁有自保之力，能做出應對，而不是一見面就被逼入絕境。

相較之下，嶽川更希望得到心靈和實力上的突破，而不是單純的經驗值和裝備。畢竟等級可以一點點升，裝備可以慢慢湊，但實力上的突破可遇不可求，心靈上的突破更是機遇擺在面前都未必能抓得住，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本以為波羅丁的必殺技是那三板斧一樣的鎚子，可是見識到那種充塞天地的帝王之氣，嶽川才明白，這種氣勢才是波羅丁的終極手段，置身在這種氣勢之中，連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更別說反抗的手段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束手待斃。

而現在，這種氣勢對嶽川已經無法構成威脅，嶽川再挑戰王的遺跡也就順風順水，雖然每一次難度提升，都變得無比棘手，但這些對嶽川來說都是實力的磨練。

與風騎士戰鬥，可以磨練嶽川的速度、反應、對危機的捕捉。風騎士擅長速度，他的速度達到極致時甚至可以欺騙視覺，達到隱身。但是嶽川同樣擅長速度，而且更擅長隱匿，當嶽川遁入虛空消失不見的時候，風騎士簡直要羞憤的自殺。

與守護騎士戰鬥，可以磨練嶽川對時機的判斷，對敵人弱點和漏洞的掌握，王者級的守護騎士防禦姿態每一秒都在變換，甚至每秒變換數次，但是嶽川依舊在那看似強大的防禦中找到了守護騎士的弱點，對其致命一擊。

與冰騎士戰鬥，極大考驗了嶽川對於寒冰力量的抗性，尤其是寒冰力量帶來的減速和冰凍，這些都是最常見的限制手段，可是嶽川對這些寒冰力量視若無睹，在那無數堅冰中如履平地，隱藏在地下的寒冰凍氣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也就無法對其減速和冰凍。

與火騎士戰鬥，每一回合的交手都是生與死的磨練，不是生，就是死，在那種轟天震地的爆炸之下，尤其是身處爆炸中心，若是沒能令自己進入無敵姿態，絕對是灰飛煙滅的下場。而這裏，也是嶽川死亡次數最多的房間，前前後後死了幾十次才熟練掌握無敵姿態的皮毛。也正因此，嶽川很懷疑諾貝爾是不是也掌握了無敵姿態，否則那傢夥研究黃色炸藥一次次實驗室爆炸卻還小強一樣的活著。

光騎士的戰鬥就有點乏味了，嶽川幾乎免疫一切光屬性的力量，光騎士所有的手段對他都只是象徵性的-1而已，不過，和光騎士戰鬥也讓嶽川收穫良多。光騎士召喚幻影分身的那一招和嶽川的影劍術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嶽川一次次觀摩學習，倒是獲得了很大的啟發，久久停滯不前的影劍術再次有了突破，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比以前有了大大的提升。

至於波羅丁，隨著難度的提升，波羅丁所展現出來的武技也越來越強。不單單是那單純的三板斧，王者級的波羅丁展現出了波羅丁大帝的風采，不單單是一個開疆拓土的君王，更是一個強大的聖級武者，一柄戰錘在他手中簡直就是絕世兇器，一旦被他佔據了丁點的優勢和先機，那柄大鎚就會如同滾雪球般勢不可擋，綿綿不絕的攻勢如同滔滔江河之水，最終將敵人砸扁碾碎！

這就是勢！

嶽川已經明白過來，波羅丁展現出的除了武技，更是對勢的應用。勢，簡單地說就是節奏，能掌握節奏只是對勢的初級應用，再高級一點就是把對方籠罩在自己的大勢之中，無論對方情願與否，都只能跟隨自己的勢。再進一步，就是領域了。

波羅丁巔峰的時候是不是能夠熟練掌握領域嶽川不知道。步入聖域的代表就是掌握領域的力量，但掌握領域並不代表能應用領域，更不代表能夠熟練地將領域力量應用在戰鬥之中。但是嶽川知道，在對勢的應用上，波羅丁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一丁點的優勢都會被他無限擴大，最終將對手逼入絕境。

嶽川捉摸了很久，最終想到了奧黛蕾赫——你沒有自我！

的確，沒有屬於自己的節奏，自然很容易被別人的節奏帶動，一步步陷入別人的節奏中。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怎麼應對波羅丁的勢，而是如何找到自己的節奏，找到自己的勢。

狂戰士的節奏是什麼？狂戰士的勢是什麼？

嶽川自問，卻滿心茫然，因為他不知道，更是從沒有思考過這方面的問題。

之前的過程中，嶽川腦海中也只有一個個零碎的技能，頂多也就是琢磨一些技能連招，可是他從沒有思考過更高一層次的東西。

劍聖的道就是劍！

弒魂的道就是鬼神！

修羅的道就是波動！

那麼，獄血魔神的道呢？或者說，獄血魔神的追求呢？

是鮮血麽？

鮮血，的確是獄血魔神至死不渝追求的事物，可是這些還不足夠，還不足以詮釋獄血魔神的道。

驀地，嶽川想到一句話！

為了得到更強的力量，不惜一切代價！即使代價為出賣自己的靈魂也在所不惜……

這是獄血魔神的宣言，更是獄血魔神的寫照，從這句話中，嶽川隱約感覺到了獄血魔神的靈魂所在——力量！更強的力量！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出賣靈魂！

自己和波羅丁戰鬥，不是為了通關，不是為了爆粉，而是為了力量！為了更強大的力量！為了覺醒成為獄血魔神。

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哪怕出賣靈魂都在所不惜，更何況是付出生命？

嶽川再次進入王的遺跡，再次殺到波羅丁面前，強烈的戰意如同熊熊烈火般，照亮了房間，更是令沉睡中的波羅丁感到一絲灼熱。

波羅丁發現，這個敵人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和之前的時候似乎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具體哪一點，波羅丁又有些說不上來，但是波羅丁能感覺到，這個敵人變得更加棘手了。

暴走！

感受到力量的狂飆，嶽川口中不由自主發出瘋狂的大笑，戰鬥的慾望如同洪水猛獸般衝擊著他的胸膛，衝擊著他的意識，更是一步步主宰他的身軀，左右他的行為。

波羅丁的巨錘砸了下來，嶽川不閃不避！既沒有使用自己鬼魅無形的身法去躲避，也沒有使用格擋姿勢去招架，他選擇了強攻，他想要看看，到底是波羅丁的鎚子厲害，還是自己的屠戮之刃厲害！

雙方毫無花哨的碰了一記，波羅丁最具代表性的三大鎚向來是一錘接著一錘，一錘強過一錘，三錘的力量疊加累計，最終變得勢不可擋。

可是今天，這連綿不斷的三錘被打斷了，甚至第一錘都沒能落下去。

波羅丁的巨錘剛剛砸到水平位置就與嶽川的突刺猛烈碰撞，在巨大的轟隆聲響中，巨錘高高揚起，最終脫離了波羅丁的掌控，打著旋栽落在波羅丁身後。

波羅丁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作為一個帝王，掌控欲是他最基本也最強烈的渴望，可是今天，他卻發現，自己連手中的武器都無法掌控。甚至，他的右手乃至整個胳膊都在剛才的碰撞中失去了知覺，此時猶自顫抖，無法自控。

嶽川身子一軟，半跪在地上，不過他的膝蓋沒有著地，因為他正在拄著劍，他決不允許自己跪倒在波羅丁面前，無論是以前，還是以後。

硬接下波羅丁那一錘，嶽川也受到了無比沉重的傷勢，雖然是平等的對碰，可他畢竟是劣勢一方，而且波羅丁用的長兵器，重武器，先天就佔有優勢，嶽川跟他對碰本就不是明智的選擇，受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過，嶽川並沒有後悔，如果再來一次，他依然會這麼做。雖然受傷，但，嶽川成功的擺脫了波羅丁的勢，更是打斷了他的勢，就像一條陷入網中的小魚，在密不透風的網上撕開了一條線，鑽出了一個孔，從這個十死無生的絕地找到了一抹生機。

如注的鮮血淅淅瀝瀝的流淌出來，順著嶽川的武器落在地上，嶽川的手臂也在顫抖，在剛才的對碰中，嶽川右手臂上的皮膜筋肉瞬間被震得粉碎，此時，只有一條光禿禿的枯骨，不過，即便只剩下一條光禿禿的骨骼，依舊強硬的撐著，誓不彎折。

嶽川不由得想到了路易十五，想到了他所修鍊的那一門上古祭祀之術，將自己全身的皮膚完整的割下，將自己全身的血肉一點點剔落，將自己全身的骨骼盡數拆出。

以前，嶽川還有些納悶，全身的皮肉血骨都沒了，到底是什麼支撐他完成最後一步的呢？而現在，嶽川知道了，是意志！

波羅丁經過短暫的呆愕，立刻變得惱羞成怒，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卑微的爬蟲不但挑釁了自己的威嚴，更是對自己的威嚴造成損傷，他不知道能死在自己的錘下是上天賜予他的福分麽？他竟然敢反抗，更是擊落了自己的鎚子。

不可饒恕！

手一招，遠處的鎚子立刻飛了過來，在一聲清脆的碰撞聲中落入波羅丁掌中，金屬錘柄和波羅丁的手套摩擦，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你——

波羅丁含憤之下，再次祭出他那標誌性的三錘，只可惜，哪怕站都站不穩了，嶽川依舊選擇了硬抗，血氣灌注，屠戮之刃再一次突刺出去，正中波羅丁手中的巨錘頂端。

房間中再一次傳齣劇烈的炸響，這一次，波羅丁惱羞成怒，所用出的力量平添三分，嶽川雖然身受重傷，可是他的鬥志非但沒有削弱，反而更加高漲，而且還更加精純，更加純粹，是以，這一次碰撞比起第一次也就更加猛烈，更加狂暴。

呼呼呼……

巨錘再次脫手，直直的釘在了房間的穹頂上，撲簌簌的灰塵和泥塊中，波羅丁蹬蹬蹬退了三步，他，竟然在正面的對碰中被嶽川逼退。

嶽川雖然擊退了波羅丁，可是他自己也不好受。常言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可是在與波羅丁的對碰中，嶽川的損傷不是八百，而是一千八百。

此時，嶽川的左手臂也變成了光禿禿的骨骼，他整條手臂的筋肉都在剛才的碰撞中變成齏粉，粉碎的位置更是順著肩膀向軀幹擴散，胸前的筋肉都消失了一大塊，嘭嘭跳動的心臟都隱約可見。

可是，嶽川依舊沒有倒下，沒有死亡，甚至，他光禿禿的手指骨還在緊緊扣著屠戮之刃，斷裂的指骨彷彿緊緊咬合的鋼鉗，屠戮之刃並沒有脫手，更沒有擊飛。

死亡抗拒！

洶湧的血氣從嶽川身體最深處湧現出來，如同地泉噴發，瞬間浸潤了乾涸龜裂的土地，給蕭條的身體帶來了一分生機。生死極變的力量也在死亡抗拒的一瞬間展現出來，飛速的修復傷勢，滋養血肉，嶽川雙手上殘餘的筋肉正在飛速的蠕動，更是充氣似地迅猛生長，不多時，兩條手臂就完全恢復。

「不！」

波羅丁沒想到，自己的招式再次被打斷，自己的武器也再次被打飛，就連自己，也被擊退了三步，無論哪一樣，都是從未發生的，更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這是他大帝生涯的汙點，是他大帝榮耀的褻瀆，所以，這個敵人必須死！

「你——給我——跪下！」

伸手一招，巨錘再次落入波羅丁手中，依舊是那標誌性的三大鎚，只是這次，波羅丁的攻擊套路多了一份變化，他不再是一錘一錘的砸下，而是一邊向前邁動步伐，一邊飛速旋轉身體，沉重的巨錘帶著身子旋轉，旋轉的身子使巨錘轉的更加猛烈，兩種力量互相疊加，飛速攀升，轉瞬間達到一個令人驚駭的程度。而且，這三大鎚本就一錘比一錘狠，一錘比一錘強，此時三錘合一，益發無人能擋。

到最後，波羅丁的身體直接離地而起，帶著無與倫比的速度和力量，重重砸向嶽川的頭頂，他已經不單單是要讓嶽川跪下，更是要讓嶽川永遠貼在地上，再也直不起身。

嗯，一定要把他砸成粉碎，鋪在這地上當地毯，讓他永遠被萬人踐踏，永生永世都無法翻身。

此時，波羅丁已經怒火中燒，甚至不顧大帝的形象和身份，去惡毒的詛咒敵人，懲罰敵人。足見嶽川對他造成的重創和羞辱。

感受到這一錘中蘊含的無與倫比的力量，嶽川心中出現了一絲迷茫。

理智告訴他，這一錘不能擋，必須得避敵鋒芒，保存實力，擇時再戰。可直覺告訴嶽川，如果選擇躲避，那麼，將會被波羅丁連綿不斷的攻勢徹底壓製，最終被壓得不可翻身。而且，今後再面對波羅丁時，會下意識的生出不可力敵的心理。

沒有難以決斷，嶽川快刀斬亂麻，面對高高躍起重重砸下的波羅丁，嶽川沉腰跨馬，收刀於腰側，然後匯聚全身的血氣，盡數灌注在屠戮之刃中。

「我是狂戰士，是獄血魔神，為了獲得力量，我可以付出生命，甚至出賣靈魂。小小的波羅丁，還無法阻擋我追求力量的決心，如果他非要成為了道路上的攔路虎，那，只能做一次打虎將了！」

濃鬱的死亡氣息在巨錘上凝聚，陰冷的肅殺光芒在波羅丁眼中綻放，在他看來，嶽川已經必死無疑，這一錘打出，嶽川必然死的渣滓都不剩下。

璀璨的金紅色血氣光芒在屠戮之刃上流轉，那強大的能量波動如同刀鋒利刃般撕扯著周圍的空間，使得屠戮之刃周圍呈現出一道道漆黑的空間波紋。

巨錘飛速砸落！

刀鋒緩緩推出！

兩柄武器一點點向前推移，劇烈的風聲和氣場已經開始交鋒和碾壓，熾烈的火光從虛無中迸射，並且在虛無中湮沒，隻留下一道道漣漪似地空間扭曲。

在兩把武器中間的地帶，空氣被瞬間壓縮到極致，甚至連空間也被壓縮到極致，肉眼隱隱都能看到一抹漆黑的空間塌陷在那裏產生，隨即消失。因為，兩柄武器已經碰撞到了一起。

無聲！

無息！

沒有光芒四射的激蕩，甚至周圍的光芒因為碰撞還瞬間暗淡了下去，彷彿這裏有一個無形的黑洞，將周圍所有的聲光全都吞噬進去。

巨大的力量彼此碾壓，有形的物質瞬間塌陷，無形的力量也盡數消融，詭異的震蕩力量以那一點為中心，迅速向兩人傳導，反饋！

崩潰，一瞬間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