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大佬過分寵溺》338 以後種種,我都要在你身邊
苗苗年輕,來了不過三五年,並不知道這個。她當時正在打掃,聞言抻著腦袋往外張望,院子裡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人影?
興許是老太太花了眼看錯了。
她這邊正想開口安撫,一個沒留神老太太不見了。
等她追出去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摔了。
「都怪我!」
苗苗講完,已經哭成了淚人。
孫媽拍著她背安撫。
這種事兒,真是怪不得誰。
何田田聽完,心情異常沉重。
她隱隱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怕又是外婆的一個大坎兒……
她之前還好奇,最近老太太那邊怎麼那麼安靜。
以前幾乎是一周一次,定要讓她和顧閱忱回去陪她吃一餐。
近三個月來,外婆幾乎很少要求他們什麼,跟她聯絡的也少了。
何田田以為是離婚後,顧閱忱有跟她老人家特意囑咐過才會這樣……沒想到,其中還有這層原因。
難怪上周去外婆家見隕石的時候,就發現外婆行為舉止有點跟從前不一樣了。
脾氣大了不少,嘴巴裡總是碎碎念著些什麼。
也時常聽見她念叨「小余兒」,何田田當時並沒有多想,以為老太太口中的「小余兒」是院子裡池塘裡的那些錦鯉。
現在想想,何田田心裡酸酸的,垂下了腦袋。
早知是這樣,就應該多回去陪陪她老人家。
老太太對她那麼好,她都沒有怎麼報答……
兩個小時候後,手術結束。
外婆被推了出來,顧閱忱剛好趕到。
四目相對,不用主刀醫生多說什麼,顧閱忱就能猜到個大概。
這是外婆的第三次開胸手術,前兩次已經是拚盡了運氣。這一次……上天總不能隻眷顧一個人。
外婆被安排進了重症監護室。
顧閱忱全程平淡從容,情緒看不出起落。
但當所有人離開後,他無聲地坐到辦公椅上,一向挺拔的脊背塌了,悲傷和疲憊壓的他無法喘息。
何田田瞧了,心尖尖揪著疼。
半晌,顧閱忱緩過神來,意識到何田田還在身旁,抬眸看著她:「你早點回去休息。」
他極力用平靜自若掩飾自己的情緒波瀾:「病房裡還有幾個情況特殊的病人,我得留下值班。順便也得留意外婆那邊。」
何田田:「那我陪你。」
顧閱忱搖頭:「回家休息,聽話。」
何田田也搖頭。
她不可能走。
顧閱忱:「你也看到了,你在這裡只能幹坐著熬鷹……」
「那就乾坐著。」何田田說得篤定:「陪你熬鷹總好過我在家輾轉反側,一晚上合不上眼好吧?我要陪你!」
顧閱忱心裡一熱,唇角微微一彎。
他摸上她的手腕,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一聲謝謝,多少聽的何田田有些心酸。
顧閱忱這樣的人,清冷,疏離,好強。
外人眼裡像是一座冰砌成的城牆,永遠可以依靠,永遠屹立不倒,永遠能守護拯救一方人。
可他也是一平凡之軀,偏偏逼著他比肩神明。
他也有七情六慾,也會有傷心難過。
何田田明白那種至親命懸一線時的絕望和悲傷,外婆人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裡,顧閱忱的心肯定像是被按在煎鍋一樣。
他顧念她勞神。
她難道還會無動於衷?
顧閱忱願意做她的依靠。
將心比心,她自己也是一樣。
而且,顧閱忱眼眸裡霧氣掩著哀傷……極少人能見到他脆弱的一面。
而恰恰是這樣的一面,在何田田心底裡埋下了種子,悄無聲息的生根發芽,長出藤蔓。最後緊緊地包裹住她的心,讓她再也沒法掙脫,沒辦法割捨。
她抬手環上了顧閱忱的脖頸,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顧醫生,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一件事。」
顧閱忱不言,昂首凝視著她。
何田田:「從前你經歷過的種種,我沒有陪著你,是因為我沒辦法改變在你人生中的出場順序。」
「但現在我出現了,以後種種……不論是歡喜的,還是悲傷的,我都要陪在你身邊。」
「而且只有我有這個資格,也只能是我!」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眸裡都是染上了溫柔的花火。
顧閱忱不是沒聽過何田田的表白。
從初相識到現在,他聽過林林總總幾百次。
炙烈的。
驚艷的。
幼稚的。
天真的。
真心的。
玩笑的。
接地氣的。
不接地氣的。
……
但像現在這種霸氣又溫柔,平淡又沉斂的,是第一次。
最是平淡的,往往最是暖心。
最是沉斂的,往往最具有力量。
顧閱忱被觸動,伸手將何田田拉到了自己身前,攔腰抱住,臉邁進了她的腰腹。
何田田怔了一下,鹿眸裡有光在熠熠晃動。
從前她對顧閱忱瘋狂示愛的時候,是粘豆包,是小奶貓。
雖然熱烈,但是奶慫。
她喜歡安逸,喜歡扮演被保護者的角色,所以非常貪戀顧閱忱的懷抱,喜歡從他身上蹭來的安全感。
如今,大大小小經歷了好多事,長大了些,也成熟了不少。
她也開始試著去當一個能給予別人安全感,能守護別人的人。
此時此刻,顧閱忱伏在她懷抱裡……
這種至親之間的信任和依賴,讓人激動又驕傲。
何田田鼻尖酸酸的,她抬手輕輕地撫上了顧閱忱的腦袋。
也就是那一刻起,她下定了決心,無論以後的人生路上會面對什麼,她都想要跟前這個人相扶相持,過完一生!
……
外婆狀況一直不太好。
何田田看著揪心。
身為醫生,顧閱忱面對自己至親如此,卻束手無策。
雖然早已看慣了生死,也知道這宇宙萬物有生有滅,任誰都要走這條路,可挫敗感還是像做山,壓在他的肩上。
院長是蜚聲國際的心內科專家,看過外婆的各項指標,也是搖頭。
他拍拍顧閱忱的肩,示意他做好心理準備。
顧閱忱眼眸裡的光芒瞬間熄掉了一半,但神色依舊。
他從容地做好了所有準備,沒有人在能從他臉上搜尋到過多情緒變話。
每每顧閱忱從身前經過,苗苗總是一臉驚訝地盯著他。
她好奇於,明明祖孫兩人感情那麼好,那麼親,為什麼老太太馬上就要走了,顧醫生竟然那麼無動於衷。
寡淡,冷漠,沒得感情。
以前不覺得,可就在這一兩天,好像外頭那些人的傳言一一應驗了。
顧醫生冷漠淡定的讓她發怵。
可只有何田田知道,顧閱忱獨自背負了什麼。
……
三天后的日暮,外婆悠悠轉醒。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迴光返照,圍上前來。
「雲罡,小余兒呢?」
外婆瞧見隕石,半睜著眼眸,情緒有些激動:「你……你別在我這兒杵著……你得寸步不離的跟著她……你得跟著,不能讓人欺負其她呀……」
眾人面面相覷。
老太太這是把隕石當成他爸雲罡了。
臨終前,她最放不下的還是自己的女兒。
何田田瞧了,想起了自己的媽媽,眼眶一熱。
她現在終於明白顧閱忱提出給她找司機後,外婆為什麼一定要大包大攬,說什麼也把隕石塞給她了。
外婆心裡有執念。
外婆她老人家更是把她當成了親外孫。
要不然,也不會特意把隕石安排在身邊。
孫媽見老太太又迷糊了,趕緊上前安撫。
顧閱忱也給隕石使了眼色,隕石總算是機靈了一回,撤出了房間。
「小忱,田田……」
外婆目光落回了何田田和顧閱忱身上,這才緩過神來。
何田田緊緊攥上外婆的手,本來一再隱忍不要哭,不能哭。
可聽到外婆剛剛那一聲熟悉親昵的「田田」,她瞬間淚如雨下。
「寶貝……不哭……」
外婆想抬手摸摸她的小臉,但已經沒力氣了:「你外婆我啊……當了一輩子醫生,迎來送往,什麼都瞧過……沒啥。」
「早前兒我就該走了,是你……你這個小福星把我拉回來又偷了兩年光陰……值了……小忱……」
「外婆,我在。」顧閱忱矮身湊到外婆面前,眼眶早已打濕。
外婆看看,又看看何田田:「別……別攥著我……攥不住的。你倆攥著……哎,對嘍……」
「記住外婆一句話,你們兩個才最親最親的人。不要放開對方的手……千萬不要。人海茫茫,一鬆手就散了,再也尋不回來了……」
顧閱忱和何田田一起點頭。
外婆費力地睜了睜眼眸:「小忱啊,還有一件事……你務必……務必要記得……」
「裴家……裴家對咱們余家做的……做的那一些……」
外婆提到裴家,情緒起伏,一口氣吊著,獃獃地盯著天花板,乾乾的張了張嘴吧,卻已經發出不聲來。
她想告訴顧閱忱,裴家對余家做的那些固然可憎可恨,但不足以值得他去背負一生。
能放下就放下吧。
以前她想不通,此時此刻她徹底想通了。
人世間的仇啊,恨啊在這一刻化為虛無,毫無意義。
她釋然了,可沒能轉告外孫心有不甘,咽氣的那一瞬間眼睛睜得大大。
人這一生,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死不瞑目。
眾人見狀,心中悲痛,哀傷。
多愁善感的苗苗早已經掩面哭了起來。
顧閱忱眼底深處情緒翻湧,好像正在發生一場雪崩……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抬手輕輕地劃過了外婆的臉頰,攏上了她的眼眸。
外婆,您放心。
裴家對咱們余家做得那一些事,我絕不會忘記,也絕不會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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