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大佬過分寵溺》418 遺囑
除了想讓為姑媽和何田田相認打下基礎,裴燃還另外求了何田田一件事,等他離開之後,幫他留意閻採薇的情緒。閻採薇生來就是掌上明珠,跟隻傲嬌的金孔雀似的,招異性朋友愛慕,但同性好友很少。
別看她外表怎怎呼呼,走到哪裡都是一副佔山為王的架勢,內裡跟何田田一樣,單純,好感情用事,掏心掏肺。
性子相近的兩個人,總是會惺惺相惜的。
裴燃知道,誤會解除之後,閻採薇會跟何田田一定會成為一輩子的摯友。
三日後,裴燃離世。
何田田聽老閻說,人是在睡夢中離開的,身邊有親友守候,走的安寧。
接到電話的時候,何田田正在同顧閱忱清點前兩日工作室開業時,親友送來的禮物。
巧的是,她剛拆到裴燃送她的畫……
雖說何田田心裡很是清楚,裴燃時日無多,可忽然之間收到噩耗,心裡還是咯噔一下。
裴燃走了。
世上又少了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天妒英才!
雖然交集不多,可她就是莫名的喜歡裴燃這個人。
食色性也,是因為好看?
可這世間好看的皮囊千千萬萬。
細細想想,何田田喜歡的是裴燃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溫潤氣質,無論是對誰,都是笑吟吟,予人溫暖。
就好像在他的認知裡,從來沒有「惡意」這兩個字存在。
不都說好人有好報的嗎?
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在飽受病痛後玉殞於芳華正濃之時?
一想到裴燃生前拉著自己的手,叮嚀了種種都是為旁人在做打算,卻唯獨沒有提過自己……何田田心裡難過,眼眶一酸,淚水模糊了視線。
吧嗒。
吧嗒。
豆大的淚珠砸在顧閱忱手邊,顧閱忱正在開箱,不由得怔了一下。
他抬頭,就迎上了何田田淚痕滾滾的眼眸。
「出什麼事了?」顧閱忱收走了她手裡的美工刀。
何田田:「裴燃走了。」
聞言,顧閱忱又是怔了一下,眼眸裡有一絲憾意一閃而過。
他沒有說話,而是把何田田輕輕攏進了懷裡。
何田田環上他的腰,擁的緊緊,接完那通侵染了死亡氣息的電話,她情緒變得尤為脆弱。
「你說……如果不是當初裴燃替我擋了那一刀……他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快快的……」
想到那件事,何田田滿心虧欠,眼淚洶湧。
「不是。」顧閱忱:「他那種病情來勢兇險,存活期至多五年。哪怕這期間什麼都不會發生,他也挺不過今年冬天。」
何田田抹淚:「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
顧閱忱:「我是醫生!」
「而且我也看過他的病例。」
「別說他的病情惡化跟那件事沒有關係,就算是有……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何田田:「……」
顧閱忱:「我知道我說這樣的話,你會覺得我冷血透頂,但我只是在闡述事實。」
「如果我是他……」說著,他垂眸,忽然有些失神:「我可能也會那麼做……」
嗯?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哭蒙了,還是怎麼回事,何田田感覺自己聽不明白顧閱忱說了些什麼。
迎上何田田眼眸,顧閱忱抬手一點點幫她擦去了眼角淚痕。
你一個尚且蒙在鼓裡的笨蛋,當然不會明白。
如果我沒有猜錯,裴燃應該是第一個察覺你身世的裴家人。
出於種種原因,他不能言明也不能聲張,但卻時時刻刻關注著你。
他其實骨子裡早已經把你當成了裴家一份子,當成了骨血至親。
所以,就算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允許他有任何異動,但看到你遭遇危險,他還是選擇奮不顧身。
你總是很難去估量一個人想要守護另外一個人時,小宇宙裡究竟蘊藏著怎樣的能量。
「你怎麼了?」何田田見顧閱忱神色明顯不對,心裡更加不安。
顧閱忱搖搖頭,笑笑:「以後你會明白。」
以後?
為什麼是以後?何田田更加糊塗了。
……
一周後,是裴燃的追悼會。
儘管他生前叮囑過一切從簡,但自發前來的粉絲還是在沿接排起了長龍。
追悼會舉行了兩個小時。
何田田陪在閻採薇身旁,閻採薇全程哭成淚人,何田田攙著她,眼睛也腫了。
追悼會結束後,何田田跟裴家人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最近老何同志的病情時好時壞,顧閱忱幫忙邀請了國內腦科泰鬥前來醫院坐診,她得陪老爸去趟醫院。
等一切忙完,已經是日暮。
陪老爸吃了晚餐,顧閱忱來接她。
何田田上了車,就發現顧閱忱直勾勾的盯著她。
被這「熟悉」的眼神盯的發毛,她這安全帶都扣不利索了。
顧閱忱伏身過來,幫她扣好。
何田田抬眸,剛好又撞上了他那樣的「高壓」眼神。
「怎麼了嘛?」何田田莫名的心虛。
顧閱忱:「鬱悶!」
何田田:「啊?」
顧閱忱甕聲甕氣道:「自己的老婆為了別的男人眼睛哭成桃兒……心煩!」
何田田:「……」
何田田剛想說,吃一個死者的醋,你未免也太不出息了吧?
還不等開口,一隻軟膏遞了過來。
何田田看了,唇角忍不住就彎了起來。
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真是可愛爆了!
嘴上罵罵咧咧嚷著心煩,但還是不忘記著幫她帶了眼睛專用冷敷凝膏。
「順利嗎?」
顧閱忱啟動了車子,問了一句。
何田田只顧著低頭研究冷敷凝膏的使用方法了,好半天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嗯,一切順利。就是……」她收了冷敷凝膏,下意識地看向顧閱忱欲言又止。
顧閱忱:「就是什麼?」
何田田:「呃……就是中途的時候,顧爸爸悲傷過度,身體不適被人攙著提早離場了。我見他當時臉色很差,好像是不舒服的厲害……」
她口中剛剛提到的「顧爸爸」,不是別人,正是顧利群。
這個人是顧閱忱最大的機會,若是擱在以前,借她膽子她都是不敢提的。
哪怕是現在,她在他面前提這個人的時候,還是有點小心翼翼。
果然,顧閱忱聽到這個名字,面色就起了變化。
他佯裝不在意,敷衍地點了點頭。
何田田不說話,就一直默默地瞧著他。
顧閱忱知道她在等他開口,而且瞧那樣子,好像還特別執著。
半晌,他眯了眯眼眸,淡淡道:「不舒服分為好多種,但絕對不會是因為悲傷過度!他那種冷血動物,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疼,什麼是悲傷。」
何田田:「……」
她知道顧閱忱肯定是想到了過世的母親和妹妹,心裡不由一酸。
明知道那個人是揭他傷疤的鉤子,她幹嘛非要提那個人?
其實,這麼久以來她內心裡一直藏著一個念頭,她想想辦法解開顧閱忱心底裡的死結。
不管是跟裴家也好,還是跟顧利群和裴凝……
裴燃說的沒錯,沒有誰是肯願意背著包袱走完這一生。
她想做調和劑,不為別的,隻為讓顧閱忱心裡不再有疙瘩,不再在心裡藏著那種,提到某個人就會痛到呼吸變淺的刺!
可她暫時好像沒有那麼大的能量……裴燃高估她了。
何田田想到自己挑起了顧閱忱的傷疤,卻沒有好辦法安撫,她心裡愧疚,沮喪的垂下了腦袋:「對不起……」
「你近期不要再見裴家人了。」
她話沒說完,顧閱忱忽然開了口。
「啊,為什麼?」話題轉的突然,何田田不由得一愣。
要說,不也應該是勒令她不許再提顧家人嗎?
怎麼……
顧閱忱也不解釋:「聽話!」
此時。
彼端。
追悼會過後,賓客散去,家中要好的親朋圍攏在一起,商量三日後裴燃下葬的問題。
事情商討的差不多了,眼見房間裡的人外人走的差不多了,裴家姑媽便長長的嘆了口氣。
人生苦短,來來去去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裴燃那孩子也是遭了罪了,走了也好,享福去了。
「咳咳……」
連日操勞,神經稍稍鬆懈,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差了一大截。
心裡悲傷,情志鬱結又染上感冒,這會兒扶案咳嗽起來。
裴妮正在送客人,見狀趕忙接了杯水,正要上前卻被硬生生湊上前來的堂兄裴仰截了胡。
他把她擋向一旁,腆遮臉就湊了到了裴家姑媽跟前。
「哎吆姑媽,你這是累著了!來來來,趕緊喝口茶,歇一歇。」
裴仰左一聲姑媽,右一聲姑媽,又是端茶又是奉水的:「我說著追悼會的事兒交給我來操持就成了,您偏偏還不放心,非要自己弄,瞧瞧,把自己累著了吧?」
裴家姑媽接過茶水橫了他一眼:「交給你?」
裴仰點頭:「對啊,交給我,您不就不用這麼累了嗎?我保準給辦的漂漂亮亮的……」
裴家姑媽瞧著他這輕浮的今兒就來氣:「漂漂亮亮?」
一旁的裴仰母親見狀,連忙替兒子往回找補:「是敞敞亮亮,這孩子就是嘴笨……」
裴家姑媽瞧了一眼自家二嫂:「敞敞亮亮,是不是還得敲鑼打鼓?嘴是笨,隨了誰呢?」
裴仰母親被懟,面上無光。
她扭頭看向自己的老公。
裴仰父親則是連連給她們娘倆遞眼色。
穩住!
你們一個兩個都給我穩住。
你們為什麼開的這個口不知道嗎?都給我兜住了!
裴仰母親會意,只能忍著。
裴仰更是笑臉相迎:「哎呀姑媽,哪有這麼說自己的大侄子的,我可是您親侄兒。」
「不過,我也知道,我這個人能力有限,方方面面都不如裴燃,不討人喜歡。但我真是打心眼裡想著替您分擔一份兒。」
裴仰來到裴家身邊,開始打感情牌。
他抱上姑媽手臂,道:「您是咱們家頂樑柱那一點錯都沒有,但讓我說吧,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您交給我們小輩兒就成,不用事事緊攥自己手裡。你看看我爺爺,您再看看剛剛去了的裴燃……人活一世,什麼最重要?健康最重要~」
「您是我姑,我盼著您長命百歲,以後多指點指點我呢……」
「行了!」裴家姑媽瞅著他這黏黏糊糊的勁兒,早瞧出了端倪。
她抿了口差茶,淡淡道:「有什麼火燒屁股的事兒就趕緊說吧,別在這兒跟我繞彎子了!」
聞言,裴仰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老爸,老媽。
老爸老媽更是雙雙給她使眼色,說呀!
你個沒出息,趕緊的呀!她都鬆口了,你還等什麼?
裴仰大約也是知道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抿了抿嘴唇,好半晌才硬著頭皮開了腔:「姑媽,那個……那個裴燃的遺囑,您打算什麼時候……公開?」
裴家姑媽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不光是她,但凡是在場所有聽到這番話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了過來。
什麼玩意啊這是?
裴燃屍骨未寒,還沒來得及下葬呢,裴仰就開始覬覦他的遺產了?
雖說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怎麼說也是同一個爺爺叫著長大的,這怎麼還……
裴仰就算是再不要臉,他也知道這事兒說出來丟的慌。
可就算是這麼著,他還是要說!
裴燃的公司每月營業額輕鬆過億。
這還不家加他的設計稿版權費用。
利益當前,孰輕孰重裴仰拎得最是清楚。
要臉跟要錢之前,他必須得要錢。
以前他投資屢屢失敗,被人罵成狗。裴燃瞧不下去,就曾說過,要不先來他公司從中層做起,先穩穩心神看。
那時候裴仰心高氣傲啊,根本不放在眼裡,還覺得裴燃是故意在人前羞臊他。
如果當時聽裴燃的,現在他肯定是公司副總了。
裴燃一跪,公司就是他的了!
可現在,公司交給裴妮打理,他心裡是十萬個不平衡,想找事兒吧還沒有茬兒,難受的呀!
之前裴燃病重,裴仰也曾試探過他的口風。
裴燃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笑著承諾他,兄弟一場,就算是時日無多,也不會忘記他。
也就是這句話讓裴仰有了底。
他心裡想著,裴燃肯定是在暗指公司的事兒。
裴妮的身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不僅是個女人還是個外人,裴燃這麼多年嘔心瀝血打拚起來的事業,會拱手讓給一個外人?
不可能的!
要說姑媽吧,年紀大了,裴氏集團的生意就讓她喝一壺的了,沒那個精力再兼顧裴燃的設計公司。
要說大姐裴凝,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都是顧家媳婦了,肯定不可能再回來摻和了。
再說了,顧家財大氣粗,為了面子也不能來扒拉這口菜。
盤算一圈,老裴家可不就剩下他了嗎?
這麼想著,裴仰老激動了,做夢都能笑醒。
綳了一周,現在實在是綳不住了,隻想早點確認一下,免得夜長夢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