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素去部隊的時候雲霽還在磚廠忙活，那天顏素問小霽沒出什麼事吧，他其實說謊騙了她。

當時有人看不過小霽幹活快拿的錢多一直挑釁，拿他的出身說事，拉幫結派排擠孤立小霽，甚至背後使絆子耍陰招，有次差點把小霽推到機器裏面，要不是小霽反應快，就算活下來，也肯定會受重傷，或者落下終身殘疾。

但小霽不讓說，說顏素那麼有正義感，又對他們那麼好，要是知道了他在磚廠的事情一定會替他打抱不平，他不想讓顏素擔心，更不想讓顏素涉險。

他自然也不會把這種事說出去讓顏素擔心，就瞞了下來。

顏素出發之前把家裏一些不能存放的吃的用的還有一些她父親的衣服鞋子都拿給了他，現在形勢逐漸好轉了，之後他們做什麼不會再有天天盯著或者舉報了。

他當時叮囑過顏素要照顧好自己，千萬要保重。

就是心裏有些遺憾，顏素要出遠門，小霽又不在家，根本不知道她要離開的事，連見個面送一送都趕不上。

小霽得有多難過？

就像雲教授想的那樣，雲霽確實是難過死了。

他那天從磚廠回來時都過了凌晨，雲教授怕他出事心裏邊一直睡不著覺，屋裏坐一會兒門口蹲一會兒，直到雲霽回來他一顆心才放回肚子裏。

那天雲霽很開心。

他激動地跟雲教授說，「爺爺，問題我解決了，那些人也被開除了，還有人坐了牢，以後不會再有人欺凌我了，我也能和其他工人一樣正常上下班，中午的飯隔兩天也有雞蛋和肉，肉不好弄，雞蛋我帶回來給你和顏素吃。」

雲霽並不知道顏素已經去了部隊的事，還問雲教授，「上次寄來的肉罐頭那些還有剩餘嗎，我明天早上或者晚上下班了再給顏素送去。」

他太開心了，雲教授都不忍打斷他，可他又發現雲霽其實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在雲教授沉默後，雲霽臉上的笑意也收了起來，無力地坐在了床上，還懷著僥倖問他，「爺爺，顏素還沒走，是不是？」

他晚上回來後其實先去了顏素家，他好幾天都沒見顏素，太想了。

哪怕知道顏素已經睡下了，他還是忍不住在門口弄出了一點聲音，顏素那麼警惕，要是人在家裏一定會有所反應。

可是什麼都沒有。

他當場就慌了。

從顏素想方設法打聽部隊的下落和野豬的蹤跡時他就猜到了她要做什麼，可她沒辦法阻攔。

她在做她想做的事情，那是她的心願和夢想。

他隻願她能如願。

可又不想連個告別都沒有就退出顏素的世界。

即便已經猜到了結果，可他還是懷著僥倖，顏素不是一個會不告而別的人，她就算要走，也會讓他知道。

或者，給他留下一點什麼。

看著雲霽快哭了的表情，雲教授也是十分心疼，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小顏走之前還一直提起你，她不會忘了你的。」

雲霽卻沒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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