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的剎那，榮慎心跳都漏了半拍，神色也是他從未有過的緊張。

「顏、顏……」

「榮慎？」

一聽到顏素叫自己名字，榮慎神色更緊張了，「對不起，我不該跟著你。」

顏素好笑地看著他，說，「我還什麼都沒問呢，你就不打自招了？」

榮慎低下頭，說，「抱歉。」

他本來就想今日跟顏素攤牌的，只是沒想到竟然被顏素髮現了。

顏素轉身要走，榮慎卻又跟上了，他落後她一步，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顏素突然一停，他沒反應過來，差點就撞顏素身上。

「抱歉。」榮慎又說了一句。

顏素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呢喃一般說，「你難道只會說道歉嗎？」

真是無趣極了。

榮慎又要說抱歉，「抱」字剛出口，又生生止住了。

顏素微微仰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你不會真以為我沒發現你在跟蹤我吧？」

榮慎「啊」了一聲，神色獃獃萌萌，還有幾分「我難道早就被發現了」的錯愕，煞是可愛。

「你早就發現了？」榮慎盯著顏素，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顏素抬了抬下巴，「嗯」了一聲，又勸他，「榮大公子，以後不要輕易跟蹤別人了，沒這本事，會出事的。」

要換成其他人，榮慎這會兒可就不怎麼安全了。

榮慎：「……」

顏素這是看不起他嗎？

不過顏素真的發現了他嗎？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他隔得已經夠遠，也夠小心謹慎了。

見他一臉懷疑，顏素說，「春和路口偶遇了三次，你盯著我看了不下五分鐘，第三次你被人踩了皮鞋；長安路偶遇了兩次，我買東西時你盯著我看了八分鐘，第一次你差點被人撞到，第二次你被人摸走了錢包；謙和路我們應該對視過，你像驚慌失措的小鹿，明明很刻意卻還裝作不經意，慌亂間有三次在樓梯上踏空差點摔倒；安盛路一次擦肩而過，你撞到了我的肩膀，倉皇逃走時說了十幾句對不起……」

「對不起。」榮慎又說了一遍。

此刻他已經丁點兒懷疑都沒有了。

心思細膩到如此地步，觀察入微又過目不忘，這哪裡是顏公館的千金小姐，這分明是偵探小說裡的福爾摩斯。

聽他又開始道歉，顏素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

榮慎一次又一次的真誠的道歉讓她總是想起那個一次又一次推辭的人。

儘管她並不會被記憶困住，可雲霽跪在她的墓前從放聲大哭到失聲悲傷的樣子她還是久久都無法忘懷。

更難忘的是，他一字一字在墓碑上刻下了她的名字，又寫上了「未亡人」幾個字的那個畫面。

「顏小姐，顏素，我願意真誠的向你道歉，我的做法不可取，但我並沒有任何惡意，只是想跟你、跟你交個……」

榮慎斟酌了半天，「朋友」兩個字卻始終沒有說出口，他直覺顏素不會喜歡一個口是心非的人。

於是，思量過後，他看著顏素的眼睛，虔誠的說，「顏素，我想，我喜歡上了你。」

而且不止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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