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是余恨嗎？」顧文崢問。

顏素沒回答，轉身進了福利院裡面，得先把這裡的事情做完。

何正明問余恨是誰，顧文崢說，「一個路上碰到的小孩，你先進去，我再找找看。」

等其他人進去後，門口沒了聲音，藏在一個小旮旯裡的余恨才從裡面鑽出來，衣服上沾上了牆上的白灰。

他剛出來，就聽到了顧文崢的聲音，「小屁孩兒，可抓住你了，你跑什麼啊？怕我們把你賣了？」

余恨搖頭，「沒有。」

他本來都快要回到家裡了，可心裡又不願意離開，他盯著自己的手腕看了許久，哪怕手再次凍僵了，可他依舊清晰地記得抓他手腕的姐姐掌心的溫度。

很燙。

像是他被媽媽關在門外一晚上快凍死時天上的太陽。

他捨不得那點溫暖，又想要看到她，想看看她怎麼對待其他孩子，所以才跑回來了。

和他想的一樣，她很溫柔，很溫暖，拍照的時候她抱著兩個小孩，其他孩子也都在向她靠攏。

他們都很喜歡她。

「沒聽到我的話嗎？」顧文崢摸了摸余恨的小腦袋，哄著說，「你跟我一起進去好不好？」

余恨腳下不動，也不說話。

顧文崢隻好退一步，「那你家在哪兒？我們這邊事情做完了去找你可以嗎？你也看到了，那個姐姐很善良，她很在意你，你要是一走了之，不知道你腳上的傷怎麼樣了，她會過意不去的。」

余恨表情有了一些變化。

那個姐姐，是心疼他嗎？

她會因為他腳上那一點小小的擦傷就過意不去嗎？可是他們無親無故的，也不是她害的他受傷，她有什麼好過意不去呢？

就因為她很善良嗎？

顧文崢不知道余恨在想什麼，看他表情有些軟化，忙繼續勸說，「好，不說家裡地址，這太危險了，我們不可以將家裡地址告訴陌生人，你做的很對，不過你要是沒事的話能不能等我們一會兒呢？這裡馬上就結束了，姐姐想帶你去看傷，我們去一趟醫院，好不好？」

余恨眼睛忽然睜大了些，「醫院？」

不僅於心不忍，還要花錢給陌生人看病？

他太瘦了，眼睛又大，剛剛那個表情就顯得很搞笑，顧文崢沒忍住笑了一下，說，「你沒聽錯，不只是你，還有這裡面的幾個小孩，他們的身體也很不好，都需要做個檢查讓醫生看看開些葯治療，這樣才能變得健康，你也一樣，等會兒我們一起去醫院，好不好？」

余恨卻又不說話了。

從小到大，他不是沒得到過來自外人的善意，不過更多的都是惡意罷了。

他早就習慣了。

可現在太陽又出現了。

顧文崢趁熱打鐵，忙拿出手機假裝發了消息，然後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我已經給那個姐姐說了你要等我們，你要是這下跑了，她真的會著急，所以你也要乖乖在這裡等我們。」

余恨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糾結，過了一分多鐘，他才點了頭。

他不想走。

福利院的小孩乖乖聽話了，姐姐果然守約回去了。

他也乖乖聽話，姐姐就來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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