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顏素把余恨倒的大半杯水都喝了，余恨一直盯著她。

見顏素起來，余恨急了，「你，要回去了嗎？」

他伸出了手，卻沒敢再扯顏素的衣服。

顏素看著他，解釋，「福利院那邊事情有點多，我可能要在余縣待一周左右，到時候，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炸彈，在余恨的心底轟然炸開了，也讓他暫時的失聰失語了。

他不敢奢想，卻也在那句「以後」之後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鄰居老爺爺說的那樣，終有一日霉運散去，否極泰來。

可他從沒想過真的有人要帶自己離開這個地方，要養自己。

顏素知道他一時還不能反應過來，便說，「這幾日我都在酒店，你們這最大的酒店你知道嗎……知道就好，我就住在那裡，你要是做了決定或者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去那裡找我，我姓顏，叫顏素，我會跟前台交代清楚，你過去了直接跟她們說就可以了。」

余恨在心底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神色卻還是獃獃的，不敢置信。

「好了，晚上要吃飯，我先回去了。」顏素說。

余恨想挽留，可卻完全無法付諸行動，這裡他可以住，姐姐不行。

他沉默著將顏素送出了門。

到了門口，顏素說，「別出來了，我記得路，太冷了，你回去吧。」

余恨不說話，執拗地看著她。

顏素無法拒絕他那個單純無辜的眼神，隻好順從他，「那行，好一段路呢，你把門先鎖上。」

余恨搖搖頭，「沒事兒，沒有人會進去。」

只有看他不順眼的其他孩子會趁著門開著時進去打砸他的東西，偷東西的倒是沒有，沒人能看得上他。

一路無話，到了路口時，顧文崢正靠著車門在抽煙，見顏素出來，立即將煙掐掉了，又給嘴裡塞了一個口香糖。

顏素轉身看向余恨，「我說的話記住了？」

余恨點頭。

顏素：「先不要拒絕，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給我答案。」

余恨低聲說：「好。」

「乖，趕快回去。」顏素摸了一把他的頭髮，轉身走向了車。

她一過去顧文崢就道歉，說自己剛抽了煙，顏素沒說什麼，他就不好意思地坐回了駕駛座上。

小姐不喜歡煙味，下次就是再無聊再饞也得忍住！

車子開走了，余恨還站在原地。

過了許久，有鄰居騎著車下班回來，看到余恨在路口，還奇怪地問了一句他在看什麼，余恨怔怔地出神，並沒有聽見。

一陣寒風刮來，余恨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

他一抬頭，天上已經零零點點滿是星星了。

回去之後，他沒有做飯，而是脫掉了新衣服，將棉衣毛衣褲子都疊的板板正正放到了一旁，然後光著身子鑽進了冰冷的被窩裡面。

奇怪的是，這一刻他竟然不冷了。

他蜷了一會兒身子，又抬頭看向了白瓷缸子，心底又冒出一個問題。

若是他那時候說了「願意」，是不是代表著他也能有一個家？是不是他就能和姐姐做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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