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悠悠，載不動千古愁。

嗚咽之聲，終於停止。

黑袍人：「你恨我嗎？」

葉明：「算不上恨！」

黑袍人：「為什麼？」

葉明：「因為那種情況下，我也不知道我會如何選擇？」

黑袍人：「我是人奸嗎？」

葉明：「是！」

不管再好的借口，可這一點卻毋庸置疑。

黑袍人慘笑：「是啊，我是人奸！我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甚至……！可我還知道我不能死，不能默默的死，死的毫無價值，我就一直苟活著，活的不如一條狗。」

葉明默然，他問道：「武聖還在嗎？」

黑袍人：「還在！似乎，在東方天之盡頭創建了新的安全區！」

葉明：「為什麼不去那邊？」

黑袍人：「我知道時已經晚了，而且太遠、太遠了！」

葉明：「千萬裡？」

黑袍人：「差不多吧！」

葉明沉默。

距離太遠了。

以黃金戰王級1千米每秒的標準速度計算，十個小時，也不過能奔跑36000千米罷了。要想到千萬裡之外，至少也要一年時間。

讓人絕望。

葉明：「那邊還沒有發明出防禦強大的戰機？」

黑袍人：「不知道，沒見過！」

當年就有戰機，只是防禦太差，速度也達不到相應的程度，一個將級飛禽就能輕易破壞，實用價值太低了。

黑袍人再次開口：「據我所知，能夠抵抗意志攻擊的首當火焰巨人族，其次是蟲族，另外就是虎族等等。一些巔峰種族的強者，到了黃金級，對於意志的抵抗也就強很多，別太依賴意志能力。」

「蟲族？」葉明眉頭狂跳。

黑袍人點頭：「聽虎膽提過，好似五十年前大變之後，很多昆蟲類族群聚集在了一起，經過搏殺融合，淘汰優化，就誕生了蟲族女皇，還有什麼母巢之類的，具體我也不清楚！」

葉明心沉谷底。

尼瑪！

通天塔，彼其娘之。

蟲族竟然都弄出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世道啊。

太幾把亂了。

黑袍人站起身，望著天空，深吸一口氣：「該說的也說個差不多了，給你最後一個告誡，我們人族在這片大地上依然不佔優勢。以後行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可太過依賴意志之力！若是單獨行動，獵殺之時，一擊不中，就立馬遠遁！」

話音落下，他取出短劍，毫不猶豫的將左臂給斬了。

他悶哼一聲。

葉明豁然起身：「你這是？」

「不自殘，我回去如何讓虎王相信？都死了，只有我一個活著，他不會放過我的！好在，我有踏空步，勉強算是一個借口！」黑袍人肩頭肌肉蠕動，很快就止住了血，他往前走去，「我一直在收集毒藥，其中最強的一種，應該能夠毒殺虎王，即使不行，也能讓他半月內實力大減。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葉明心弦一顫。

這是存了死志。

「你究竟是誰？」

他再次問道。

「王軍！」黑袍人騰空而起，也留下了最後一句話，「找到散居在這裏的人，讓他們儘快遠走，或者隱居起來！」

對方的身影已經在空中化作一個小黑點，很快就消失無蹤。

葉明張了張嘴。

王軍。

這個名字他記著呢，而且很熟悉，應該說非常熟悉。

五十年前，不，對他而言，應該說不到一個月還見過面。

當初他被特招進入死亡訓練營之前，在天中主城他碰到了石錘教官，跟著他的還有三個學生，分別是白慕寒，唐一龍，還有一個王軍。

到了死亡訓練營後，交集就少了。

「竟然是他，怪不得有種熟悉的感覺！」

葉明低喃。

唉……！

他嘆息一聲。

也不能怪他認不出來，畢竟對方已經渡過了五十個春秋，臉上又縱橫交錯都是傷疤。

儘管對方沒說，但他也能猜到，肯定是他自己劃的：無臉見人！

葉明已經恢復差不多，想起對方所言，轉身就走。

不久，他就來到了獵殺黃金狗頭人的地方。

在心靈倒影下，沒用多久就找到了馮浩，兩人來到了不遠處的溪流邊，對方直接開口道：「看到你這張臉，我還是很不適應！你是青春，我是滄桑，同一個世界的人，卻變成了大叔和青年，不，是爺爺和青年！」

葉明沒有笑，而是道：「我殺了虎膽！」

「虎膽？虎膽！」第一聲疑惑，第二聲尖叫，繼而振奮，馮浩道，「真的？」

「真的！」

「哈哈，太好了！殺的好，殺的妙，殺的呱呱叫！」

「你這好歹幾十歲的人了，能不能穩重點？」

「咳咳，這不是高興嗎！虎膽啊，虎王唯一的兒子，我早就想宰了，吃它的虎鞭。咳咳，不要多想，那玩意兒大補，你懂得！」

「唉！」葉明輕嘆，「你是怎麼帶領著一批人活下來的？」

馮浩神色一僵，臉褶子顫了顫：「這不是先高興高興嗎？虎膽被殺了，值得高興，值得慶賀！然後再考慮或者逃亡，或者隱藏起來，放心吧，我都懂！」

「那就好！」葉明暗自鬆了口氣。

誰能想到，當年臭屁的帥小夥，竟然變成了有些神經質的大叔。

「你要怎麼辦？」葉明詢問。

「先隱藏吧！」馮浩露出認真之色，「畢竟在這個地方掙扎了這麼多年，比較熟悉，隱藏起來不難！至於逃走？其它地方更難以生存。你呢？」

「殺虎王！」

「真要殺啊！」

「嗯！」

「我本以為你開玩笑呢！我這邊能找出十幾位白銀級，要不要給你當個幫手！」

「沒用！有黃金戰王級嗎？」

「當初有，可惜一戰之後，為保我們阻擋虎王被殺了！」

「可惜！」

「是啊，可惜！」

「馮浩，保重！我會儘快殺了虎王！」

「小心！」

沒有過多的勸解。

在這裏生存，都比較理智。

不理智的基本上都死了。

既然決定了，也難以勸說。

「若虎王死了，我們的日子也好過些，說不定能籌謀建安全區。」馮浩看著遠去的背影，心中想著，「安全區啊，多麼懷念，經歷了真正的流離失所，朝不保夕之後才知道安全區是多麼的令人神往！」

山峰下，溪流邊。

葉明來到這裏之後，就坐在一塊青石上，繼續恢復，他同時暗想：「不知王軍出手了沒有？半獸人，該死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