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朕》一百九十九【圍困】
,朕

「咚咚咚咚!」

天空月黑星繁,四下戰鼓雷動。

黃麽坐在篝火旁,任由士卒幫他裹傷口。

趙瀚牢牢佔據樟樹鎮,作為南方藥材集散中心,他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葯。而且,獻上優良金瘡葯配方的兩家藥商,都獲得趙瀚的認可與扶持,其中就包括依法懲戒費純父母那位。

「官兵今晚的戰鼓不對勁啊,隻一更天就敲了五次。」黃麽皺眉道。

宣教官塗孟古說:「要麼打算夜襲,要麼打算逃遁。」

黃麽頓時笑道:「喲,塗先生也懂打仗了,居然能看穿官兵的意圖。」

塗氏也屬於江西大姓,先祖為擁立司馬睿稱帝的塗欽。南昌、豐城一帶,姓塗的特別多,投奔趙瀚的大族子弟就有好幾個,募兵幫朱燮元打仗的也不少。

塗孟古說道:「今天下午,我穿梭於各個陣地,鼓勵我軍士氣的同時,也在觀察敵軍的動向。中午過後,官兵越來越容易潰逃,及至傍晚時分,許多官兵還沒接近陣地,就已經被嚇得逃往山下。」

「咱們是賤命一條,死了都無所謂,總鎮自會撫恤,孤兒寡母也不會受欺負,」黃麽指著山下,「那些良家子出身的鄉勇,他們可不敢死,自己一旦死了,家裏的田地房產,說不定都要被族親霸佔。你是良家子,你願拚命嗎?」

「嘿嘿,我肯定不願。」塗孟古笑道。

待傷口包紮完畢,黃麽立即起身:「官兵今晚必逃,就看老李他們敢不敢來撿便宜!」

李正沒有等來,官兵突然夜襲。

倖存的一千多藤甲兵,還有幾千官兵「精銳」,突然對各處陣地發起夜間突襲。

大同軍付出四十多人死傷的代價,終於打斷官兵的進攻。

塗孟古疑惑道:「難道官兵不是要逃,而是要跟咱們死戰到底?再拖兩日,我軍就要斷水了。」

黃麽搖頭道:「官兵打不下去了,那位朱總督手裏,也就一兩千藤甲兵管用。可這不是平地作戰,我軍第二道防線更加險峻,官兵哪有那麼容易打下來?他能做的只能拖,我軍失去第一道防線,也失去了水源,拖到咱們沒水喝那天。可官兵的士氣還能撐多久?今晚攻得再凶,官兵都肯定要撤退!」

黃麽帶傷巡視各處陣地,讓士卒做好下山追擊的準備,然後就靠在岩石上打盹兒。

山下有鼓聲準點報時,他也不怕睡過頭了。

將近三更天,黃麽下令全軍出擊,不管官兵有沒有撤退,都要去夜襲奪回第一道防線。

「殺!」

大同軍四面盡出,殺至第一道防線,發現陣地上全是茅草做的假人。

「嘟嘟嘟嘟~~~~」

人工河方向傳來嗩吶聲,然後一支嗩吶傳一支嗩吶,全是李正、費映珙沿途撒出的哨探。

官兵撤退,被哨探發現了。

嗩吶聲由近及遠,撕破夜晚的寂靜,不斷傳向更遠處的山嶺。

立即阻截肯定來不及,李正、費映珙、張鐵牛、劉柱等人,直接帶兵往東北急行,試圖去上遊阻截官兵的退路。

他們……全都撲空了!

朱燮元沒有一直順著河流回南昌,而是在豐城以南一裡地渡河。

那裏是河流最窄處,河面寬度只有30米。

而且,朱燮元留了一千官兵在此,既可與贛江裡的官兵水師,一南一北看住豐城縣守軍,又能提前做好渡河的準備。

水師一直在騷擾豐城縣,負責守城的江良,這幾天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渡河去打那一千官兵。

這一千官兵的位置很噁心,位於兩條小河的交匯處。無論是豐城縣的江良來攻,還是山嶺中的李正、費映珙殺來,都必須先渡河才行。而官兵還準備了許多小船,見勢不妙就可以坐船開溜。

朱燮元在圍山之前,早就想好了退路!

兩萬餘官兵順著河道,黎明時分抵達豐城南邊的渡口。

黃麽帶著三千多疲兵,一路從西南邊追來。真的是疲兵,許多將士走路都想打瞌睡,強打著精神,互相拉著腰帶才能行軍。

而李正、費映珙等人,則堵截退路跑過頭了,等他們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又順著河道回來。

「官兵主力殺回來了?」

豐城知縣劉順義,慌慌張張登上城樓。

江良指著南方說:「官兵要渡河。劉知縣,豐城就交給你防守,我帶兵去半渡而擊!」

劉順義驚恐道:「不可,我們的責任是守住豐城。北邊有官兵水師,還有許多打造好的雲梯。將軍若是帶兵去南邊,官兵水師趁機在北面攻城怎辦?」

「我隻帶一千正兵出去,給你留一千農兵,還有臨時徵召的數百勇士,」江良說道,「官兵水師上岸,滿打滿算也就兩三千人,還能把城池給攻破了?」

「可是……」劉順義欲言又止。

江良懶得跟他多說,直接讓人打開城門,帶著一千正兵出城去了。

「殺!」

已有數百官兵成功渡河,江良突然殺來,嚇得這些官兵紛紛逃散。

朱燮元不驚反喜,對麾下將領說:「反賊出城了,不必再等坐船,脫掉甲胄遊過去,順勢奪取豐城縣!」

兩萬多人渡河,全是會游泳的江西兵,而且河面只有30多米寬,江良的一千正兵哪防得住?

殺散兩千多官兵之後,很快又遊過來數千,黑燈瞎火的,反而把江良的一千豐城守軍給包圍。

「結圓陣!」

江良急得大呼。

好在,官兵為了游泳過來,有甲的紛紛脫掉甲胄,面對河邊結圓陣的江良還真不好啃。

而且平地結陣作戰,官兵對付狼筅的奇怪兵器也沒那麼好用。

便是那一千多藤甲兵,穿著藤甲遊過河,面對狼筅、盾牌、長槍的陣型也毫無辦法。

「快分兵攻城,雲梯在江邊!」

朱燮元非常鬱悶,人家守城的反賊,都敢出城阻止他渡河。江西總兵朱國勛率領的水師,打這麼久居然按兵不動,兩相比較之下簡直氣死人。

朱國勛早就聽到了喊殺聲,他的命令是:「敵情不明,等天亮再說。」

「咻咻咻!」

圓陣之中,藏著五百弓箭手,開始對著外圍的官兵拋射。

一時間慘叫聲四起,那些官兵都裸著上身,對弓箭毫無防禦力。

「殺!」

李正、費映珙、張鐵牛、劉柱終於趕回來,直接向還沒渡河的官兵衝去。

朱燮元又驚又怒,豐城縣的反賊守軍主動出擊,導致他渡河行動被耽擱,現在全軍被分為三部分。大部分已經渡河,一部分在河裏,一部分在對岸。

「聚兵,聚兵!」

朱燮元讓傳令兵吹響號笛。

大同軍的援兵衝來之後,沒有渡河的官兵,紛紛跳河遊向對岸。

三十米寬的河道,而且流速緩慢,對江西兵來說不算什麼,轉眼之間就能遊過去。

他們可以兩萬人圍殺江良的一千士卒,也可以守在小河邊上,擊殺試圖渡河的李正、費映珙等人。還可以朝贛江那邊轉移,有官兵水師作為後盾,安安穩穩就能返回南昌。

但是,一群驚懼之兵,在黑夜之中狼狽撤退,哪裏還能保持理智?

能撤到這裏就算不錯了。

「反賊殺來了,快跑啊!」

「賊兵會妖法!」

「老爺,咱們也逃吧,不能再打了。」

「……」

遊過河的官兵,已經一片混亂。

明明他們人數佔優,明明他們已經渡河,明明他們有多種選擇,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但他們就是亂起來了,一群一群的鄉勇,渡河之後不去集結,而是直接順著小河逃跑。

朱燮元聚兵的軍號聲,似乎變成逃跑發令槍,無數官兵爭先恐後逃遁。

朱燮元整個人都懵了,我方全軍順利渡河,把敵軍主力擋在對岸,還把敵人的豐城守軍圍在河邊。我軍此刻佔盡優勢啊,如果再奮戰一把,甚至可以趁機奪城。敵軍還在對岸,該怕的是他們,你們潰逃是什麼意思?

一句話,官兵被嚇破膽了,好端端的撤退變成潰敗。

而且潰得稀裡糊塗。

王廷試混在潰兵當中,他此刻很想反水起義。但潰兵不給他機會,他招募的兩千鄉勇,也一窩蜂的在遁逃,完全沒弄明白在逃什麼鬼。

反正有人逃跑,咱們就跟著逃,逃得早,逃得快,就肯定能活命。

「督師,快走吧,等反賊過河就來不及了!」

朱燮元被親兵拖著走,那些貴州藤甲兵非常忠心,漆黑當中還能結陣掩護主帥撤退。

「娘的,早知道就不該穿甲,一路跑來累死我了!」

張鐵牛脫掉甲胄,一頭扎進河裏,他的斧頭有些重,很快就被劉柱遊到前面。

此時此刻,黃麽也帶兵追來。

但他的兵實在太過疲憊,眼見官兵已經潰散,當即全部躺在河邊睡覺,剩下的交給友軍慢慢處理。

「殺!」

江良的一千守城軍士,被圍攻片刻之後,只剩九百三十多人能戰,率先開始追殺潰兵。

李正、費映珙、張鐵牛、劉柱等人,也陸陸續續帶兵遊過河,隻留下百餘火銃兵和數百弓箭手。

江西的大小河流實在太多,追出數裡之後,前方又是一條小河。

只見無數潰兵跳進河裏,遊到河對岸繼續逃竄。而追兵同樣跳進河裏,上岸之後繼續追殺。

若再給他們每人發輛自行車,那就真正變成鐵人三項了。

從黎明追到早晨,好多潰兵累得氣喘籲籲,只能坐下先歇一陣,見到追兵來了又趕忙逃命。

體力差的實在跑不動,直接躺平在那裏,愛怎怎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王廷試的體力更弱,他躺在河邊上,見到大同兵追來,連忙大呼:「我是趙總鎮的內應,莫要殺我!」

北邊贛江裡的官兵水師,雖然不敢上岸打仗,卻也派了探子過來查看。

得知朱燮元全軍潰逃,朱國勛立即下令撤退,把水師撤到南昌城外才停下。

這位江西總兵,水貨一個!

他當初在福建打仗,三年時間,從把總升至副總兵,一是靠跟著鄭芝龍打順風仗,二是靠砸銀子冒領別人的軍功。

朝廷君臣,以為朱國勛擅長水戰,在江西剿賊肯定大展神威。

然而他一場硬仗都不敢打……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