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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六百五十一【我滅你國,你得謝恩】
興安府。

李定國正帶兵朝這裏趕來,鄭梉派出旳哨探,也遠遠探知到大同軍的動靜。

鄭梉把出去征糧的士卒,緊急召回興安府城,對兒子說:「最多還有半個月,颱風天就要來了。就算不刮颱風,也酷熱多雨,這些漢兵扛不住的。堅守興安城,等下雨之後再打,到時候漢兵的火器也沒了用處。」

鄭柞疑惑道:「我軍的糧草不夠,就算征糧也撐不了幾時。難道不應該速戰速決嗎?」

「我已經下令全軍減餐,支撐兩三個月沒有問題,」鄭梉說道,「漢兵都是精銳,莪們卻大多是鄉勇,城外浪戰很吃虧的,守城才對我們更有利。只要拖延時間,到時候又熱又濕,北邊來的漢兵肯定會生病。」

越南疆域屬於長條形,跨越緯度挺多,因此氣候非常複雜。

像眼下交戰的紅河三角洲,四季比較分明,但常年都比較熱。到了夏天,又多颱風,降雨量也明顯增加,又熱又濕很容易生病。

真正意義上的雨季,其實是在阮氏地盤上,而且是在阮氏地盤的南部。那裏半年乾旱,半年持續降雨。

若在義安、清化、河靜等地區作戰,夏天就算沒有颱風,也特別讓人難受,因為會刮「老撾風」。其實就是一種焚風效應,重慶之所以被稱為火爐,就是因為夏天總刮焚風。

一句話,如果時間繼續往下拖,中國軍隊肯定出現大量的非戰鬥減員。

鄭柞點頭道:「兒臣明白。」

鄭梉又說:「我軍堅守興安城,漢兵若是久攻不下,很可能北上攻打太平府。太平城裏的守軍不夠,你帶一萬人過去,就算死在城裏,也要把太平給守住,決不能任由漢兵跨過太平去升龍府!」

鄭柞立即去清點兵馬,打算帶兵去太平府駐守。

紅河有一條支流叫太平江,兩河就在興安城附近交匯,順著太平江就能抵達太平府城。

當年大明徵討安南,安南君臣捨棄國都之後,就是順著紅河逃到興安城,再走太平江一直逃去海上。期間,明軍還追上來打了一仗,水陸大戰殲滅數萬安南軍隊。

鄭柞還沒帶兵離開興安,就有十餘人狼狽逃來報信。

「你怎來了?」鄭梉問道。

來人卻是鄭梉的管家,趴伏在地嚎啕大哭:「王爺,升龍府怕是沒了!莫氏狗賊興兵數萬攻打京城,城中勛貴官員連夜出逃,卻被那狗賊中途埋伏。小人……小人跳進河裏逃生,才僥倖活得一條狗命,跑了數十裡總算見到王爺啊!」

這個消息,把鄭梉驚得渾身冰冷,隨即無能狂怒道:「姓莫的哪來幾萬大軍?他撐死了能有幾千!」

召集軍隊出征需要時間,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就算太原城守軍只剩五百,也完全能擋住莫氏大軍兩三個月。誰能想到,太原就跟篩子一樣,守軍被調走的當天,就有人跑去通知莫敬宇。

而莫敬宇不等自己部隊聚齊,便一邊下令召集大軍,一邊帶兩千人攻打城鎮。

鄭柞在軍營也得到消息,連忙跑回來:「父親,兒臣還要去守太平嗎?」

「還守個屁!」鄭梉氣得想吐血。

他們的南邊是李定國大軍,北邊是被莫氏攻佔的升龍府,如果繼續堅守下去,就會遭受兩面夾擊。

可如果不堅守,又能逃去哪兒?

坐船順著太平江去海上嗎?就快到颱風天了,此時逃到海上,很可能全家翻船餵魚。即便遇不到颱風,也可能遇到大同海軍!

他們的選擇只剩一個,鄭柞問道:「去哀牢山中?」

鄭梉握拳道:「當初莫氏篡權,黎皇也是巡狩哀牢,才換來我鄭氏中興黎朝。全軍立即開拔,西進哀牢山中,今後再打回升龍府便是!」

這裏的哀牢山,並非雲南那個哀牢山,泛指老撾、越南、中國交界的大片山區。

曾經有一個哀牢國,興起於瀾滄江、怒江中上遊地區,是傣族部落建立起的國家。哀牢國,又叫猛掌國、乘象國。哀牢一詞,屬於音譯,大概意思是「大哥」,是各部首領對國主的尊稱。

一百年前,莫登庸篡取安南國政,鄭氏、阮氏的祖先,帶著一堆舊臣逃進哀牢山區,又不知從哪兒尋到宗室擁立。這才渡過最艱難的歲月,為後來復國贏得時間。

如今鄭梉陷入絕境,立即想到自己的祖宗,決定先逃進山裏躲幾年。

當天下午,鄭梉就率領幾萬軍隊,隻帶糧食和金銀,以最快速度朝西邊山區撤離。

這些傢夥前腳離開,城內的大同細作,後腳就奔往下遊報信。

「站住!」

細作半路遇到李定國的先鋒部隊,他用漢話說道:「自己人,謹慎行事,沒帶腰牌。速速告之李將軍,鄭梉向西逃了,估計是要進山。升龍府也有百姓逃來,莫氏正在圍困升龍府!」

李定國很快得知消息,下令道:「全速追擊,不能讓敵軍逃進山裏!」

船隻載著盔甲、火炮和糧食,士卒手裏隻拿兵器,在將近30度的天氣,頂著烈日沿河奔跑。好在河邊修建了官道,騎兵也能順著官道跑,否則到處是水田,騎兵估計得棄馬追擊。

奔至興安城時,李定國順利接受城池,隻留幾百人守城,其餘士卒渡河繼續往西追去。

而且接下來的路程,沒有河流之利,糧食、盔甲、武器都得士兵自己帶著。

只見鄉間田埂上,數千大同士卒,光著膀子慢跑。棉甲打包背在背上,長槍、火銃、腰刀,橫放捆紮在棉甲上,烈日之下一個個熱得渾身冒汗,就像剛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

騎兵的戰馬,全部留在興安城,臨時轉換為步兵急行軍——沒有官道,遍地水田,戰馬的前進速度很慢。

至於糧食,每個士兵,隻帶了三天的乾糧,腰間還有個裝著涼白開的水壺。

入夜之後也熱得很,鄭梉的士兵紛紛抱怨,搬運輜重的民夫更是又熱又累。

鄭梉一大把年紀了,也有些扛不住,下令道:「全軍原地休息,不可隨地亂走,天亮之後繼續趕路!」

加上民夫和鄉勇,足足幾萬大軍,就這樣在田間地頭停下。別說什麼陣型了,亂七八糟延伸好幾裡,傳達軍令都得搞半天。

鄭梉覺得自己很安全,漢兵距離還遠,不可能飛過來攻擊他。

各部軍官,命令士卒採集野草,點燃之後用來熏跑蚊蟲。都是蒿、艾之類的野草,野外隨處可見,農民就靠這玩意兒驅蚊。

一時間,田野裡濃煙瀰漫,間雜傳來飯香味。

就在開飯之時,部隊後方傳來異動,接著又是一陣喊殺聲。

鄭柞渾身血汙前來彙報:「父親,有士紳帶著鄉勇逃跑,孩兒已經壓住了!各處都安排了精銳看守,誰敢做逃兵,就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出現逃兵,再正常不過。

這幾萬大軍,七成以上是民夫和鄉勇。鄉勇部隊的將領,都是各地的勤王士紳。

讓士紳們募兵勤王可以,可讓他們捨棄家業進山,而且不曉得要躲多少年,那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鄭梉對兒子的快速反應表示讚賞,誇了幾句之後,吩咐道:「軍中皆男子,不知要在山中逗留幾載,沒有女人是要壞事的。在進山之前,掃蕩山外村社,婦人全抓了隨軍,分配給士卒做妻子。」

鄭梉想了想,說道:「為防士卒逃跑,現在就去傳令。告之他們,明日可沿途劫掠,但每人隻準搶一個婦人,搶太多了不利於快速行軍。」

就這種搞法,大同軍根本不用急行軍,正常速度都能追上。

鄭柞立即派人傳令全軍,聽說可以沿途劫掠,士氣稍微有些恢復。特別是那些軍中光棍兒,甚至還興奮起來,他們馬上就能搶老婆了。甚至一個個打定主意,要搶地主家的小姐,長得醜的一律不要!

鄭梉對兒子說:「當初莫氏篡權,先祖也是帶著數萬軍民進山,厲兵秣馬十三年終成大業!你莫要灰心喪氣,先祖能在山中蟄伏十三年,我們也可以再來一個十三年。只要抓住良機,必然可以復國!」

「孩兒謹記!」鄭柞被幾句話激勵了志氣。

其實,當時帶著軍民進山的,是阮氏的先祖阮淦。而鄭氏的先祖鄭檢,中途跑來投靠,靠給阮淦做女婿起家。

他們不是在山中厲兵秣馬十三年,而是做了十三年的縮頭烏龜。

最後能夠復國,是莫登庸惹怒了嘉靖皇帝,大明官兵已經殺到鎮南關。莫登庸嚇得尿褲子,親自率領眾臣,跑去鎮南關向明軍認罪請降。

阮氏、鄭氏先祖,抓住機會出兵,趁虛而入奪回義安和清化。又藉助義安、清化士紳的力量,招募農民軍北伐,才終於奪回升龍府。

復國之後,阮氏、鄭氏鬧翻,鄭氏也玩篡權把戲,阮氏逃去南方搞割據。

當然,在鄭氏的宣傳當中,阮氏才屬於逆賊,復國全靠鄭氏在出力。

夜裏,鄭梉睡得不熟,一直憂心今後的發展。

忽地傳來喊殺聲,鄭梉猛然驚醒。

鄭柞帶著親兵過來,焦急道:「父親快走,漢兵殺來了!」

鄭梉驚道:「怎那麼快?漢兵會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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