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魔法門之英雄無敵》第四十六回荒漠走駝鈴 雪山飛鳳翎
第四十六回荒漠走駝鈴雪山飛鳳翎



高澤斯順利取得烈火之心,在枯木協助下悄悄逼近蘇拉斯居城特拉裡斯,林木中暫且安身。此地是蘇拉斯領地核心地帶,高澤斯原不曾來過,左右無事,便乘夜色偷偷偵察一番。

特拉裡斯位於美儂高原中部,地勢平坦廣闊,城市雖依山而建,外形規則工整,正七邊形的城牆雖不甚高,寬可跑馬,上有城樓樓道,內有兩層拱形密道環繞其中。城內道路雖起伏不平也甚寬闊,城牆七角之間每間隔一角必有寬闊大道相通,如此首尾相通,恰成雙環,將外城分隔成許多大大小小的三角形山包,大量魔族棲息在三角地帶形似窯洞的拱形居室之中,高處俯瞰猶如一隻隻造型奇特的蜂巢。環城道路與它拱衛的內城之間是一些地勢顯要的觀星台,內城高高在上卻不得其門而入。高澤斯四處略轉一轉,已感到城市建築與蘇拉斯擅長的流星雨召喚能力密不可分,一時參不透其中玄虛,而道路蜿蜒起伏,稍有不慎極易迷失方向,這等建築的唯一缺陷就是水源問題,而魔族與水雖不算水火難容,也沒什麼必須。鬼族居住在這裏也無不可,只是地勢甚高,日照充分且時間過長,稍感不美,對魔族而言正是得其所哉。

高澤斯退回城外胡楊林中,苦候數日,沙裡葉終於在冰魔守衛幫助下順利取得了曜日流星。

兩人急忙上路,高澤斯便問起特拉裡斯城建築上的蹊蹺。

沙裡葉忙道:「五芒星型建築是我們魔族力量之源,蘇拉斯得其精髓,風格上比起任何時候更加高明。我們魔族的終極兵種是大惡魔,而他們最擅長的能力就是召喚流星雨,在這裏這種能力可以發揮到極至。陛下試想,如果敵人從外面打進來,這樣平坦的地勢,遭遇流星雨襲擊如何抵禦?而魔族藏身窯洞之中卻可以安然無恙。舊世界魔族基地從不曾被攻陷過,都是毀滅於終極力量。」

高澤斯點頭道:「就算攻入城內,道路之繁複實在令人頭疼,我稍轉了幾圈,上上下下,很快分不清東南西北,卻不知如何才能進入內城。」

沙裡葉道:「內外城之間並沒有道路相連,只能通過觀星台內的升降塔,而觀星台恰是一座天然堡壘,從外面幾乎沒有攻陷的可能。」

高澤斯暗暗點頭,正想說話,忽聽得身後有個聲音道:「無知!深溝壁壘無異作繭自縛,麽魔小醜,隻圖苟安一隅,殊不知只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

高澤斯急忙回身,並無人影,此地身處荒漠,四野一望無際,哪裏藏得住人?不由吃驚,不甘示弱道:「哪位高人在此,高澤斯誠心拜識!請現形吧。」

一陣狂風掠過,捲起黃沙無數,遮空蔽日,天色頓時陰沉下來。高澤斯凝神注目,黃沙漸漸成形,濃淡疏密有致,恰如一具漂浮空中的巨大黃色幽靈。那聲音道:「我本無形,現什麼形?是這樣還是那樣?」黃沙迅速聚成一團,如一匹驃悍異常的黃驃馬,其上一位黃甲騎士,大漠裏疾馳而去,身後捲起飛砂走石,瞬間無蹤。

高澤斯愕然無語,目視沙裡葉,沙裡葉忙道:「屬下不知,鬼神莫測。」

高澤斯嘆道:「聚沙成形,撒豆成兵,表象而已,而他的靈魂力量著實可怖,聞所未聞,不知道尼姆巴是否是否識得玄虛。」

沙裡葉道:「那我們是先去曜日峰還是尼姆巴的地宮?」

高澤斯道:「曜日峰。」他雖也想儘快見到尼姆巴,甚至想請教一下太陽祭壇的有關情況,但萬一太陽祭祀有什麼不妥,一旦尼姆巴出言勸阻那時就進退兩難了,而高澤斯不僅對黑暗精靈很著緊,更渴望籍此獲得更高冥想能力,以便能召喚梅勒姆的泥鬼部隊。

行不數日,兩人來到王國邊境小鎮黑水,此地乃是西出龍山峽谷進入暴風沙漠的必由之路。高澤斯屈指算算,此時四月底,距六月初六尚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不妨在此稍作休整。

黑水鎮雖然在奈克羅斯境內,其實是個無人管轄的盲流之地,規模不大,人口甚少,三教九流卻應有盡有。尼姆巴出關之前也曾在此小住,慕名而來的鬼族自不在少,鎮上最大的幽靈客棧即是幽靈的營生,高澤斯少不得要關照一下他的生意。

穹隆型的客棧外面看起來更像一座大墓,門口立著一塊高約丈二的石碑,碑上刻的不是店名,歪歪扭扭的兩行大字倒像一幅輓聯:吃光用光,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西出龍山無故人;輸完賭完,禍不單行,福無雙至,東來黑水盡冤魂。

高澤斯推開墓門,店內幽藍的燈火映出許多神情各異的眼神,客人並不在少,尋張空座靠邊坐下,一名衣著整潔的年輕女殭屍手提銅壺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攤開茶杯,給兩人斟上茶,推一推額上繃帶,將右邊獨眼完全露出來,媚笑道:「客人出關呢,留個名吧,兩位一起,還有少許折扣。」

高澤斯看她這副尊容,恰與自己從前有些相似,正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觸動內心隱痛,低眉不語,沙裡葉忙道:「留什麼名?」

店內一陣鬨笑,殭屍笑道:「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兩位不是要出關嗎?門口石碑上留個名字,日後親人找上門來,我們也好有個交代呀。」

沙裡葉「噢」了一聲,道:「感情出關是條有去無回的死路,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說不定出關的人都成了仙呢?」

女殭屍笑道:「客人真有見識,出關的人不是成鬼,就是成仙,所以才要留個名呀,也好讓小店增些光彩。」

高澤斯不耐煩道:「關外這麼險惡,那給我們叫幾個出過關的過來敘話,少不了你的賞賜。」

殭屍忙道:「吆,這位客官真有見識,我就幫您叫去,」轉身沖著另一張桌道,「喂,矮人王,有生意來啦,兩客官請你敘話。」

旁邊桌子一陣騷動,一位滿身酒氣的老矮人下身著寬大褲衩,上身一條坎肩,膀闊腰圓,黑裡透紅的一身橫肉倒不松馳,蹣跚著走了過來,椅子上半蹲半坐,口裏道:「啥事?顧保鏢嗎?不是我吹,活著走出暴風沙漠的就我一個,別人,除非天上飛,飛高些,小心別撞山嘍,撞著風暴一樣沒命。」

高澤斯道:「哦,你倒說說看沙漠裏有哪些危險。」

老矮人一翻白眼,雙手抱住特大號酒碗,結巴道:「我不說,一說給你知道了你就不用請我了,我上哪賺錢去?」

高澤斯笑道:「那麼請你走一趟得多少錢?」

老矮人攤開血紅的右手掌,舌頭不住打顫,哆嗦道:「五兩金葉子,少一個子兒不幹、不幹!」

高澤斯瞥一眼老人大手,個子雖矮,手掌卻比常人大一號,掌心一道橫紋貫穿左右,是俗稱一掌打死牛的通光手,道:「那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給你五兩金葉子。」

老人醉眼眯縫,道:「少來,有這好事?耍我?小心我揍你。我沒喝醉,清醒著呢!」

沙裡葉一言不發取出五根金葉子,擱到老人掌心,冷冷地瞪他一眼。高澤斯道:「拿著,別說酒話,要是所言不實,小心我回來弄折你的腿,讓你比侏儒還挫一截。」

老矮人直愣愣瞪著兩人,金葉子擱嘴裏頭咬一口,呵呵笑道:「真金不燙手,我這會兒喝多了,不然準揍你。我可告訴你們,隻說一遍,沒聽清楚拉倒,」咕嚨喝下一大口酒,老人絮絮道,「怕忘記,我都背下來了。聽好嘍!龍山峽谷靠右走,左邊蜥蜴大如牛,咳,大如牛。你們別惹它。暴風沙漠有看頭,小心遇上獅子吼,獅子算個糗,它比獅子高兩頭,趁早溜就得了。暴風來了別慌神,老尿抹布包住頭。早看西來玩看東,天光一紅沙裡拱,先拱一陣子,就你們這樣,輕易別伸頭。聽見鬼叫別回頭,聽見駱駝趕緊遛,能多快就跑多快。」

老矮人喘口氣,沙裡葉插道:「什麼天光一紅,沙塵暴嗎?拱沙裡幹啥?」

老矮人咪一口酒,訕道:「沙塵暴算個糗?背著點就得,那玩意兒來了,不死脫層皮,我也不知道是啥玩意。乾打雷,光起風,就是不下雨,天光紅紅的,也不見雲彩,紅光刺人眼,小心落下紅眼病。」

高澤斯道:「聽見鬼叫不回頭,你膽子小也就罷了,可看見駱駝也要遛,這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矮人「嗤」了一聲,道:「說你沒見識你說你有知識,拿你個書獃子沒辦法。我說了看見駱駝也要遛了嗎?是趕緊遛!」

高澤斯笑道:「好吧,就趕緊遛,你總該說出個道道來。」

矮人眯縫著眼結巴道:「什麼趕緊遛?是聽到駱駝趕緊遛,誰說看見了?我沒看見過。你能,看見了回頭告訴我,那駱駝長得啥樣?我、請你喝酒。呵呵,倆死鬼也喝不了幾兩小酒,費不了幾個小錢,半杯紅酒夾兩片艾蒿葉子,有個名字挺好聽,叫魂兮歸來,這裏有賣,不好喝。呵呵,請你們兩個死鬼喝。」

高澤斯道:「那就聽到趕緊遛,你倒說出點道理,要不你說見了耗子趕緊遛,我們真要信了,豈不丟人。」

矮人道:「耗子也得遛,那裏的耗子比豬大,肉不能吃。為啥遛?我不說來你不知,想聽明白拿錢來!」老人又攤開大手,死皮賴臉道,「呵呵,你們問了這麼多,也該加錢了,給我個金葉子,反正你們也用不著了,沙漠裏頭沒酒館。要是你倆真能活著回來,我還請你們喝,我矮人王一言九鼎,吐個吐沫能在地上砸出坑來。」

高澤斯點點頭,沙裡葉將一枚金葉子狠狠戳到老人掌心,老人「哎喲」一聲,嬉皮笑臉道:「金子戳肉,肉疼心不疼,花錢消災,心疼肉不疼。我說這駱駝,它長得啥樣沒見過,你不能回頭看,一看準暈。黃沙堆裡暈過去,醒得來是你的福氣,醒來了也是你的晦氣。福氣,你還沒給沙埋了,晦氣,死了還乾淨,省得活受罪。多少人聽見駝鈴一回頭,暈了,不定醒得來。這錢沒白花,值。」

高澤斯無言以對,這醉鬼還不知編出多少花樣來騙錢,便不理他。



高澤斯雖不大信矮人王的滿嘴酒話,也怕萬一遇上麻煩,耽誤了時間,便不耽擱,提前上路。

行至龍山峽谷,高澤斯止住腳步,朝兩邊望去,河谷穿越峽谷,右邊石壁高聳,山腳下道路卻甚寬暢,左邊山坡稍緩,河床碎石嶙峋,水清見底,道路卻崎嶇不平,心道矮人王的話不妨姑妄信之,便盡量靠近左邊走,目光不住朝右邊峭壁看去。

走不多遠,峭壁上露出許多洞穴,火光電光隱隱約約,洞裏果有異獸出沒。老矮人說是牛樣蜥蜴,看來所說不虛。問沙裡葉道:「蜥蜴大如牛,老鼠大如豬,這種事情你見過沒有?」

沙裡葉道:「異化生物據說曾經出現過,他們存在的地方往往不適合別的種群生活,因此罕有人知。舊世界恩洛斯有個地方叫飛龍沙漠,也常有異獸出沒。」

高澤斯道:「這麼說這些生物不是自然演化產生的,卻是什麼原因?」

沙裡葉道:「我們魔族對複雜的生物體系不感興趣,進化的過程是弱肉強食,其結果必然是生物在更高的層次上展開生存競爭,最終導致集體毀滅的命運。我們希望在精神層面上尋求統一,以完全服從於統一意志的各類製造物來代替生物的多樣性,只有這樣精神才能永久地存在於廣奧的宇宙之中。與此相反,神族以虛偽的眾生平等的概**堅持多種族的自然進化,結果在生物間頻頻發起的戰爭中莫衷一是,或者單純以一己好惡判斷是非,賞罰無據。」

高澤斯點點頭道:「這麼說這些異化生物乃是非自然的產物,卻具有更強的適應性,未始不是生物進化的有效途徑。眾神強調較多的是必然性,我卻覺得偶然性更符合宇宙演化的進程。什麼善惡對錯,都是癡人說夢,因果報應,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夢魘。我不覺得巨蜥蜴和巨鼠有什麼不好,倒是很奇怪它們為什麼甘願聚集在這個窮荒之地而不遷徙。」

沙裡葉道:「屬下以為它們龜縮在這裏是它們的明智,條件不成熟的話,倘若過早遷徙必將遭受滅頂之災。它們的存在是這裏的環境造成的,它們寧願耐心等待環境的自然擴張,然後再順其自然進入更廣大的區域。」

高澤斯點頭道:「順乎自然是重要的,那麼是什麼力量改變了這裏?」

沙裡葉道:「屬下會沿途仔細觀察,看能否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看出些端倪。」

兩人正走著,忽聽前方傳來陣陣吆喝,急忙加速,轉過一道彎,已看見遠處三條巨大蜥蜴正首尾相纏,戰在一起,電光火光亂作一團。高澤斯急忙止步,已看清前面是一紅一綠兩隻牛樣巨型蜥蜴,另有一隻土褐色人形直立蜥蜴,斜披一條土布坎肩,手拿鐵叉,與兩隻巨蜥蜴戰在一起。

沙裡葉忙道:「那是塔塔尼亞蜥蜴人,的是驍勇。」

高澤斯道:「聽說舊世界蜥蜴人善於馴養一種巨型蜥蜴獸,我看他只顧擱擋,並不重擊,顯然怕傷了巨蜥蜴,八成想生擒。這麼大個傢夥果真被他馴服了,呵呵,塔塔尼亞復國有望了。」

沙裡葉道:「紅蜥蜴口氣熾熱,有如烈火,綠蜥蜴尾部能夠放出閃電,不知道強度如何,不過單憑這麼大個塊頭就很不好對付。這人有備而來,不知道能否成功。」

兩人佇立一旁,遠遠觀瞧,蜥蜴人不斷以鐵叉挑開巨蜥蜴首尾,並不進攻,卻步步為營往附近沙丘上退去。巨蜥蜴尾隨追擊,蜥蜴人離得稍遠巨蜥蜴便搖頭晃腦離開,蜥蜴人便又追上去,如此反反覆復,巨蜥蜴並不肯輕越雷池半步。蜥蜴人毫不氣餒,繼續以鐵叉拍擊,試圖激怒它們。

高澤斯心知蜥蜴人陷阱必在沙丘之中,而巨蜥蜴似乎頗有靈性,並不上當,如此這般糾纏下去,好戲只怕是看不成了。便不等待,領沙裡葉快步上前。巨蜥蜴看見有人來,忙不跌向峭壁爬去,任蜥蜴人如何吆喝,總不回頭。

蜥蜴人十分懊惱,手持鐵叉,立在淺灘之中,氣呼呼沖著高澤斯二人喝道:「哪來的混蛋,趕去哪裏投胎,誤我大事!」

高澤斯敬重他是條好漢,抱拳道:「對不住,這位大哥,我們有要事趕去暴風沙漠,的確耽誤不得,打攪了。不過依你這種做法,似乎難以奏效,我看你不如另外想想辦法。」

那人神色稍緩,頗為泄氣,「唉」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水窪裡一塊巨石之上,只顧喘粗氣。

高澤斯來到近旁停下,抬頭朝附近看幾眼,道:「我看這傢夥塊頭夠大,縱然落到陷阱裡,如何才能捕住?你何不嘗試一下藥物呢?或者就能麻翻它。」

蜥蜴人眼睛一亮,毛茸茸的大手拍在滿是鱗甲的大腿上,道:「多謝指教,可倒哪去弄麻藥呢?這傢夥這麼大塊頭,麻藥份量不足只怕不行。」

高澤斯笑道:「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你不妨多在附近觀察觀察,有什麼它不敢碰的東西,說不定就能輕易製服它。而且你既想馴服它,也必須找到能夠剋製它的東西。」

蜥蜴人急忙站起身,道:「多謝你了,我這就去找找,八成它怕那玩意兒。呵呵,多謝多謝。」更不多話,快步往峭壁走去。

高澤斯目睹此人背影,雖稱強壯,其實年紀頗大,本來就略顯窄削的蜥蜴狀上半身已經有些佝僂,可嘆老驥伏櫪,壯心未已。

行了一日一夜方才走出峽谷,前面是黃沙茫茫的大漠。兩人急行一陣,太陽出來時便尋個避陰的沙丘搭起帳篷稍歇。沙裡葉性喜陰寒,比高澤斯更不耐酷熱。

高澤斯收神入定,做起冥想功課,沙裡葉瞑目假寐,一旁守護。

如此曉宿夜行,走了數日,已經進入暴風沙漠腹地。

這一日高澤斯正在帳篷裡做功課,忽覺沙地一陣巨震,遠處傳來陣陣獅吼,忙以冥想能力搜索,已覺出周圍許多巨獸正忙不跌地四散而逃。連日來高澤斯已遠遠看見幾隻體如大象、虎頭獅尾四不象的怪獸,卻不知這一會兒怎麼全都一幅驚慌失措的樣子,急忙收功,起身到帳篷外面看看,不由暗吃一驚!此時上午,日上三桿,遠在東方,西邊天際卻一片火紅,群獅正由西邊奔來,蹄聲震天動地,空中傳來一聲悶雷。

沙裡葉道:「按老矮人的說法這會兒該往沙裡拱。」

高澤斯笑而不語,索性快步往沙丘頂部去,卻見西邊遠處一團蘑菇狀火雲騰空而起,光芒耀眼。天空火雲浪濤般翻卷著四散開去,低頭看時,狂沙漫天而起,火浪狂沙互相追逐,天地幾成一線。高澤斯正不知是否俯身避讓,狂濤一湧而過,高澤斯頓被掀翻在地,急忙閉上眼睛,抱頭側身俯臥,熾熱雲煙沙塵沒頭沒腦地落在身上,幾被掩埋。

稍過一陣,高澤斯沙裡探出頭來,天空黃蒼蒼一片,太陽黯淡無光,急忙直起身來,拂去身上煙塵,沙裡葉仍埋頭沙中。

高澤斯連呼數聲,沙裡葉始從沙裡爬起,臉色一片焦黃,身體踉踉蹌蹌。高澤斯道:「你沒事吧。」

沙裡葉苦笑道:「後悔沒有聽矮人王的話,少不了要脫層皮。煙塵熾熱無比,好厲害的法術!」

高澤斯道:「果然厲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末日風暴?」

沙裡葉道:「我想是的,否則哪裏還有什麼比這更厲害的魔法?」

高澤斯點點頭,見帳篷早已被沙塵掩埋,走下坡來,伸手拽出帳篷,早已破爛不堪。沮喪道:「遠在天邊尚且這般厲害,近在咫尺如何了得!」

沙裡葉道:「近在咫尺陛下尚能無恙,屬下則必死無疑,矮人王半點沒有誇大。」

高澤斯道:「無恙也去了半條命。既然這麼說,難道那駝鈴也不虛妄嘍?怪不得沒人喜歡這沙漠。」

沙裡葉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陛下,您覺得這個施展末日風暴的人物會不會是特拉裡斯城外看到的那個幽靈?」

高澤斯道:「不大可能。一般來說幽靈的靈力雖強,卻不足以造成這麼強大的物理性殺傷力,此人非聖即魔,不會是鬼族,不過那幽靈無質無形,倒有可能免受這等法術傷害。」

沙裡葉道:「魔族只有在毀滅時才有可能釋放出最強大的能量,通常情況下不會施展這種玉石俱焚的恐怖法術,流星雨對大惡魔並沒有傷害力,但末日風暴似乎沒有什麼種族能夠倖免。」

高澤斯道:「如此說來此人必是聖族無疑了。呵呵,躲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搞這麼大規模的殺傷性魔法試驗,的確挺人道,卻不知想要用來做什麼,假仁假義,可恥。」

話音未落,忽聽得風中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鈴聲,正是沙漠駝鈴。沙裡葉急忙以手掩耳,痛苦地彎下腰去,高澤斯一皺眉,腦袋天懸地轉一般,頓覺腳下黃沙流動,如波浪般起伏不定,兩眼金星亂轉,頭暈目眩。高澤斯牙關緊咬,潛運冥想能力,頭疼欲裂,卻察覺不到附近任何生物形跡。咬牙走上高坡,舉目遠望,四野空無一人。正想放聲喊叫,風中鈴聲又起,接連叮噹幾聲,漸漸遠去。高澤斯如受重創,茫然跌坐於地,兩眼失魂落魄,腦袋空空如也,半天緩不過勁來。

高澤斯喘息一陣,漸漸找到一些感覺,說不清道理在哪,總覺得這種不是魔法、勝似魔法的奇異力量有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這次是過於著意對抗,所以傷害較深,的確應該趕緊跑開才對,可憐沙裡葉跑也來不及,果真暈過去了。

高澤斯也不急於弄醒沙裡葉,便將帳篷扯起,蓋在他身上,自己沙丘旁盤膝坐下,瞑目靜坐。

直到夜幕降臨,沙裡葉暈乎乎醒來,依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高澤斯微笑不語,招呼他趕緊上路。



沙漠中連走數日,僥倖沒再遇上可怕的末日風暴和那討厭鈴聲,雪山已在眼前。兩人長噓了一口氣,沙裡葉更加高興,寒冷對他來說正是得其所哉。

曜日峰海拔甚高,以兩人腳力,不出三天必能攀登上去,此時據祭祀的日子還有十多天,不妨在山腳下多歇息幾天,一洗十多天來的風塵之苦。

休息數日,兩人覓徑登山,雖然六月天將至,山上十分寒冷,幸好兩人喜陰怕熱,倒不辛苦,只是空氣漸漸稀薄,稍感體力消耗多些。

將到峰巔,遠遠看到數排巨大冰柱雪裹霜結,陽光下熠熠生輝。高澤斯暗暗高興,本擔心不那麼容易找到祭壇所在,得來卻不費工夫。

九根冰柱三根一組,在三個方向上列成弧形,圍成一個丈余直徑的圓圈,中央一個人字型祭壇,高不過膝。

高澤斯拿出三塊祭石,眼望冰柱,暗暗納悶,四周並沒有可以安置祭石的地方。沙裡葉急忙在冰柱四周摸索,恍然發現每組冰柱中央一根中部暗藏一個暗龕,必是放置石頭的地方,可冰柱外形一模一樣,三塊石頭次序大概也不能亂了,兩人暗暗撓頭。

此時正午,高澤斯辨別方向,暗暗揣摩,琥珀乃是木生水,化石為土,利在東北,隕石乃金生火之象,應西南方向,餘下烈火之心,必然對應靠南的柱子。稍加對照,果然與石柱方位符合若節,便不耽擱,將石頭放入暗龕之中,安心等待。

兩人掐著指頭數日子,總算捱到六月初六這一天,天空晴朗,萬裡無雲,是個好日子。旭日東升,陽光燦爛,兩人更加放寬了心,暗想暗夜精靈暗無天日的苦日子總算到頭了。

高澤斯正躊躇滿志,負手四顧,忽聽一聲清脆悅耳的鳥鳴聲破空而來,不由吃驚,什麼鳥能飛到這樣的高度?回身望時,正東方驕陽之上兩隻巨大鳳凰馭日而至,陽光照耀下如一團火雲,光芒四射,神威凜然,更驚奇的是鳳背上端坐一人,鬚眉皆白,高澤斯識得此人,不由叫苦,蓋此人正是狄爾加文。

狄爾加文法杖稍揚,鳳凰振翅懸停空中,聲聲嬌鳴,山鳴谷應,響徹雲霄。高澤斯避無可避,臉皮一紅,抱拳道:「老先生別來無恙!」

狄爾加文略一皺眉,答禮道:「哦,原來是舊識。不知閣下蒞臨曜日峰所為何事?」狄爾加文雖惱他以訪世界之樹為名揭示密塔封印,未免不夠誠實,但他為人忠厚,既然事過境遷,便不多說。

高澤斯稍稍安心,心道這次隻好故伎重演,再一次欺之以方了。道:「幸會!實不相瞞,我性喜週遊世界,以飽覽天下風光為快!上次誤觸封印,誤了那位小姑娘的性命,十分抱憾!難得老先生不**舊惡,在下感佩於心!不知老先生來這裏所為何事?」

狄爾加文一愣,識破他反客為主之計,道:「哦,只怕與閣下目的相左,要背道而馳了。閣下來太陽祭壇有何要事?莫非想要進行太陽祭祀嗎?」

高澤斯心知不能隱瞞,爽然道:「老先生所料不差。我聽聞進行太陽祭祀可以使冥想能力倍增,心癢難撓,故此不遠千裡,前來試試運氣。」

狄爾加文點頭道:「雖有小補卻沒這麼神奇。不過太陽祭祀還牽扯另一樁要害,實足以禍亂天下,因此請閣下不要因一己之私遺禍蒼生。我既來此,必要阻止任何人進行太陽祭祀。很抱歉!」

高澤斯暗暗皺眉,佯裝不知,問道:「可否請老先生明示,究竟有什麼大不了的害處值得如此聳人聽聞。」

狄爾加文嘆道:「這並不是我聳人聽聞,原是我精靈族的一樁秘密。閣下必曾聽說過多芬雪島暴風雨之戰,挑起事端的這位魔神海格裡斯便是一位暗夜精靈,他以暴風雨能力遮天避日,率領大批暗夜精靈連同秩序、騎士族黑暗勢力,企圖統治世界。他若成功,今天的世界就沒有亞蘭諾恩存在,派拉達和阿坎王國只怕也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高澤斯道:「不過他最終還是失敗了。但這與太陽祭祀又有什麼關係呢?」

狄爾加文道:「暗夜精靈唯一畏懼的就是日光,倘若太陽祭祀成功,他們就能公然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高澤斯道:「不僅海格裡斯已經被消滅,而且以老先生所言,他能以暴風雨能力遮蔽天日,果真想要現身也不是什麼難事,暴風雨不絕,反而連累蒼生都不見天日。」

狄爾加文嘆道:「縱使烏雲避日,豈能盡遮天。暴風雨豈會經久不息?總而言之,我既在此,必要阻止你的祭祀。」

高澤斯暗暗皺眉,眼下合沙裡葉二人之力縱然打得贏他,但他高高在上,一飛了之,若隻想破壞祭祀其實容易之至,如之奈何?硬著頭皮道:「我聽說君子成人之美,老先生固執已見,令在下無言以對。想我二人經龍山峽谷、暴風沙漠,千裡迢迢而來,歷千辛萬苦,並不似老先生這般逍遙自在,憑老先生一言,如何甘心放棄?」

狄爾加文道:「哦,似你這麼說,你要怎樣才肯放棄?」

高澤斯道:「自古力強為勝,神魔莫不遵從,否則縱然苟安一時,豈可一世?老先生既然與我見識相左,情願一戰,我若輸了,心甘情願下山去,終生再不相擾,否則豈能甘心?」

狄爾加文道:「哦,這麼說我便依你,你們是一起上還是單打獨鬥?」他自思若能斷了高澤斯的**頭比將他強行趕走自然好些,便躍下鳳背,立到雪地上。

高澤斯暗喜,忙道:「一起上怎樣?單打獨鬥又怎麼樣?」

狄爾加文道:「你們若一起上,我也不能託大,便命鳳凰助戰。若是單打獨鬥,我便來會會閣下,果若輸了,便聽天由命,由得你去。你看如何?」

高澤斯尋思沙裡葉的戰鬥力自然比兩隻鳳凰強些,但老人既然讓了一步,少不得也大度一些,老人魔法能力雖好,卻以召喚術為主,這等冰天雪地,能召喚出什麼來?僅憑力戰,豈會輸他?便道:「這麼說在下鬥膽向老先生請教幾招,收穫說不定比祭日大些。」

狄爾加文道:「好!」法杖一舉,水晶杖頭光芒突現,老人頓時沐浴在一片金紅光芒之中,一聲輕吼,聲若龍吟。

高澤斯凝神一看,大吃一驚!老人遍體金鱗,身形體態矯若遊龍,仿似金龍附體,情不自禁突口贊道:「好!莫非這就是自然魔法最高境界之巨龍力量?」

狄爾加文朗笑道:「閣下好眼力!若非如此,我一個老朽之輩如何敵得過龍精虎猛的後生?」

高澤斯暗暗撓頭,金龍力量能使人力量體力倍增,此時若施展巨人力量雖也能增加少許能力,無異於小巫見大巫,只有丟人現眼的份。緩緩伸手於後,不禁猶豫。背插雙劍,一柄吸血劍,一柄天使之刃,按理是吸血劍為好,不過稍嫌鬼祟,一咬牙,「錚」地一聲背後拔出光芒閃爍的天使之刃來。

狄爾加文慧眼圓睜,道:「閣下果然是高澤斯陛下!那麼,請恕老朽失禮了!請賜教。」雙手將法杖抱於胸前,靜以待機。

高澤斯說聲:「得罪!」迅步上前,先出一劍。

狄爾加文龍行虎步,連讓三招,法杖一立,杖頭「霍」地一個鳳點頭,朝高澤斯腕上啄去。高澤斯自思直接魔法攻擊難以奏效,而自然魔法絕非對手,閃身避讓時,左手法訣一展,施展出混亂系屠戮魔法,雖然在冰天雪地之中,身體漸有些紅熱,劍身彷彿也受到感應,略顯暗紅。

狄爾加文知他身具反自然能力,對自然系魔法本有不錯抗性,此時身體劍身齊都紅熱,仿如一體,有些詫異。不敢大意,腳下疾行、手上蛇擊,兩種魔法一起施展,步伐招式頓又靈活許多。高澤斯稍有不慎,劍面上接連挨了幾下側擊,聲若龍吟,寶劍險些脫手,眉頭微皺,一籌莫展。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