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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門之英雄無敵》第三十七回冷暖血化璧 成敗鐵成灰
第三十七回冷暖血化璧成敗鐵成灰



雖然擊退古特侵略,但哥棣大軍滲透到後方,沿途大肆掠奪,各部落損失不小,所幸遊牧民族慣於遷徙,聞訊先撤,人口牲畜傷亡不多。沃扎克收復奇馬,一面整頓城池,一面命人收集各處損失情況,派員前往各地撫恤民眾。

凱恩深知兵戰凶危,尤以民眾受害最深,但不熟悉遊牧民族生產生活習慣,也幫不上許多忙,空自著急。沃扎克雖然急於前往魔幻森林拜見義母,卻不能棄民眾於不顧,只能耐下心來先做好善後工作再說。

此時已是五月底,凱恩已經羈留了兩個多月,正想辭行,忽報阿坎有信使到,凱恩悚然一驚,心知必有要事,急忙傳信使入帳。

進來的是一對年青的魔法師,凱恩面熟,想起正是參加法覺寺屠龍競賽的兩位少年,阿南和蘇澤琪。凱恩雖有些莫明其妙,卻已想到他二人前來或者與法覺寺有些關係,索斐正在那裡見習,難道索斐出了什麼事情?

蘇澤琪呈上兩封書信,分別是姑姑和索裡爾老師的親筆信,凱恩急忙展開閱讀,方知情由。

原來阿南和蘇澤琪參加完弘法大會並沒有立刻離開,便在山上四處觀摩,一心隻想得機會進入法覺寺後山盤龍洞裡見習一番。但法覺寺乃是個閑人免進的地方,阿南比較憨厚,沒有主意,蘇澤琪卻甚機靈,她早已將當時坐在主席台上觀看比賽的索斐和凱恩兩人記得清楚,此時凱恩已經別處去了,索斐卻留了下來,如今之計最好與索斐攀上交情。索斐對蘇澤琪這位大姐姐也甚佩服,兩人偶一見面果然生出交情,自然樂意帶他們進洞學習。

索斐自獲得秩序密塔魔法能力,又得到龍之心混亂力量,能力大異從前,修為一日千裡,初時也甚順利,蘇澤琪二人不曉其中原由,唯有暗暗佩服而已,得肯卻一天天面色凝重起來。

得肯學究天人,對索斐進步當然感到欣喜,可如此進境奇速恐非吉兆。常人獲取能力重在循序漸進,需要一個消化吸收過程,而索斐一味精勇猛進,不能自拔,顯然外力作用太大,遲早超過索斐自身控制能力,若傷了元氣後果堪慮。

得肯一面提醒索斐不可急躁,多事休息,一面苦思冥想,尋找解救之道。索斐雖仍不知得肯和自己有何關係,卻對他十分信任尊重,便閑下來四處散散心。練功方緩了幾日,心情平復一些。一天凌晨,索斐情緒忽然發作起來,變得焦躁不安。得肯心知有異,忙問她是否想家的原故,若如此隻好趕快送她回京再說,豈料索斐大搖其頭,非但不肯回京,甚至說出永遠也不要回去的話來。得肯大吃一驚,知道索斐顯是病得不輕了,急忙替她把脈,內息異常紊亂,身體冷熱不均,難以克制,照此情形,時間久了必然導致神智不清。得肯既不敢再提送她回家的話,就隻好說些別的話題來寬解。得肯心知索斐之所以出現如此狀況乃是體內對立魔法力量異常猛烈的原故,當今之世身具對立力量的就只有凱恩、高澤斯和索斐三人,得肯縱然學識過人,無跡可尋,自也參祥不透如何化解。可惜凱恩不在身邊,否則他的經驗或者對索斐有些幫助。

得肯無計可施,恍然想起一事,初到新大陸時南方邊民廣泛傳說五聖者在多芬雪島與魔界之神海格裡斯的決戰,暴風驟雨七日不絕,而五聖者中有兩人正是以對立吸引能力引為傳奇,其一是有黑暗牧師之稱的阿勒泰,她以同時修鍊生命與死亡魔法成為首開魔法禁區的第一人,凱恩不知何古竟然步其後塵。而另一位名叫科策斯,卻是同時修鍊了混亂與秩序魔法,稱為混亂賢者。得肯對暴風雨之戰並不深知,對修習對立魔法也不甚明了,自也不能妄信妄言,自得知凱恩所具有的能力才確信了這種可能,顯然修習者必須有特殊機緣,而索斐依靠混亂之火獲得佔火能力之事他已知曉,此時便想起傳說中科策斯修鍊混亂與秩序能力也不是一帆風順的,除了也得到了混亂之火的力量外,更得到新世界兩件古老法器的幫助才將兩重能力融為一體,便是阿坎立國前位於大陸南方的古老秩序魔法學院收藏的冰天平和平衡項鏈。此時得肯無法可想,便將這個掌故說給索斐聽,無非是想暗示她此刻有些不妥,希望她能夠自知,總好過渾渾噩噩地受害更深。索斐十分聰明,此刻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早有所知,卻還有另外一些感觸連得肯也不想告訴,隻想一個人躲得遠遠地大哭一場。不出數日,索斐不辭而別。得肯急忙派人四處尋找,杳無蹤影。得肯無可奈何,急忙命人將情況報與索裡爾知道。此時蘇澤琪、阿南在側,又對情況有些了解,得肯正好差遣二人辛苦一趟。

二人持得肯親筆信趕往阿坎尼亞,索裡爾驚魂出竅,卻也沒有主意,女兒出走雖是家事,但索斐法覺寺之行亦身負國家重任,索裡爾自不能對女王有所隱瞞,隻得將得肯書信報與依梅利婭知道。

依梅利婭略一尋思,眼下只有先將人找回來再說,而索斐最有可能的去處當然是多芬雪島。一面遣出侍衛四處打探,一面命蘇澤琪二人持書信來尋凱恩,一者凱恩離多芬雪島並不太遠,二則他與索斐相處甚得,索斐情緒縱然有異也只有他最有機會給予寬慰。

凱恩仔細閱讀兩封書信,索裡爾的信隻詳細交代了從得肯那裡獲悉的一些情況,而姑姑的信更將索斐身世作了一些說明,這些凱恩以前一無所知,此時看了不禁愕然。

原來索斐生母戴娜斐娜生得極是美艷,當年在布拉卡達之時,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少年英俊不計其數,據說連一向道貌岸然的不朽之王瑪格納斯也見之失魂。當時追求者中最為癡迷的一位名叫瑪澤連,瑪澤連不僅相貌英俊,而且法術修為在年青一輩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很多人以為二人甚是登對。不知何故,「終結日」兩人生死殊途、陰陽相隔。瑪澤連不知被何人復活,並學得高深死亡魔法,由於他生前靈力很強,復活後雖喪失許多記憶,卻對戴娜斐娜一直****不忘。幾經周折,瑪澤連終於找到了戴娜斐娜,陰陽有別,徒惹相思而已,戴娜斐娜自也不會對他有甚情意。瑪澤連不甘心忍受生離死別,乘戴娜斐娜不備將她催眠,並將她衣衫剝去,以巨大冰魄將戴娜斐娜的**封禁,朝夕相對。彼時戴娜斐娜正感身體不適,故不小心著了他的道,最後關頭急忙以離魂**將魂魄脫離,從此飄蕩於生死兩界,尋找能夠幫她解咒的人。這種冰封咒必需得到一個真心愛她的人以「真愛之吻」方能解除,但一則真愛難求,二則戴娜斐娜也不想隨便找個生人褻瀆自己的**,直到半年後方找到索裡爾相助。索裡爾乃是正人君子,舊世界時就已對戴娜斐娜有所耳聞,雖不垂涎她的美貌,英雄救美亦所情願,至於兩人其實曾經見過一面,一貫信守非禮勿視的索裡爾卻記不得了。索裡爾擊退瑪澤連,將戴娜斐娜從冰魄中解禁。數日後戴娜斐娜不辭而別,又一年之後,卻將繈褓中的索斐交給索裡爾,從此又鴻飛冥冥,無影無蹤。

依梅利婭告訴凱恩這件往事,實有許多難言之處,她也不知道索斐是否索裡爾親生。而索裡爾與戴娜斐娜雖無夫妻之實,卻有真愛之吻,索裡爾私心裡一直自認是索斐親父,卻不能破壞戴娜斐娜名節,對別人當然堅稱無染。

依梅利婭告訴凱恩這些當然是希望他找到索斐時能夠對症下藥,不至於無的放矢,卻還提到另一件令人憂心的事。多芬雪島乃不服王化之地,瑪格納斯戰敗之後少數禍首既不容於南方塔寺,又恐受到王國審判,便逃亡到那裡,因此提醒凱恩一定要小心不要讓索斐落入他們手中。依梅利婭其實心中另有一層隱憂不曾說出,相信凱恩自己不久自然知道。

凱恩知悉詳情,急忙向沃扎克、塔努等人辭行,眾人依依不捨。漠西地區並無港口城市,凱恩出海必須經過拉姆拉斯城,為避免被古特的人認出,不得不偽裝一下。好在蘇澤琪二人並不出名,不會引起注意,彼此照應一下混出海去應無多大問題,燈神戰士自可以潛行相隨。



卻說索斐獨自留在法覺寺,幸得蘇澤琪二人相伴,本也十分開心,加上修鍊進展神速,自然更加得意。得肯卻提醒她休要精勇猛進,她對得肯的慈愛深有感觸,對他的見識更信而不疑,便停下歇歇。一旦無所事事,本來略有些煩燥的心更加難以平靜,隻好四處亂逛一番,往往夜不成眠。

這天夜裡,索斐方迷迷糊糊地有些睡意,窗外風起,稀稀瀝瀝地下起雨來,索斐睡意頓消。此時已經後半夜,無處可去,索斐披衣而起,一個人窗前靜坐,對雨生悶。

忽見窗外人影一閃,略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一時好奇,推門張望。那影停在不遠處,並不走遠。索斐有些奇怪,順手拿起法杖,追出去看個究竟。

那影不及不離走在前頭,索斐總差半步趕不上,一時性起,便施展出飛行術來。飛行奇術本是布拉卡達的傳統魔法,原屬空氣系,普通等級的空氣法師學得這項能力可以飛行一個時辰左右,而宗師級空氣魔法師則能飛個一天半天的,不過施展起來魔力耗費甚多。新世界秩序魔法將飛行術吸納進來,由於空氣魔法能力已經失傳,飛行能力有失精純,飛行時間更短,耗費魔力也更多一些,法師們一般只能在戰場上偶爾施展,作應急之用而已。而索斐此時魔力過於充沛,夜半無人,便顧不了許多了。

那影雖然不斷加速,卻料不到索斐飛行能力十分持久,眼看要被追上,忽然霧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索斐止住飛行,正生悶氣,忽聽得遠處傳來低沉的誦經聲:

「佛土本來莊嚴,不勞眾生再事莊嚴,若以七寶莊嚴者,非真莊嚴也,當以明自性,清凈爾心,斯真莊嚴耳。」

索斐凝神一聽,正是得肯法師的聲音。索斐甚感好奇,深更半夜的,得肯不在寺中卻到這裡誦經作什麼?左右無事,索性過去問個究竟。

索斐正要靠近,得肯卻止住詠誦,說話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塞萊斯特猶如夢幻,布拉卡達已成泡影,你還癡迷什麼?」

卻聽另一個雄渾的聲音道:「四海之內,莫非王土;**之中,唯我獨尊。你不曉事,待我神功稍復,自當再造天國,君臨天下。休要羅皂,耽誤了我的修行。」

索斐暗吃一驚,頓時醒悟說話之人必是瑪格納斯無疑。她雖然不甚了解瑪格納斯的許多事跡,卻對布拉卡達、塞萊斯特有所耳聞,那天堂般的神奇世界已經毀滅在戰火之中,只是瑪格納斯是女王對頭,因此也不敢多想,此時卻按捺不住內心好奇,多聽一會兒。

得肯並未答話,隻嘆息一聲,推門而出。索斐意外發現這個秘密,不敢再驚動得肯,隻得遠遠避讓。得肯顯然心事重重,並未察覺索斐就在左近,黯然返回法覺寺去。索斐並不知道得肯此刻正在為她的身體狀況擔心。

待得肯走遠,索斐彷徨不定,有心返回住處,卻又想偷看一眼瑪格納斯究竟長得什麼樣子。她原聽說瑪格納斯敗自在女王手下就不知所終,卻怎會出現在這裡?

當年瑪格納斯戰敗之後便失魂落魄,陷入癡狂狀態,一直囚禁在阿坎尼亞,數年後得肯**師**瑪格納斯舊情,聯合南方塔寺領袖,提出迎返瑪格納斯,以頤養天年。依梅利婭審時度勢,應允此事,當時頗多朝臣反對,索裡爾也以為不妥,所幸一向無事,此後瑪格納斯便一直隱居在他過去療傷時居住過的皇覺寺中。得肯心知乾係重大,一直嚴加守護,唯恐閃失,內心卻希望瑪格納斯能夠恢復神智,從此淡泊寧靜地安心修行,也不失為一代宗師的體面歸宿,但瑪格納斯總是沉靜在對昔日榮耀的幻想中,執迷不悟。

索斐悄悄走近,抬頭看到皇覺寺三個字,有心推門而入卻猶疑不定,忽聽忽啦啦一陣勁風響,半空中飛下兩條體長丈余的碩大碧龍,通體晶瑩剔透,一對翼展丈余的巨翅輕盈透亮,羽毛如同層層翡翠疊就,眼中神光湛藍。索斐大吃一驚,閃避已經不及,正被夾在中間。

碧龍只顧仔細端詳著她,卻無異動。索斐驚魂稍定,也不敢妄動,知碧龍必是奉命護寺的,眼下只有驚動得肯方能脫身。正有些生悶,卻覺得碧龍對自己似乎並無敵意,便大著膽子將法杖向旁邊空地指指,口中「噓、噓」輕輕吆喝兩聲,想將碧龍引開,碧龍果然撲楞著巨翅,飛向旁邊空地,仍舊端詳著她,倒也聽話。索斐雖不明白碧龍何以會聽自己指揮,卻開心起來,大模大樣地推開寺門,往裡面去看看。

剛入寺內,卻聽瑪格納斯喝道:「叫你休要羅皂,做什麼去而復返?還有甚事?」

索斐抬眼看見大殿中央一座巨大蓮座,白碧雕就,一人多高,莊嚴肅穆,蓮座中央一座暗龕,碧玉鏤空,正面一面水晶壁,壁後一位冠冕堂皇、道貌岸然的白須老者雙手捏個如意印,瞑目盤膝、端端正正地坐著,正是瑪格納斯無疑。

索斐看了吃驚,對這華麗精美的禪定室嘖嘖稱奇。瑪格納斯必然身處地宮內,卻將寶像折射出來。索斐聽說舊世界一些權勢顯赫的王者總以這種方式接見下屬,瑪格納斯當然也是其中之一。

索斐正不知如何答話,瑪格納斯卻睜開眼來,詫異地看著她。

四目交投,索斐心中湧起一種似曾相識的奇怪感覺,而瑪格納斯眼中卻幻出異彩,由詫異而欣喜,由欣喜漸生出舔犢之情。索斐略有些害羞,輕聲道:「我是索斐,正好路過這裡,來看看你,別人不知道的。」

瑪格納斯「哦」了一聲,溫和道:「我在此修鍊曠世魔法,暫時沒空出去,你媽媽還好嗎?」

索斐心裡一激靈,詫異道:「你知道我媽媽嗎?我從來沒見過她!你能告訴我我媽媽是誰嗎?」

瑪格納斯方有些納悶,忽然怒氣抖生,憤恨道:「偽君子!連你媽媽是誰也沒告訴你嗎?可惡!」

索斐吃驚道:「那你告訴我呀,知道我媽媽現在在哪裡嗎?」

瑪格納斯稍一猶豫,沮喪道:「我也不大清楚。不過索裡爾不是你生身父親這你該知道吧?」

索斐害羞道:「我知道的,可我從來沒見過親生父母。爸爸一手將我帶大,說我父母已經不在了。」

瑪格納斯冷哼一聲,隨即溫和道:「別怕,你遲早會見到他們的。不過我看你的魔法練得有些不對路子呀,怎麼回事?」

索斐知道瑪格納斯魔法能力堪比神人,見識必然不凡,急忙道:「是呀,我先練秩序魔法的,後來又練混亂魔法,是為了開啟秩序魔法密塔的,現在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瑪格納斯皺眉道:「果然已經開啟了密塔,包藏禍心!這下麻煩了。你具有對立魔法能力,實在兇險得很。早先南方古魔法學院有一件神器,叫平衡項鏈,是專門用來修鍊對立能力的,可惜丟在了多芬雪島上,這卻如何是好?」

索斐道:「得肯前輩也這麼說,要是沒有平衡項鏈該怎麼辦?」

瑪格納斯奇道:「你叫得肯什麼?叫他前輩?哦,他們竟然連得肯也隱瞞了!可惡!孩子,我告訴你,索裡爾故意隱瞞了你生身父母的事情,現在你必須去南方找你媽媽,她必在南方某地,找到她才能幫助你度過難關。唉,我卻無能為力了!假以時日,或者...,總之,你要相信我的話,對立魔法能力對你很有害,他們究竟有什麼用心我也說不準,現在只有你媽媽能夠幫得了你,你要記住。唉,你去吧,我要練功了。」瑪格納斯垂目不語,眉目間頓顯蒼涼。索斐聽得一知半解,但知道母親還在世上,心中高興幾分,摹想到父親呢?瑪格納斯或許也知道,爸爸也一定知道的,為什麼爸爸一直隱瞞這些呢?有心再問,想到見了媽媽自然什麼都明白了,此刻瑪格納斯顯然很疲倦的樣子,便不打攪,趕緊出寺。碧龍依舊乖乖地呆在空地上,一動不動。



索斐回到住處,再不能安心,想到母親仍在,興奮地恨不得立刻動身去找,一會兒想到爸爸為什麼對自己隱瞞媽媽的事,頓時納悶起來。如此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夜,直到天亮方疲倦難耐,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會。天色大亮,想要起身,摹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胸悶欲嘔,心裡一慌,險些暈過去。越想控制精神,越覺得思緒混亂之極,眼前金星亂轉,心中幻像疊疊重重。索斐生性好強,強自掙扎,幾欲崩潰。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索斐咪咪糊糊地睜開眼來,見得肯正神色焦慮地坐在床沿,知道自己掙扎失敗,仍舊昏厥過去了。

得肯焦急莫明,既不知道索斐為什麼半夜用功,更不明白她怎會感染風寒,本就冷熱不均,此刻病上加病,發作起來實在厲害,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索斐隻覺得身體忽冷忽熱,以為全是對立魔法能力發作的原故,此時體似篩糠,思想如墮深淵,隻覺得痛苦不堪忍受,悲悲切切中想起瑪格納斯的話,也覺得學什麼對立能力實在害人不淺,而混亂之火正是凱恩找來的,難道他也存心害自己?摹覺得悲憤莫明,便對得肯也生出疑慮來,故意瞑目不視,隻想一個人清靜一會。忽又想到母親,不覺嗚咽幾聲。

得肯無奈之極,一面煎些草藥,一面尋思解救之道。雖聽索斐胡話時說再也不回家了,卻以為她仍是過於想家的原故,抱怨父親不該將她一個人留下。可眼下這種情形,若送她回京,斷不能承受風塵之苦,必須就地養好病再說。

如此僵持數日,絲毫不見好轉,得肯正要遣人赴京通報,索斐卻已不翼而飛。得肯大吃一驚,實想不到索斐病成那個樣子卻還能去哪裡,卻不知索斐之所以沉睡不起也有不願與人說話的原故,而內心早已打定主意要隻身上路去尋母親了,待身體稍稍能動,便急忙下山去了。

索斐奔行下山,雖感身體不適,咪咪糊糊中總覺得母親就在不遠處等著,便也振奮許多,不知疲倦地一路疾往南行,遇無人之境索性施展飛行術,禦風疾馳一陣。如此大肆宣洩,情緒頓時輕鬆一些,身體也覺得暢快了些,她卻不知如此亢奮實無異於飲鳩止渴。

南方多山林而少人煙,索斐飢餐渴飲,行得很暢,不多日路到盡頭,前面一片汪洋大海。索斐望海止步,她一心隻知向南,從沒獨自出過遠門,哪裡知道南邊也有盡頭,媽媽卻在哪裡?不如先去多芬雪島,找一找平衡項鏈再說,瑪格納斯隻說媽媽會在南方,多芬雪島也在南方,媽媽未必不在那裡,就先從那裡開始就是了。恍惚想起凱恩出海必定也是這樣出去的,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哪兒有船呢?

南方雖有一些小魚船,索斐卻知道阿坎尼亞正在製造的大海船完全不是這個樣子,要去多芬雪島必須找到大船才行。

一路沿海邊穿行,來到一處懸崖上,遠遠看見一群海鷗列陣而飛,定睛看遠處正有一條大海船,卻不知去哪裡。索斐早已急了,便顧不了許多,索性施展起飛行術,疾向大船飛去。

一船人目瞪口呆,半空中飛落一個天仙般的小姑娘,而且氣呼呼的模樣,齊都矯舌不下。

索斐雖有些靦腆,卻知道不能太客氣了,免得被人欺負,便大聲道:「你們去不去多芬雪島,我要去那裡找人。」

這船正是來自艾丁港,專程前往多芬雪島的,船主受顧於人,卻不能自作主張,此時便將眼睛盯住兩位青年,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點了點頭,船主急忙應承道:「是啊,小姐真有眼力,這就搭個順風船吧。呵呵。」船主心道會飛幹嘛不自己飛呢?坐船多顛簸。他不知道索斐未必不能飛上島去,不過不認識路而已,怕飛錯了方向。

索斐知道那兩個年青人才是船上能做得了主的,他兩人年齡恰好將凱恩夾在了中間似的,不知道本領是否也在伯仲之間呢?便道聲謝謝,兩青年也甚禮貌,還了一禮。

索斐自想不到這兩個年青人正是布雷德和布蘭伍德。



布雷德和布蘭伍德走到了一起,這卻有些原故。

布雷德辭別因海姆,先往艾丁港去,此時歲末,找船出海也頗不易,尋思也不急於一時,眼下之計最好先找些有能力的幫手,而這一切自離不開金錢。布雷德一向四海為家,身無長物,此時也不能再靠鐵匠廚師的手藝混錢,那要聚到哪一年?略作尋思,便也打起了鬥獸場的主意。

艾丁公爵雖失去了達克斯多這顆搖錢樹,卻不能丟開鬥獸場這個聚寶盆,自然花樣翻新,務求精彩激烈,聚斂人氣,於是採取了擂台賽形式。凡勝者自己決定是否守擂,連勝獎金逐場加倍,精彩程度自然一場更勝一場,而獎金額度也高得更加令人瞠目結舌。

此時守擂的乃是一位聖騎士阿奇門,他已經連贏三擂,獎金由一千金幣累計至七千,他若此時退出,下一位就只能從一千金幣從頭開始,不過他此刻風頭正勁,非但不想見好就收,反而擔心沒有人肯來捧場。不過鬥獸場的規矩依舊是不死不休,捧場也得拿出性命來捧。

布雷德剛好趕上報名攻擂,阿奇門總算鬆了一口氣,尋思再贏一場腰包裡就有一萬五千金幣了,獎金數又創歷史新高,自然可以功成身退,好好享受一年再說。但對布雷德來說一萬五千金幣卻還略嫌不夠,還要再守一擂方能湊齊三萬一千金幣,若沒人捧場如意算盤就泡湯了。

布雷德原來用一柄烏金短劍,源於對哥哥洛斯使用的淬毒匕首的記憶,他曾給自己起過一個沒人知道的別名黑劍,他一直不喜歡約瑟夫這個名字,雖然這名字幫過他大忙。不過現在黑劍這名字和劍都已經不大合適,由於佩帶了獅鷲鋼爪,短劍成為多此一舉的累贅,但長劍還是很合用的。布雷德回到位於艾丁堡城南的鐵匠鋪,先給自己打造一柄長劍。

自從得到高澤斯傳授佔火術,布雷德已能在兵器中封入一些低等級的魔法,他的死亡魔法雖較混亂魔法好些,此時卻覺得還是混亂魔法中的嗜血奇術於增強戰鬥力比較有利。嗜血術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魔法,但是封到兵器中要比戰鬥中施展該魔法有用得多,一方面不懼別人的驅散魔法,另一方面就算遇上抗魔能力很強的對手一樣作用不減,而且也不需耗費魔力。他知道自己乃是繼巴諦摩之後能夠封魔鑄劍的第二人,過去一直不敢張揚,現在也沒必要無端招惹誰,巴諦摩之所以一直躲著法克斯就是身懷此技的原故。

布雷德細劍鑄就,便去競技場試練一回。

觀眾人山人海,十之**以為布雷德八成是阿奇門買通的肉票,送死來了,不過布雷德既然能夠通過報名這關,也不會菜到哪裡去。

布雷德甫一出現在場上,觀眾發出陣陣訝異噓聲。

布雷德雖然寂寂無名,但他這身行頭著實搶眼醒目。大部分觀眾見識有限,其中卻不乏對獅鷲心故事知道頗深的明白人,這些人雖不免懷疑布雷德此舉有嘩眾之嫌,並不能識別獅鷲心戰鬥組裝的真偽,也暗暗讚歎他玲瓏剔透的心思。

布雷德自不在意觀眾有何心思,卻不得不在意一下阿奇門。

阿奇門身高七尺,算不上雄壯,鹿皮帽齊眉束住蓬亂紅髮,連後腦杓一直護到下巴,將鷹眼鷹鼻擠到一起,上身短皮鎧纏肩束腰,腳蹬虎皮戰靴,靴筒直達膝下,將褲管束在其中。皮護腕扣緊鹿皮手套,掌中一柄寬刃蛇形巨劍,劍身長五尺,刃開五寸,精光耀眼。

布雷德精通鑄造,心知劍走蛇形乃是粗中有細,不僅減輕了寶劍重量,劍身也更加牢固,蛇曲不僅晃眼,也能夠增加鎖拿格擋效果,對自己的細劍恰有一定克制作用,以劍的大小言既可雙手合握,也可單手把持,進可攻退可守,的是匠心獨具的一柄利器。

布雷德初獲獅鷲心,隻曾與格蘭交手一合,雖信心十足,畢竟沒有實戰經驗,獲得獅鷲心力量之前也不曾遭遇過什麼厲害角色,此時便不動聲色,索性示敵以弱,場上端立不動,以守為攻。

阿奇門從容施展精神甲胄、祝福魔法,眼中精光四射,見布雷德並不施展魔法,知他必定精於格鬥,以裝束言,鷹盔護鏡,防禦堂堂正正,鷹爪細劍,攻擊似走偏鋒,攻守奇正相生,自不可小視。他本來練的是古騎士劍法,倚力為勝,後來涉獵新騎士劍法,招術推陳出新。此時雙手握劍,沖布雷德一報拳,虛步向後一挫身,劍尖上揚,鷹目凝視布雷德盔內雙眸。

布雷德頷首致意,左爪旁側虛指,細劍輕點,右弓步向前一跨,先出半招。阿奇門按劍相抵,疾朝布雷德前胸劈來。布雷德細劍不堪格擋,也不敢貿然以爪相格,閃身先退。阿奇門大步上前,左右連劈,令布雷德左閃右避,尋他空檔。

布雷德連避數招,試出阿奇門力量,待他又一劍劈來,側身一避,細劍自上而下連肩帶背往他劍身抽落。

阿奇門縮劍不及,仗劍長之利,轉腕橫削,布雷德急忙後退半步,兩劍齊齊落空。

兩人交手數合,互有所知。觀眾雖不明所以,已知道二人似在伯仲之間,這一戰要決出勝負必有奇險,心情頓時興奮許多。其實另有一重兇險觀眾就不大能看得出來了,布雷德精通潛行術與死亡魔法,早先已經是忍者職業,兵器自然帶毒,而阿奇門的蛇曲劍綠光瑩瑩,若不是也萃了毒就一定萃了麻痹之類的藥物,誰先受傷勝負由此而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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