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02開始》第298章 向光的方向走去
漲不了?以後這陸家嘴寸土寸金,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消費的起的。「沒叫你買這邊,別的地方稍微差點的地段,四五千還是很多的。你可以想辦法搞點。要搞就早點,以後不是本地人你買都買不了的。」
「這麼誇張啊。」藍川江有些不信。
「多的我也不跟你保證,你搞一套,二十年後,不翻十五倍你找我。」說完這句話,趙璧轉頭看著王楠,「就在這附近的寫字樓租吧。」
「明白。」王楠點著頭跟著中介一起往前走去。
趙璧和藍川江走的稍微慢一些跟在後面。
藍川江依然處在震驚中,正在思考趙璧的話。而趙璧卻是慢悠悠的看著這陸家嘴的風光。
現在的遊客比未來倒是少了很多,清凈不少,依稀還能聽見黃浦江流動的聲音。
「趙總,我信你。我打算投資一下試試。」藍川江咬咬牙,說著。
「未來的你會為你今天的決定感到幸運的。」趙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趙總,我這可是把我這身家性命都壓上去了。你可不許讓我失望。」
「拉倒吧。」趙璧無情揭穿,「四五千的房價首付能有多少?你藍經理的腰包誰不知道?」
「我又沒說隻弄一套。」
「好傢夥,有魄力。」趙璧豎著大拇指。
「可是會長,你跟我說的天花亂墜,你自己不搞一點嘛?」藍川江問著。
「我當然會買。」趙璧笑道,「我女朋友是這的人,我肯定要買的。」
趙璧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湯臣一品的方向。
那裏現在還是靜悄悄的。
趙璧記得。05年的時候,湯臣一品開始預售,十一萬每平米的預售價。
那可是05年,在國內房價普遍幾千的情況下,能搞到十一萬。只能說是極為變態。
後來好像09年的時候,號稱永不降價的湯臣一品第一次跌到了不到七萬塊。
再後來又瘋狂飆升,到了三十萬的地步。毫無人性。
趙璧自然打算到時候搞兩套,以後就在這個地方養老了。
逛了一下午,最後,還是選了濱江處的一棟高檔寫字樓。
暫時先租下了一整層。
隔天,趙璧和王楠先回金陵去了。
林菲菲、百裡和藍川江三人暫時先留下來處理一下前期的事情。
其實趙璧認為百裡不太適合留在滬城,但是後者很堅定,也只能由著他了。
再者,最終入滬城的人選還不用急著選定。等事情差不多了再派選。這段時間也夠百裡確定自己的決定了。
回到金陵,王楠第一時間就是公司那邊處理事情去了。
趙璧則是回到學校去,剛來到秋白薇的奶茶店,就看到她一個人坐在角落的桌子那邊,撐著下巴,神情低落的看著窗外。
「怎麼了,誰惹我們秋總不開心了。」趙璧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輕聲的問著。
秋白薇收回視線,看著趙璧,「孫彩梅的母親去世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趙璧臉色肅靜下來,問著。
「昨晚。」秋白薇回道,「塗好跟我說的,我看你在忙,就沒第一時間跟你說。」
趙璧拿出電話,打了下塗好的手機,稍微聊了兩下後掛掉電話。
「孫彩梅請了幾天假。」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秋白薇問著。
「不用了,婁豐陪著她現在。」趙璧搖著頭。
「嗯。」秋白薇抓著趙璧的手,靜靜的發著呆。
第二醫院。
一間純白色調的房間裡,一身素衣的孫彩梅站在一張白床面前。
她輕輕掀起白布,映入眼簾的就是母親那張蒼白乾枯的臉色。
手就這麼停在這,一直保持著掀開的動作,然後靜靜的看著。
她想過會有這麼一刻,只是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她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平靜。一種空洞席捲著她整個心靈。
良久,她輕輕的放下白布。繞著圈,細心的將白布捋順。最後出門去了。
婁豐就在門口等著,見孫彩梅出來,欲言又止。
殯儀館的人很快就來了,婁豐跟著一起幫忙,將遺體送到靈車上。
最後,主動的拉著孫彩梅跟著靈車一起去殯儀館。
來到地點,孫彩梅沉默的坐在候事廳。婁豐則是跟著辦事人員一直從頭到尾的忙碌著。
到最後,他親手抱著孫彩梅母親的骨灰盒來到她面前,將東西遞給她。
孫彩梅有些怔怔的看著骨灰盒上母親那張拘謹笑容的照片。這是去年過年的時候拍的。她趕緊接過骨灰盒,緊緊的抱在懷裏。
「謝謝。」昨晚到現在,孫彩梅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帶著沙啞。
「我送你回家吧。」婁豐說著。
「不用了,我要回老家一趟。」
「我說的就是送你回老家。」
孫彩梅抬頭看著婁豐。
後者繼續道,「我跟塗好借了車了,這樣也方便一些,不用折騰。」
「走吧,車就在外面。」婁豐不由分說的拉起孫彩梅。
孫彩梅的老家在蘇北,離這將近三百公裡。
婁豐當起了司機,孫彩梅坐在後座,抱著自己的母親,撇頭看向窗外。
兩人並沒有交流,直到落日時分才到了孫彩梅的老家,蘇北小鎮上的一個農村。
將車暫時停在鎮子裏,尋了兩輛摩的。這才穿過蜿蜒的小路來到了這座坐落在阡陌裡的小村子。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村子裏炊煙裊裊,有雞鳴犬吠之聲。
孫彩梅帶頭走著,最後來到了一棟稍顯破舊的院落面前。
她敲了敲門,很快老人家就出來接人。老奶奶第一時間就看見孫彩梅懷裏的盒子。
她接過盒子,渾濁的雙眸瞬間紅了起來。
「這是我外婆。」孫彩梅打起精神給婁豐介紹著。
「外婆好。」婁豐趕緊打著招呼。
對方聽不懂,婁豐也聽不懂她的問好。無效交流之後,跟著孫彩梅先走了進去。
院子倒是挺大的,泥土面,擺滿了一堆雜物。牆角還搭建了一個雞窩。左側柱子邊上用鐵鏈栓著一條大黃狗。
走進屋裏,都是木製的傢具,頂上亮著一盞昏黃的燈泡。
透著古樸跟原始。
婁豐有點拘謹的坐在椅子上,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孫彩梅小時候生活的環境。
外婆拿了瓶掉漆的紅色開水壺過來給婁豐倒了杯水。
孫彩梅跟她交流了幾句,最後在婁豐的對面坐下。
「你今晚就在這休息吧,明天再走。」
婁豐趕緊道,「我等你一起回去,幫你一起忙完後事。」
「不用的。」
「用的。」婁豐很是認真的點著頭。
孫彩梅直勾勾的看著婁豐,正要說話的時候,一位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跑了進來。
女孩留著小辮子,眉宇之間跟孫彩梅很像,見到孫彩梅的時候直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在了孫彩梅的懷裏。
孫彩梅靜靜的抱著她的妹妹,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嘴裏溫柔的說著話。
婁豐知道自己現在不適宜在這,他起身走到院子外,在一個石墩上坐下,看著眼前的農田,長長的吐了口氣。
回頭看了眼小院,渺小的燈光像是天地間無根的浮萍。
婁豐捏緊拳頭,眼神變的無比的堅定。
二十來分鐘後,孫彩梅端了一碗素麵出來,遞給了婁豐。
「先墊兩口吧,簡陋了點。」
婁豐接過麵條,用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著,「不簡陋,很香的。」
孫彩梅在婁豐的左側坐下,雙手撐在石墩上,視線平時前方。
「小的時候,每天晚上我也都在這石墩上吃飯。現在看著,這個地方十多年來始終如一。那時候其實還是很開心很開心的。」
「...記得有一次,我躲在這後面睡著了,我媽一頓好找,挨了頓打。哦,對了,那時我爸應該也是在的...」
「...看到那棵龍眼樹了嘛,我媽十年前種的,果子可甜了。」
「去年,我媽生日,我給她打了通電話。她說她很好,讓我在外面多注意身體,多吃點好的。
可是後來我妹妹接電話我才知道,桌上其實只有一盤子小鹹菜的。也真是的,生日也不吃些好的,老是吃這個,胃肯定會壞的不是。」
「...你說胃癌是不是很痛啊,每次我媽見我時候的笑容總是輕鬆的。我便覺得應該會好起來才是的。」
「...對哦,我還記得上個月我媽還喝了瓶綠茶,她還笑著跟我說,沒喝過這麼好喝的中藥。」
「...你說,人死了到底會在哪裏呢。小時候我媽總是會笑著跟我說我爸去了很遠的地方。要是妹妹小點就好了,這樣我也能跟她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
孫彩梅的聲線有些呢喃,雜亂無章的說著一些以前、現在的事情。
婁豐大口大口的埋頭吃著面,靜靜的聽著孫彩梅似是而非的話語。
面越吃越鹹。
命運從來不會說眷顧那些已經足夠悲慘的人,相反,在這些悲慘之上偶爾還會下點刀子。
婁豐不知道是怎樣的苦難才會造就一個女孩的堅強和強大。
但是總覺得,大抵不過如此罷了。
他放下手中乾乾淨淨的缺口瓷碗,然後坐過去一點,緊緊的把孫彩梅擁抱在懷裏。
大大的村子,小小的院子,大大的石墩上,婁豐抱著此刻小小的孫彩梅。
他能做的不多,只能在此刻提供自己身上最暖和的胸膛。
婁豐在這歇息了兩天,以孫家女婿的名義忙前忙後。
農村喪事還是要講究一些的,請親朋好友吃飯,再處理下葬事宜。
孫彩梅的媽媽最後是跟她的丈夫葬在一起,田壟後一個不起眼但是乾乾淨淨的黃土包。
第三天的時候,院子裏比往常更是熱鬧了一些,來了不少人。
他們不是來慰問的,是來說借條的事情。
因為治病的事情,之前,孫彩梅跟村裏借了點錢,這還是分不少家借的,少的幾百,最多的九百多。
如今人死燈滅,他們怕孫彩梅不回村了,便集體過來確認下答案。
態度倒也是蠻好的,畢竟孫彩梅的家庭情況他們也是知道的。
婁豐沒有去吵醒孫彩梅,她兩天沒睡了,難得現在在房間睡著。
他主動攬下這些零零散散加起來差不多小一萬的債務。在欠條上毫不猶豫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補上了自己的指紋。
還把身份證的信息毫無保留的留給他們,這才稍稍的停息下這件事。
「婁豐哥哥,要不要我去叫姐姐呢。」等人散去後,剛才一直躲在屋裏桌子下的孫彩香爬了出來,走到婁豐身後,怯怯的小聲的問了一句。
「不用啦。」婁豐笑著轉身蹲了下來,輕輕的揉著小女孩的乾枯的頭髮,「讓姐姐好好休息下,事情哥哥已經處理好了。他們以後不會來煩你。」
「真的嘛。」小姑娘眼睛一亮。
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家裏能安靜一些,以前家裏一來很多人的時候,她的外婆總會叫她躲屋子裏的桌子下。
她雖然小,但是知道家裏欠著錢,欠錢是不好的。
婁豐眼裏湧上無限柔軟,「嗯,相信哥哥。你先在家裏乖乖的照顧好外婆,等之後哥哥就把你和外婆接到市裏,在那裏上學生活好嗎?」
孫彩香點著頭,又搖著頭,直接跑開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知道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逃跑。
這是小女孩自己摸索出來的一個能讓她不那麼害怕的決策。
婁豐站起來,看著小女孩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又看著一邊枯坐在椅子上望著外頭的外婆。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自己臨時睡覺的床板上,躺著,看著粘著蛛網的天花板。
現在的他和三天的他又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累壞了的婁豐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眼前像是浮現出自己曾經的少年模樣。
「他」努力的朝自己招了招手,好像在說再見,然後騎著單車往遠方的白茫茫世界駛去,直至消失在視野深處。
醒來的時候,已經夜深了,看了下時間,凌晨一點。
婁豐有些疲憊的坐了起來,然後輕步起身走到屋外。
來到孫彩梅的房間前,輕輕的推開了門縫,並沒有看見她的身影,就只有孫彩香躺在床上睡著。
他趕緊拿出手機給孫彩梅打了個電話,沒人接聽,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匆匆的走出院子,往田壟那邊走去。
夜晚的村子很是寧靜,今夜月色皎潔,瑩瑩的月光飄灑下來,將村子找的些許亮堂。
來到田壟後,看見那邊坐著一位女子背影,婁豐儘力看著,確定是孫彩梅後,他才鬆了口氣。
孫彩梅現在正抱膝安靜的坐在父母的墳前。
以前小時候在村子裏不敢走夜路,怕遇見鬼。但是現在坐在這裏的孫彩梅隻覺得心裏安心。
因為這裏躺著的是自己的父母。
母親去世到現在,孫彩梅並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但是在這個深夜,看著小小的黃土包,眼睛突然就像決堤了一樣。
難以名狀的悲傷像潮水一樣襲來,無聲的淚水很快打濕了孫彩梅的衣服。
婁豐站在稍遠處,沒有走過去,默默的守護著孫彩梅。
直到月亮悄悄的爬到另一邊,然後初陽接替出來,和煦的光線傾灑下來。
坐了一夜的孫彩梅站了起來,折身的一刻看見婁豐正對自己燦爛的笑著,朝陽灑在他的身上。
「你什麼時候來的。」孫彩梅走過去,問了一句。
「剛來。」
「餓嗎?」
「有點。」
「那我回去煮點粥。」孫彩梅展顏笑著。
「好的。」
兩人踩著清晨,踏著陽光,並肩往家的方向走去。
......
......
ps:前段時間的寫作狀態和寫出來的東西其實有點亂的,質量不是很如意。
因為各種事加上成績的原因,海岸前段時間確實差點沒有撐下來,不止一次產生過快點結束的念頭。
這個跟大家道個歉,
現在,經過自我調整,自我阿q,正慢慢恢復寫作狀態。
會繼續努力的把這個故事寫完。
收拾狀態,重新啟航。
希望書友們能繼續各種支持海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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