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公公屏息靜氣，看著已經消失在禦書房的伊大人，腹排：伊大人，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小的。

齊帝看著伊能征消失的背景，悠悠回首，冷定無比的狹長瞳眸微閃一下，「昌公公，你說他可知道他在做什麼？」

昌公公訕訕，聽言，心裏直發虛，不答行不？

當然不行！

躬身行禮，抿了抿唇畔，急緩唇舌的相黏，細聲輕言討好道：「王爺向來就是個有謀算的人，此事可能另有打算也不一定。」

齊帝聽言，忍不住輕嗤一聲，「哼，你到是越來越會說話。兩邊都不得罪。」

昌公公：······

氣息瞬凝，不抵賴，垂頭顱至腰間，靜候鎮紙『啪』一聲的親密接觸。

宮外

大司農伊能征一出了皇宮，顫顫巍巍地上了馬車後，頓時一甩剛才茫然無主的樣子，命人駕著馬車，似無頭的蒼蠅一般，左拐右拐，再左拐再右拐，再三確定身後沒人跟時，在一處隱蔽拐角處，快速地坐上一輛停在路邊不起眼的小轎子，一路哼哼不停，從側門進了太傅的府邸。

一句話也不多言，直接跪地請罪，「孩兒失職，請義父治罪！」

太傅張聞齊沉痛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伊能征，眼神森冷，「說！」

伊能征聽言，頓時竹筒倒豆子，將事情的大概細細說了遍。

太傅張聞齊心頭一震，如墜冰窖，渾身的直冒寒氣，「起來吧，這事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義父···您···一下子損失了十二位掌櫃···嘶···啊···？」

伊能征吃痛，垂首，看著插在自己身上的匕首，面色頓時刷白，一幅尤不相信地瞪著太傅張聞齊。

太傅張聞齊看著伊能征，面色淡淡，輕哼了一聲，「征兒，不要怪義父，義父養你教你，在身後用人脈保護你，可就這一件事你都沒有辦好。沒辦好也關係，你不該在一出皇宮的門，就急急來到義父的府邸。你應該就守在宮門口，跪求那人。他不讓你起來，你就跪死在那裏。可你到好，你一出宮門，火急火撩帶著尾巴直接來了。唉，義父能容你，主子也容不下你啊。」

伊能征：······

「義父···義父···哈哈···」

神色慘裂，氣血翻湧，難以接受，語音悲涼。卻猶不敢相信，硬想從他的瞳眸中看到一絲的憐憫和求生機會。

——然，他失望了，對面那人的眸中除了冰冷，還有恨鐵不成鋼。卻獨獨沒有一點鬆動的視線。

都說義父學識淵傅，隱忍，識大局，對他們眾孤兒都是憐愛仁慈，尤其對他是不同的······眸中似有控制不往的鹹濕，不爭氣地順著眸眶無聲滑落。

「義父···想不到···原來···我們···我們···在你的眼裏···只是一顆···棋子···而已。」

太傅張聞齊聽言，眸露嫌棄視色，就好像在看一小醜瀕臨深淵，卻妄圖跳出翻飛的舞台，以為自己尋的逃生翻盤的機會。

空氣瞬間窒凝，對著那嫌惡的視色，強硬地壓下心裏的咆哮，竭力按捺滔天情緒，語帶顫音道：「亦好，亦好，死在義父的手裏，總好過死在殿子的手裏。」

太傅張聞齊聽言，唇角揚起嘲諷的弧線，出口的話語卻是滿滿的安慰，「征兒，不要怪義父，你的家人，義父會想辦法保存他們，你，你，你安心上路吧！」

音落，眸裡的嘲諷之線終於收了收，垂簾，悲涼，棋子？混官場，哪個不在棋盤上？

「義父···你···匕首上···竟···有···毒···！」

伊能征不可思議的話音一落地，太傅張聞齊頓了頓，抬首，冰疙瘩話語赫赫雷霆扔了出來。

「三子，讓六子去杏花林買五壇梨花醇酒回來，另吩咐七子，傳哥舞！」

「是！」

張三低頭，剛才他眸尾及速一瞟，屋裏的伊大人面目青灰，七竅流血，腥味驚人，讓人不敢直視。

呃？記憶中那熟悉的面也，與簾前的面容怎麼也重合不上。不適的反應一下全部湧入胃裏，噁心他狠狠地揪住了自己的領口，踉蹌扶牆壁，在艱難拐角處，乾嘔著走了出了院門。

太傅張聞齊，看著案前之人，鼻孔外擴，憤怒裡滿滿的驚惶之色，終於輕咳一聲，「征兒，你一路好走。要怪，就怪你自己沒腦子。行事太過於莽撞。」

音落，踱步，轉身，輕扭墨色竹筒『吱』呀一聲響，桌案一角突突顯現於空氣中，沉默片刻，伸手，從暗格裡拿出一個青瓷藥瓶。

面色複雜地瞟了眼案前伊能征，拔下了瓶蓋，藥粉灑下，地上的身體霎時冒起一陣青煙，嗆人的氣味似無數波紋盈卷，又隨著打開的窗口被風鼓卷，消失在風裏。

大皇子府

管家步調微促，看著剛剛解禁回府的大皇子，腿膝蓋一軟，跪下行大禮後，「殿下！」

大皇子趙翰眉頭微蹙，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眸，神色如往常，看向殺氣騰騰的管家，「什麼事？」

「杏花林那邊剛派人送來口信。」頭顱微頃前，語調低沉。

「說！」

管家聽言見狀，拂袍角，踏步上前，一陣耳語，「殿下！」

「嗯。」

管家聞音，抬眸，巴巴地望著大皇子趙翰，眉目不怒而威的容色，心裏直扼腕，殿下外表孤高清雅，內裡強勢狠辣卻是越來越甚了。

太傅隱埋多年，卻因大司農伊能征這個蠢貨，暴露於監查司的面前。依殿下這個性子，大司農的家人性命······

大皇子趙翰看著管有微有後縮的身子，瞳眸深邃地流出一道危險的暗芒之色，「在想什麼？」

管家聞言，身子霎時站的筆直，控制著自己的語調，殺氣熾盛地靠近一步，「殿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話不說完，抬臂做了個抹脖子的舉動。

大皇子趙翰側眸，心機電閃，腹誹：說的好聽，還不是沒膽子和監查司對上，生怕一個不小心，血色四濺燒至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