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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偏的1618》第159章 不可沽名學霸王
片刻以後萬曆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供狀,然後腦子充血得厲害大腦一片昏沉。

他驚訝於這位自己曾經寄以厚望的內閣首輔隱藏地竟如此深沉,大明官場的糜爛他早有體會,鑒於自己的消極對抗在其中也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部分作用,因此他對那些腐.敗行為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作為一名成熟的君主,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比誰都清楚。

在他看來,大明官員還沒有爛到骨頭裏,整個官僚系統效率的下滑尚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否則當年也不能獲得三大征的勝利,貪婪無度的大多是基層官員和胥吏,高層的大員毛病雖多卻是以貪名為主,駭人聽聞的腐.敗定然不會出現在九卿的行列。

直到今日方從哲的事情發了,終於徹底擊穿了萬曆最後的一絲幻想,原來他自認為整體可控的大明官場,竟然糜爛如斯無可救藥。

首輔推波助瀾對抗礦監不過是起步價,最可恨的是他在背後大力操控謀劃切斷朝廷商稅和海貿的收入,即便這個帽子有些大,不過他為不法海商充當保護山卻是觸目驚心的事實。

朱家缺糧草方家吃個飽啊,方從哲的作為導致朝廷年年虧空,以致無力面對重大災情和兵事,甚至連官員的俸祿也經常拖欠。

在這些觸目驚心的政治困局之下,方閣老和他背後的勢力竟然肥到流油富可敵國,這讓萬曆狂怒到窒息,看完了供狀以後狠狠一把扔到地上,劇烈地咳嗽了一陣以後,他推開了大呼小叫怎呼不止的王體乾,恨恨道:「

不愧是朕的擎天之柱啊,好一個大象無形的方閣老,好一個生財有方的方湖州!

朕是真的蠢啊,這麼些年以來朕之所作所為雖然略有建樹,卻也深知不是明君之道,為了給天下萬民一個交代,朕寧願自己個兒受些委屈。

朕裁撤了宮中的用度,朕收斂了廠衛的爪牙,就連礦監收上來的銀子名義上的確入了內庫……

可你們這些國之乾城當真便不知這些銀子最終的去向嗎?

天日昭昭,這些銀子朕可有三成是消耗於宮中用度?!

絕大部分的銀兩還不是用於各地賑災的意外險情以及全國無年不有的內外戰事,朕和后宮的開銷能儉省一些便儉省了!」

說到激動處,他費力地躬身撈起了褲腿,寒聲道:「這,便是朕這個至尊的用度!」

眾人隨即看到萬曆的腳上赫然穿著一隻褪色的襪子,從顏色來看,這雙襪子至少已經穿了三年以上。

一雙襪子穿三年,這嚴重出乎了眾人的心理預期,各位大佬以前對萬曆狠抓礦監頗多怨言,不論清流還是幹吏無不認為這是與民爭利的殘暴舉動,損了天下肥了皇帝。

現在萬曆這一雙襪子讓眾人嘆為觀止,今日之事出於偶然,萬曆絕無可能為了作秀刻意如此,因此即便是李汝華等清流也不得不感慨皇帝如此與民同苦的作為,更難得的是因為皇帝的驕傲或者對百官的失望,這件事居然無人知曉。

顧子軒也咂了咂嘴,萬曆的懶也算得皇帝裏面拔尖兒了,如此親民的舉動竟然深藏宮中無人得知,換做後世各國的大掌舵,還不發動宣傳部門滿世界宣傳去。

萬曆身為堂堂超級大國的一把手,這般高風亮節委屈自己為天下表率的舉動,整個大明居然一無所知,然後在文官集團有心無意的宣傳下,十足成了一個貪婪無度醉心享受的死胖子。

這裏面的原因,除了萬曆自己的懶惰和高傲,文官集團絕對掌握了輿論主導也是重大的原因。

他目光閃爍盯著萬曆的襪子沉思,建立一套全新而不受文官操縱的宣傳機器,也是時候跟萬曆提出建議了,接下來東印度公司的行動如果不能掌握輿論風向,就會讓整個計劃陷入被動之中……

……

萬曆緩緩放下了褲管,冷冷道:「方閣老,朕不能不承認你比朕會享受啊,朕絞盡腦汁讓大明渡過難關的時候,作為大明首輔,你慷慨激昂地表示要與朕共度時艱,並傾盡全力消弭財政虧空。

甚至在顧子軒提出彩票計劃以後,你也能做出為了朝廷大局不計前嫌的姿態,所有的這些,朕感到非常的欣慰。

呵呵,回到府上以後你便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誓言,然後官商勾結、驅逐礦監,打著為民請利的旗子掙下好大一份家業、撈足幾輩子的名聲,大明的國庫卻在你對朕陽奉陰違的時候,空曠得連一隻老鼠都快養不活了,百官的俸祿亦是時有拖欠,以致人人都在唾罵朕這個昏君!

哈哈,哈哈哈哈……」

萬曆驀然一陣暢快的大笑,笑聲中的辛酸淒楚,即便是跟皇帝向來不對路的清流重臣亦是聞之心酸。

方從哲終於面色大變老淚縱橫,他彷彿瞬息間蒼老了十多歲,跪下叩首道:「陛下,臣有愧皇恩吶……」

萬曆終於笑夠了,他笑到喘氣不止,看著方從哲此時有些佝僂的背影,眸子裏透出一抹深深的悲涼和嘲諷,而後他笑聲漸漸止歇,眼神漸漸冰冷,而後平靜如同一潭死水。

他重新坐上了顧子軒招呼校尉搬來的椅子,無喜無悲、不怒不嗔道:「黃尚書,大明律對官員貪.腐如何懲處?」

黃克纘暗道不好,皇帝情緒宣洩完畢以後單刀直入,放過了方從哲其他的所有問題直接從貪.腐下手,這就是痛下殺手的信號。

在大明,貪.腐問題是個有意思的問題,如果皇帝要放過心腹愛將,便會饒過他所有的十惡不赦的罪名而以貪腐論處,因為如何量刑彈性可以商量。

如果皇帝要一個大臣的命,也可以貪腐入罪,因為大明律明文規定對貪腐的懲罰最高可以剝皮實草。

以皇帝現在的心情而言,很明顯方閣老的處境屬於後者。

黃克纘為方閣老默哀以後,隻得實實在在答道:「回稟陛下,大明律規定凡貪.汙白銀六十兩者即可砍頭並籍沒家產!」

刑部尚書宣佈刑律眾人自然無話可說,方從哲亦是心如死灰,忙活一世落得如此下場,富貴到頭一場空啊……

空氣似乎陷入了真空,沒有人敢為方從哲求情,皇帝的情緒方才幾近崩潰,堂堂九五之尊卻讓手底下頭號馬仔耍了猴,換了誰也受不了。

這是真正要命的時刻,這些人都是官場老油條,官職也做到了盡頭,早已過了邀直沽名以求上進的年紀,誰也不會拿自己的烏紗和性命開玩笑。

萬曆正要下令將方從哲嚴懲,驀然卻響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質疑道:「黃尚書果然通曉律令下官佩服,不過大明律對貪腐的懲處似乎不止於此呢。

貪瀆六十兩便可斬首,那麼六百兩呢,六千兩呢,六萬兩呢,甚至六十萬兩、一百萬兩又當如何?!」

顧子軒目光咄咄逼人地看著黃克纘,他對黃尚書建議對方從哲一刀砍頭的暗示非常不滿。

既然已經開戰不死不休,在對手已經倒下取得了初步勝利,而這個對手又有很多同黨的前提下,為了震懾一些蠢蠢欲動的潛在敵人,那麼將已經倒下的對手連根拔起永絕後患便是最好的選擇,偉大領袖曾經在未來教導過我們萬萬不可沽名學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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