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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偏的1618》第184章 萬曆的虧心事
滄海橫流方顯悍婦本色,鄭貴妃經過初始的慌亂後,她怨毒地看了一眼顧子軒,然後立即調轉槍口指著朱常洛大罵道:「畜生,連你父皇的女人都敢動,現在公然勾結外臣兵變,你要再來一次玄武門不成?

陛下,地上那個女人便是五日後待選的秀女,朱常洛禽獸不如人神共憤,若是不嚴加懲處難平天下悠悠眾口啊!」

萬曆看著這個陪自己一路走來,風雨相隨幾十年的老伴兒,眸中的哀傷藏也藏不住。

朱常洛還沒有適應一連串的突髮狀況,他隻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之中,父皇、鄭貴妃、英國公……

甚至顧子軒都是這個旋渦的攪動者,似乎只有自己一人懵懂地一無所知。

顧子軒沖他輕輕點頭,朱常洛愣了愣,這……似乎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莫非這一大攤子事兒他出力甚多,抑或他深知內情,否則現在哪裡輪得到他一個小小的錦衣千戶暗示表態。

想不透的問題就不要想了,朱常洛崩潰的心境稍稍穩定,父皇參與了這盤迷局,後果便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現在最佳的應對便是老老實實跪下請罪。



朱常洛跪下叩首不起道:「兒臣荒唐,請父皇責罰!」

萬曆冷冷看著這個向來不爭氣的長子,眼神中的哀愁更重了,大明的江山啊,咱們老朱家得讓文官給欺負成啥模樣呢。

萬曆的沉默讓鄭貴妃愈發不安了,為了給自己今晚的舉動找到最後一個正義的背書,她猛然咬牙衝上前一把掀開了地上的涼被,大喝道:「陛下,這個賤人的確是……」

所有人都冷冷地看著她,涼被揭開的一刻,鄭貴妃亢奮的尖叫中斷了。

她圓睜著雙眼,眸中最後一絲希冀緩緩消散,驚恐開始無邊得蔓延。

「的確是慈慶宮的小宮女啊,貴妃娘娘,此女是否與你調換脅迫的女子有八分相似呢?」顧子軒輕飄飄地糾正她的錯誤。

鄭貴妃失魂落魄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我明明已經收到了確實的消息……是柳如!一定是柳如那個賤婢出賣本宮!」

顧子軒贊道:「娘娘英明,來啊!」

啪啪

他拍了拍掌,後堂緩緩走出了兩人,李選侍的貼心忠奴李進忠探出了頭,他羈押著一名姿色平平的宮妝婦人出來。

婦人身後跟著一位姿容秀美,與跪倒的小宮女有八分相似的女子。

李進忠見到了萬曆,他眼神深處的異色一閃而逝,叩首問安道:「奴婢叩見陛下!」

他的身份哪裡值得萬曆回話,李進忠似乎毫不意外,他五體投地跪得四平八穩,這副標準的叩君儀態,堪稱紫禁城數千太監的模板。

鄭貴妃看見了婦人身後的女子,一身的精氣神幾乎一抽而空,她終於接受了自己的徹底失敗。

婦人便是她的心腹柳如,果然是這個賤婢,果然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她實在沒有想明白,他們的計劃天衣無縫,從慈慶宮一月前布局,到騰驤衛指揮換上自己人……

所有人都沒有看出這個計劃的蛛絲馬跡,為何最後就一敗塗地呢。

顧子軒嘆道:「娘娘不必如此灰心,你們的計劃非常完美,我們也險些判定錯誤你們的方向,若非邀天之倖,現在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不過你們背後的高人的確有一套。」

鄭貴妃似乎沒有聽到顧子軒的話,她慢慢抬起了頭看著萬曆,淒然笑道:「陛下,臣妾又犯蠢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萬曆沉吟一會,在鄭貴妃惶然的目光裡終於敗下陣來。

「洵兒洛陽就藩之時,朕與你殷殷叮囑事不可為萬萬不能逆天而行,否則只會害了洵兒,也會害了你!

你為何就不聽,你怎麼就要執意犯傻?」

鄭貴妃泣道:「臣妾不甘心,不甘心吶!

這幾十年來,我雖然貴為后宮之主,可我沒有過上一天的舒心日子啊。

張居正在時候活得提心弔膽,好容易熬走了張居正,本以為輕鬆的日子終於來了,誰曾想……我連一個皇后也遙不可及啊。

陛下,臣妾是洵兒的娘親,也是大明朝唯一的貴妃,也是后宮之主!

可……那又如何?

臣妾雖然執掌偌大的后宮,可終究名不正言不順,還受盡了朝臣的冷眼和痛罵,這是為何啊?

臣妾爭過,也堅持過,可到得頭來還是不能得償所願,這麼多年來您真的明白臣妾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嗎?

陛下,這公平嗎?!」

鄭貴妃封後一事,在萬曆朝攪起的漫天風雨不能與爭國本相提並論,可也幾乎貫穿了萬曆年後期的整個歷史。

這個權欲熏心而又可憐的女人,萬曆活著的時候力爭皇后,萬曆死後拚死爭太后,光從權利的慾望而言,她著實不遜於呂後和慈禧,唯一的區別便是她們的智商差異。

提起這茬兒,萬曆……無言以對。

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大明王朝至高無上的男人,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卻不能給他應有的待遇,這事兒著實窩囊透頂。

在文官們看來,朱由校由於皇長子的身份,早已成為太子唯一而不可置疑的人選,此事也得到了李太后生前的全力支持。

李太后去後,萬曆和鄭貴妃這兩公母,本想著老太太去了頭上唯一的緊箍咒也退了。

朱常洛的太子位不能在老太太屍骨未寒的時候妄動,那咱們就先玩個名正言順的。

皇后已經去世多年,鄭貴妃作為后宮實際上的主人,是不是相應的應該提升待遇了,晉為皇位誰也說不出個啥吧,這是純正的天子家事哦。

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延伸,過得幾年以後,一定會有某個心細博學的臣子驚訝地發現一個重大問題,既然鄭貴妃已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而福王便應是大明朝正宮皇后的嫡子。

這個事情可不得了,按照大明皇位繼承原則,第一順位當然是皇后所出的子嗣,即所謂的嫡長子繼承製。

若皇后無子,或者后宮無後,則皇長子為第一順位繼承人。

這是大明的祖製,也是朱常洛入主東宮的法理依據。

如果鄭貴妃能夠成功封後,朱常洛的垮台便是必然事件。

朝臣們驚恐得發現了皇帝兩公母的卑鄙企圖,於是一窩蜂發瘋似的反對鄭貴妃封後,最終成功地阻止了她戴上後冠。

大臣們反對的原因也跟樸實,因為他們已經早早地把賭注押在了朱常洛身上,一旦東宮換了福王上台,這些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這事兒是萬曆心中的一根刺,他愧對鄭貴妃,這便是他對鄭貴妃總是無底線包容的根由所在。

有一套啊,鄭貴妃這兩年大有長進,當前的局勢下,她如果糾纏於解釋陷害太子一案的本身,任她巧舌如簧也無力改變處境,畢竟現實擺在眼前。

而她以萬曆作為丈夫最愧疚的封後事件痛訴,來一出萬曆無力抵擋的慘痛的回憶殺,在削弱萬曆問罪心思的同時,悄無聲息間將一起駭人聽聞的宮廷政變,轉化為一個深宮怨婦的不甘之舉。

這一招其實說穿了一點兒也不高深,其學術名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武林中人稱其乾坤大挪移,廣大婦女同胞親切地將其命名為一哭二鬧三上吊。

至於效果……用過的都說好啊。

鄭貴妃這一記終極殺招祭出,萬曆興師問罪的氣勢頓時矮了三分,顧子軒見狀心頭一沉,若是任由鄭貴妃繼續痛踩萬曆的痛腳,保不齊今日之事就會成為第二樁梃擊案。

鄭家這條落水狗萬萬不能讓它鹹魚翻身,一旦鄭家今天逃過一劫,以鄭家兄妹的性子,今後人生的意義也就只剩下與顧家不死不休一個選擇。

在萬曆仍然沉浸在當年的愧疚不可自拔的當口,顧子軒趨前一步隔在了他們夫妻之間。

「娘娘好一句不甘心吶,就因為娘娘的不甘心,你們鄭家就能把紫禁城攪得天翻地覆,一再將太子殿下置之死地。

就因為你的不甘心,所以永寧侯府便要私尋帝陵,以謀得千秋富貴!

就因為你的不甘心,所以你們兄妹便能勾結遼東建奴,出賣祖宗!」

鄭貴妃呆住了,英國公呆住了,太子懵逼了,這兩頂帽子實在是太沉,沉到以鄭家兄妹也不能承受,隨便一個都能壓死人的。

鄭貴妃讓顧子軒一攪合,頓時驚得天靈蓋直冒涼氣,哪裡還顧得與萬曆分說當年情,她怒罵道:「血口噴人!顧家小畜生,為了攀誣我們鄭氏,你竟敢信口開河!

陛下啊……

臣妾興許糊塗、任性,可私探帝陵、勾結建奴這等荒唐的理由,顧家小孽障竟然安在臣妾與兄長的頭上,這話……您信嗎?」

萬曆果然從頹廢的情緒中走出,他聽見了顧子軒的指控,也聽見了鄭貴妃的質問,可他並未表現得如同鄭貴妃三人那般震撼,他表情木然,眼神也失去了焦點。

顧子軒見萬曆並未發話,便繼續道:「貴妃娘娘啊,事到如今,我一個小小的錦衣千戶罷了,莫非你認為我膽敢攀誣堂堂后宮之主不成?

您現在最應該關心和好奇的,不應該是你們的計劃究竟如何失敗的嗎。

您看看,為了配合您唱這一出大戲,連英國公和陛下都驚動了,您就當真不想知道這背後到底發生了怎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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