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裡的咖啡緩緩散發香氣，黑膠唱片播放著舒緩的輕音樂。處在這樣環境裡，讓人很快便平靜下來。

羅伯特和艾米聊了幾句最近的情況，就把話題轉移到沈瑜這裡。

聽說沈瑜在華國開了一家畫廊，並且有實力接下這一間畫廊，艾米說起了自己經營畫廊的經歷。

他的畫廊輾轉了幾個地方，但都沒有離開曼頓島，在現在的店鋪已經經營了十幾年，也是最長的一段時間。

這家店鋪每年的盈利大概是5萬美刀左右。三層的店鋪，租金還有六年才到期，包括畫廊裡面的商品、材料，總價20萬美元。艾米告訴沈瑜，店鋪的客戶關係可以交給未來的經營者，條件是不要開除兩個店員。

沈瑜並不想莫名其妙的接下這件畫廊，尤其是在他不知道畫廊盈利模式的時候。

他告訴艾米，需要回去考慮。

艾米說：「沒關係，我還能等一段時間，您可以慢慢考慮。」

沈瑜向艾米和羅伯特告辭，從畫廊離開。他剛剛坐上車，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張律師打來的電話，她們會在明天到達鈕約，希望能和沈瑜見面。沈瑜答應去機場迎接，並且給她接風洗塵。

剛放下手機，忽然看聽到了一聲遊戲提示音。

他對發動車子的娜塔莉說道：「娜塔莉，先等一等。」

娜塔莉不明所以，回頭看向沈瑜。

沈瑜說：「我要考慮一件事情。」

「Ok.」

沈瑜靠在後座上，悄悄點開遊戲頁面。看到了遊戲提示。

初次發現有巨大潛力的畫家，玩家可以嘗試與其接觸。

沈瑜看了看窗外的街道，往來的行人不少，但並不知道遊戲說的是哪一個人。

他點開遊戲虛擬地圖，看到地圖上有一個藍色的星形光點，正在緩慢移動當中。他迅速對比著周圍的地形和移動的人，很快比對出了目標。

那是一個正迎面走過來的女子。女子穿著灰色的風衣，搭配長褲馬靴，一頭亂蓬蓬的棕發，戴著黑邊眼鏡。透過眼鏡，背後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

就在沈瑜觀察目標的時候，女子走過他的車輛，走到了艾米畫廊前看了看，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走進去。

沈瑜走出車子，能隱約聽到店鋪裡的對話。

「薇茨小姐。對不起，我們今天沒有辦法給你答覆你。」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我能問為什麼嗎？」

「畫廊目前有一些事情，沒有辦法代理新畫家的作品，如果您……可以過一段時間再來問一問，希望那個時候……」

「……」

沈瑜不知道這位女子如何回應。很快，看到她走了出來，沉默片刻，按原路返回。

沈瑜不想放棄遊戲給出的提示，回到車上，讓娜塔莉開車緩緩的前行一段距離，

等了一會兒，看到頭髮亂糟糟的女子，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

他走下車，等對方靠近後，輕聲細語的說道：「Excuseme？能夠打擾您一點時間，和你說幾句話嗎？」

女子抬起頭來。沈瑜看清楚她的面容。這是一個女孩兒，白皙的臉上有幾顆雀斑，大大的眼睛，藍色的瞳孔，眼神有些警惕與不安。

女孩兒看到是一個華國人與自己搭話，原本的警惕略有放鬆。「你有什麼事情？」

沈瑜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突然，後退半步示意自己無害，然後說著：「尊敬的小姐，我剛才看到你去艾米畫廊，無意中聽到—請注意，我沒有偷聽的意思，聽到了你想推銷自己的作品。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位華國的畫商與收藏者，有一間自己的畫廊，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能觀賞一下您的作品嗎？」

女孩盯著他，說道：「我畫的是水彩畫，表現的是城市風景，你確定要看嗎？」

沈瑜點了點頭。

女孩兒估計也是被人拒絕的久了。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本大速寫本兒，翻開了其中一頁，遞給沈瑜。

沈瑜看了一眼，暗暗搖頭。難怪她的作品推銷不出去。這張作品是用黑色鋼筆畫的，表現形式類似於速寫。內容的確是城市風景，只不過她的筆墨風格既不寫實也不抽象，類似於表現主義。畫面的顏色只有寥寥幾筆，可是她卻說是水彩。

他覺得，如果要給畫面找優點的話，那麼誇張的手法和剖析展現內心世界等描述，應該是能夠靠譜的。

沈瑜不知道這樣的畫，是否會受市場歡迎？不過，既然遊戲改了提示，那麼就可以嘗試。

他沉思片刻，說道：「年輕的藝術家，看得出，您對自己的作品有信心，您覺得這些作品應給在什麼價位？」

女孩兒想了想，說道：「我想，大概在隻幾百美刀至1000美刀之間。」

沈瑜搖了搖頭：「如果僅僅是這幾張作品的話，恐怕沒有說服力。我能觀賞您的其他作品嗎？」

女孩兒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我想更多的人看到我的作品，我只知道，紐約的一些老牌畫廊才能做到這些。我希望找一家畫廊，能代理我的作品，如果是僅僅是賣畫，我也可以到街頭上給人畫肖像。」

「可是，目前你並沒有找到合適的畫廊。」

女孩兒想了想，說道：「艾米畫廊只是有事情，我再來看看。真的不行，我還可以去找其他畫廊。」她說到最後的時候，自己都沒了信心。

沈瑜如此堅決，隻好說道：「年輕的藝術家，也許幾天后你再來艾米畫廊，或許會有一些轉變發生。」

「為什麼這麼說？」

沈瑜說：「作為畫廊業的同行，我認識艾米畫廊的老闆，也許我可以幫你推薦一下。」

聽到沈瑜如此說，女孩兒的臉色突然放鬆了下來，帶著點嘲弄說道：「真麽嗎？大概需要幾天時間？還是，你對我有什麼別的想法？你這種搭訕方式，有點新意，只是炫耀自己的手法太笨。」

沈瑜再次看了看女孩的面容，亂蓬蓬的頭髮和大黑邊眼鏡，無論有多麼漂亮，這兩樣東西也足夠遮擋住大部分的美好。這是哪裡來的自信？

他耐心的說道：「你別誤會，我只是看到你有足夠的信心，想給你一個建議。另外，我的員工們足夠美麗。」說完，側身讓出一個位置，娜塔莉恰到好處的降下車窗，露出了美麗的面容，並向女孩兒揮手示意。

女孩兒看了看娜塔莉，又盯著沈瑜說道：「好吧，三天后，我會再過來。」

沈瑜看著女孩兒走遠，回到車上。

娜塔莉忍著笑意，說道：「老闆，謝謝你的稱讚。我猜，你一定很少和女孩兒搭訕。」

沈瑜說道：「沒必要忍著，想笑就笑吧。」

「哈哈……」娜塔莉慢慢了解沈瑜的性格，所以，發出肆意的笑聲。她笑過之後才說到：「老闆，在中城和下城，有很多年輕的藝術家，他們大多數都是一生碌碌無為。如果你真的想挖掘藝術家，恐怕需要一雙沙裡淘金的眼睛。」

沈瑜沒有說話，看著娜塔莉。

娜塔莉和他的眼神對視，突然醒悟：「哦，我忘了，您的確是有沙裡淘金的眼睛。可是，她不是古董。」

沈瑜說：「無論是買古董，或者發現人才，都有可能出錯，但是，總要去嘗試，才會有收穫。」

娜塔莉發動車子，問道：「老闆，我們去哪兒？」

沈瑜說：「我們回家拿東西，去拍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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