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德慶聽到沈瑜的問題，枯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小沈，不要著急。我說過，希望能找一個把藏品全部接手的買家，你看看，其他東西喜不喜歡？」沈瑜問出問題之後，自己也有有些後悔，這屬於習慣性的問題。他已經回想起來這位萬先生的要求。「抱歉，是我忘記了。這套宮絹非常好，您最喜歡的藏品，能不能給我介紹？」萬德慶說道：「徐老師在博物館工作，他喜歡這套宮絹，從價值上來說最高。但是我個人更喜歡成衣。」他指了指保存在櫥櫃裡的一些衣服，然後讓自己的女兒幫忙，把幾件成品的服裝取了出來。「這幾套都是清代和近代衣袍，每一件都是非常有代表性的衣服。」萬德慶指著一件裙子說：「這些衣服額價值，可能比不了那一套宮絹。但是就是我細心收集的，為了這些東西，我遭了很多人的白眼和嘲諷。」沈瑜看著這些衣服，每一件都保存的非常好，但是，基本都是女式衣裙，心想難怪被人笑話。他看到其中一套裙子，認出這是馬面裙，其他的就不認識了。他向萬德慶詢問：「萬老，我不太懂清代衣裙，這件是馬面裙嗎？」萬德慶說道：「沒錯，這就是馬面裙，是明清時期女子著裝最典型的款式。您的眼光很高，這一套是清同治粉紅色緞綉藍雲紋袍、白色緞綉雲紋馬面裙，是這些衣袍中最珍貴的一套。」沈瑜謙虛道：「我只能看出這一種款式。」萬德慶說道：「沒關係。有興趣就可以慢慢研究。這組女服為漢式女袍配馬面裙一套。長172cm；高104cm；高100cm。女袍圓領，大襟，平闊袖，衣側縫綴系帶。綠色襯裏，粉紅色素緞袍身通綉藍色祥雲，雲中金龍嬉戲，間以蝙蝠與雜寶紋為飾。下擺裝飾海水江崖與八寶立水紋。下裙藍色麻質裙腰，白色素緞裙身，滾鑲藍色緞邊與花蝶紋綉邊。每褶下端緞綉雲鳳紋，前後裙門綉海水金龍紋。此套女服綉工規整，針腳平齊。依其形製，可能是為戲衣或漢服便袍。」沈瑜邊看細節，抽空用地圖驗證，根據地圖顯示的光點，給這套衣袍估價8萬-12萬。萬德慶耐心等沈瑜看完這組衣袍，說道：「我這裏收藏了幾組衣袍，不是最珍貴的，但經過了挑選，你都看一看。」沈瑜說道：「辛苦您老。」萬德慶讓女兒把衣袍按照分類展開。「這是清晚期漢式女褂及裙，兩套。一套長152cm；高95cm，另一套長150cm；高98cm；高104cm。這兩套女褂與裙分別為清同治石青色緞平金銀綉鳳凰牡丹紋補子女褂，此褂圓領，對襟，接大紅色絞徑實地紗袖。石青色主體褂身以平金銀針法綉仙鶴、雲龍、福山壽海紋。胸口綴綉牡丹鳳凰紋補子，袖身亦裝飾金龍與祥雲。下配清光緒湖綠色緙絲雲龍紋馬面裙，粉色裙腰，湖綠色裙身。裙門與裙擺鑲黑色素緞邊。裙門與裙褶空白處緙海水雲龍與祥雲彩鳳圖案。龍與鳳皆加綉眼睛，為光緒時期服飾風格。另一套民國時期青色緞平銀綉孔雀花卉紋女褂與紅色緞平銀繡花鳥紋裙一組。女褂立領對襟，中部配有花卉紋系帶。袖口平直，前後開裾。牡丹與海棠滿纏褂身與雙袖，花下立有孔雀。女裙以大紅色素緞為面，裙褶處綉鳳穿牡丹與海水金龍紋，裙擺處綴紅色流蘇。此組女褂與裙所繡花紋均以俄羅斯進口銀線鋪訂而成，鳥羽龍鱗明光璀璨，貴氣逼人。」沈瑜邊聽邊看，默默估價5萬～8萬。因為空間有限，無法同時展示所有衣袍，萬德慶等沈瑜看過一套衣袍，就收起來，再展示其他衣服。接下來，他給沈瑜看了清晚期漢式女裙四件，分別為清晚期紅色暗花綢平金綉鳳穿牡丹紋百褶裙；清光緒粉色暗花綢花蝶紋百褶裙；清同治粉色暗花綢繡花蝶紋馬面裙；清光緒粉紫色暗花紗繡花蝶紋裙；清同治香色雙面綉紗地馬面裙。這五件衣裙配色明麗，精工細綉。其中，清同治香色雙面綉紗地馬面裙的製作最為精細。萬德慶注意到沈瑜看這件衣裙的時間較長，就介紹到：「這件馬面裙的裙褶細密，裙沿的四周綴以縱向黑緞絛，緊貼絛帶的是青緞地繡花鑲邊，下擺亦裝飾同樣鑲邊。邊飾之間的空地還裝飾有水仙等縱向折枝花。前後裙門採用雙面綉工藝，滿綉牡丹等吉祥花卉，點綴彩蝶。馬面裙在清代趨於繁複，此裙馬面花團錦簇，五彩斑斕，綉腳平齊，針法嫻熟，展示了晚清時期馬面裙複雜而精巧的做工。」沈瑜邊看邊記萬慶德所說的知識。他對於絲製品收藏並沒有多高的興趣，但是用來豐富博物館的藏品還是非常合適的。看過萬德慶收藏的衣服，準備看其他藏品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萬德慶讓女兒去看看是誰來了，然後，他麻煩徐老師拿出了一個盒子，對沈瑜說道：「這是我偶然得到的古玩，雖然不是絲製品，和服飾也有關係。」沈瑜看到盒子裏裝的是一個近似手鐲的物品。取出物品仔細辨別，這件物品呈圓環形，邊較寬，做成六瓣花棱形，每一瓣成一開光圖案，內雕刻花卉紋，各不相同，琢製精細。他判斷這不是手鐲，而是臂釧。臂釧以西角雕琢而成，自然紋理清晰可辨。他放下古玩，對萬德慶說道：「您收藏的這件古玩是西角花卉紋臂釧？」萬德慶笑著說：「好眼力。臂釧是古人戴在手臂上的飾品，有的也可以戴在手腕上，有的還可以調解鬆緊，製作精巧。材質有玉、金、銀、西角等。宋人沈括在《夢溪筆談》中寫道：「金陵人登六朝陵寢，得玉臂之，功侔鬼神」。這件西角花卉紋臂釧是清代的，質料上乘，做工細膩，十分難得，重61克。直徑9.5cm。」沈瑜默默的給臂釧估價，15萬～18萬。因為沒有收藏過這種古玩，他很想立刻把臂釧買下來。他看臂釧的時候，客廳裡傳來寒暄和打招呼的聲音。萬德慶的女兒說道：「阿爸，幾位先生和朋友來看您。」萬德慶說道：「巧了，來客人了。」沈瑜看徐老師幫著萬德慶移到客廳，也一起幫忙，購買古玩的話題只能暫時放下。客廳中多了幾個人，把客廳擠的滿滿當當。新來的幾人看到了萬德慶，紛紛打招呼。沈瑜看到其中兩人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