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斯面對沉瑜的疑問，早有準備。他對著瓊斯解釋：「瓊斯先生，這個現象，並不只在這一幅作品上出現。夏爾丹在他的創作過程中，有一個習慣。當他覺得有一幅作品已經很完美了，他會很高興地重複它。從歷史的角度來看，這個習慣在畫家發展過程中起了重要的作用，讓更多的人有機會看到他的作品。

我們看到的這幅作品，至少有三個版本:最早出現在收藏家的收藏記錄中的，是一個未簽名的版本，該版本1988年4月14日出現在峇裡的拍賣會上，後來，2000年7月7日在倫頓出售；另一個版本，1998年11月25日在巴釐出售。

第三個版本，就是現在這幅畫。因為沒有更多的版本的並排比較，目前無法知道三個版本的創作順序，但是，您看到的這幅畫，毫無疑問是最好的，和保存至今的記錄最明確的一個版本。」

他說完，就從隨身帶來的包裡，取出各種收藏和歷次交易記錄。

瓊斯漫不經心的看完之後，問道：「您的這幅畫，價格是多少？」

埃文斯說道：「這幅畫的市場價格是100萬美刀左右。但如果瓊斯先生您購買的，我願意以95萬美刀的價格出售。

我可以保證這幅畫，在未來還有很大的升值空間，絕對是既穩妥有高效的投資。」

說罷，他面帶微笑，滿懷期待的看著瓊斯。

沉瑜悄悄給瓊斯和丹尼爾發出暗號。

這是他們之前已經約定好的暗號。

如果沉瑜覺得這幅畫值得購買，就做出暗示，如果不值得購買，則不會有任何錶示。

沉瑜反覆權衡。他很喜歡夏爾丹的繪畫，這幅畫的確值得購買。可惜，埃文斯是推薦給瓊斯的。考慮到畫廊的發展，他決定實話實說。

瓊斯和丹尼爾都注意到了沉瑜的暗示。

丹尼爾不能做決定。

瓊斯沉吟半晌之後，對埃文斯說道：「埃文斯先生，這幅繪畫價格並不貴，但是我需要考慮，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埃文斯說道：「當然可以。如果您做出決定，隨時給我打電話。瓊斯先生，已經有幾位收藏家聽說了我手中有這幅畫，正在與我聯繫，我會為您留一個星期，您看可以嗎？」

瓊斯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說道：「三天就足夠了，非常感謝您的推薦，無論這次的生意是否成交，我都歡迎您來做客或推薦好的藝術品。」

埃文斯雖然心中忐忑，但沒有表現出異樣。他閑聊幾句，就告辭離開。

丹尼爾送埃文斯離開。

等埃文斯離開之後，瓊斯對沉瑜問道：「沉先生，你真覺得這幅畫值得購買嗎？」

沉瑜點了點頭，說道：「埃文斯說的有些誇張，但聽得出來，他對這幅畫還是作了一番研究的。我判斷這幅畫是真的。他的要價也是市場價，現在購買，未來是有升值空間的。」

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為了艾米畫廊，隻好放棄這次機會。

出乎意料的是，瓊斯卻直白的說道：「可是，我看這幅畫上品相併不太好。我雖然不太懂得欣賞，但是也聽人說過一些常識，這幅畫的外框已經換過。部分畫面已經有了龜裂。」

他停頓片刻，說道：「好吧，其實最關鍵的是，我不覺得這幅畫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一類的靜物畫實在是太多了。我很難理解這幅畫為什麼這麼貴。」

沉瑜嘆了一口氣。瓊斯的鑒賞能力的確是有點問題，不過誰讓他是富豪，是大買家。埃文斯這些古玩商和畫商，還是願意給他推薦。

他聽到瓊斯不喜歡這幅畫，但還是盡到了責任：「我想，一個人不可能了解並且喜歡所有的藝術作品，這時候就要藝術投資顧問發揮作用。

能夠獲得在藝術史上留下大名的畫家，他的作品是值得投資的。不過，投資的機會有很多，你完全可以在合適的機會裏，根據自己的喜好來選擇。」

瓊斯想了想，說道：「好吧，其實我不太喜歡這張，還是需要丹尼爾幫我找個理由拒絕埃文斯。」

這時，丹尼爾已經走了回來：「我聽到你們在說我。」

瓊斯看到丹尼爾從樓梯走上來，就說道：「是的，剛剛說到你。現在需要你幫我想一個理由，去拒絕埃文斯。」

丹尼爾走回來坐下，問道：「怎麼，你這麼快就決定了？」他又看向沉瑜。

沉瑜說：「我的建議是，這幅畫可以購買，但是需要瓊斯來做決定。」他把自己的理由又說了一遍之後。

瓊斯也說了自己的感受。

丹尼爾說道：「好吧，這個決定由你來做，謹慎一些也是對的。之前那次——」

瓊斯急忙打斷：「那次的失誤，有必要反覆的說嗎？」

丹尼爾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勢：「好吧，好吧，不說了，我們說說馬上要來的湯普森先生。」

他告訴沉瑜，下一個要來的湯普森，是一位古董商，他之前給瓊斯推薦過一些古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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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斯等丹尼爾說完，對沉瑜說道：「我不知道那些古玩是不是真的。我聽說這類東西有很多假貨，所以——需要你的幫助。」

三人聊了一會，服務生來告訴瓊斯，湯普森來拜訪。

瓊斯讓服務申請這位古董商過來。

不久，沉瑜生於看到服務生引著兩個男子上樓。

走在前面的中年人，提著一個很大的棕色皮包。後年的年輕男子，提著一個箱子。

瓊斯三人站起來迎接，他給沉介紹，那位中年人就是湯普森。年輕人是他的僱員。

湯普森和瓊斯寒暄過後，直入主題：「瓊斯先生，上次我對您說過，會為您推薦一些罕見的古玩。今天我帶了兩件，您可以看看是否喜歡。

當然，這不是全部。有幾件古玩因為尺寸的原因，我只能帶來資料。如果您看過資料，覺得喜歡，可以到我店中去看。」

瓊斯說道：「我很期待看到您的收藏。」

他讓工作人員準備好展示用的桌子和架子。

湯普森從箱子裏取出一塊石板。

沉瑜看到，這塊石板形狀不規則。接近正方。邊緣參差不齊，正面有淺浮凋圖桉。

湯普森把石板放穩妥，對瓊斯說道：「瓊斯先生，請看，這是一塊非常珍貴的埃幾石灰岩浮凋。製作時間大約是公元前2000-1800年，第11-12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