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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錄》第四章 月夜情生
李歡退了幾步,心道:「他也未必真能勝我,這次給晶妹面子,下次有機會定再比過。」笑道:「安將軍果然厲害,咱二人不分勝負。」李莫言心中暗笑,卻道:「李公子神功蓋世,小弟佩服。」

田晶突地輕咳了一聲,回頭對田將軍夫婦道:「爹娘,女兒覺胸中苦悶,想回去休息了。」阮秀蓮疼女非常,當下道:「來人,還不快送小姐回去。」但見丫鬟僕人均被田晶譴走,並無可支使之人,叫李歡去罷,女兒顯是不喜,見李莫言倒似溫厚之人,便道:「安將軍,麻煩你相送小女回屋罷。」李莫言聞言說道:「田伯母太客氣了。」便隨田晶而行。田將軍道:「小心路滑。」李歡只看著他二人,臉色大變,卻不說話。

李莫言隨她穿過後院,拐了兩個彎,穿過一個月牙門,微聞花香,見一座小樓矗立面前。他來時已過午時,在外面又擔擱了半日,現下已是夜晚,小樓昏暗間看不清楚。

一個丫鬟正坐在樓前院中石凳上發獃,雙肘撐著石桌,見到田晶進來,喜道:「小姐回來了,可是要睡了麽?」田晶又氣又羞,臉上一紅,心道:「沒見到我與人一起進來麽,死丫頭,就知道睡覺偷懶。」哪能應她說話。那丫頭又見到李莫言,驚道:「這莫不是安公子麽?」李莫言認識她,正是田晶的丫頭之一柔兒。

田晶惱她出言無狀,說道:「你去端些水果瓜子來,我與安將軍閑聊片刻。」柔兒心下詫異,心道:「在綉樓閨閣之前與一個男子聊什麼?」不敢拂逆於她,老老實實進了樓裡,不一會提著籃子出來,將瓜果瓜子等擺到桌上,用盤子盛好,立在一旁,只等吩咐。

田晶瞪她一眼,柔兒嘻嘻一笑,跑出月牙門去,院中只剩了田晶與李莫言,二人對坐在石凳上。

李莫言道:「小姐若胸口悶,還不趕緊回去休息?」田晶笑道:「現下沒什麼了,我見到李歡就會悶。方才若非裝咳,他再想出什麼把戲來,我可厭煩得緊。」李莫言心道:「女子倒會隨口扯謊,連田小姐一般善良也會撒謊。」

田晶見他神色,知他起疑,便道:「李大哥,方才是扯謊,若不然李歡又要出什麼鬼點子戲弄你了。」李莫言道:「李公子倒不似壞人。」田晶微微笑道:「他不是壞人還有誰壞?」李莫言道:「你敢情了解他深啊?」田晶鎖緊眉頭,道:「我與他從小玩到大,便被他氣到大,不許提他了。」

田晶見他不語,又道:「我幾日不見你心中思**之極,便求爹爹命你過來,你不怪我罷?」李莫言聽她說得溫柔中夾雜幾分怨艾,如嗔似訴,感她心意,登時意亂情迷,說道:「田小姐多心了,在下哪能怪你。」田晶嫣然一笑,道:「我自然不會多想,你昨日可好麽?」

李莫言聽她問出此不羈之話,微微納悶,點了點頭。田晶秀眉微蹙,說道:「我自小也沒什麼玩伴,就身邊幾個丫鬟。還有一人,老是惹我生氣,不提他也罷。李大哥,你說咱們算是朋友麽?」李莫言吃了一驚,見田晶喝過酒之後,被酒氣一熏,粉頰暈紅,麗若朝霞,一雙妙目盯在自己臉上,稍瞬不瞬,正在等自己說話,忙道:「在下作田小姐的朋友原是高攀了。」

田晶微微一笑,道:「你若高攀,還有誰配作我朋友呢?」二人又聊了一會,田晶漸難自持其情,竟將平日裏對李莫言仰慕思**之意全說了出來,李莫言聽得漲紅了臉,卻又不覺害臊,反而有些喜悅,心裏一動:「難道我對這田晶早生情意不成?」

田晶說到分際,也漸覺自己出言無忌,甚是奇怪依自己的溫婉性格怎能說出此番話來,道:「李大哥何時婚配?」李莫言為此美女說出此話來,實是嚇了一跳,搖了搖頭也不介面。田晶酒醒了七分,又喝了口茶,羞道:「今番說話太過唐突,李大哥可莫見怪。」李莫言道:「田小姐多心了。」

田晶嫣然一笑,突地從懷間摸出一塊古玉,斑斕猩紅,一看便知乃是奇寶,將之放到李莫言面前說道:「古人以物定情,今日小妹效之一二,將家傳寶物『血玲瓏』贈給你,李大哥可莫取笑。」

李莫言不禁愕然,他平時聰明伶俐,機變百出,但今日在這個溫雅多情的少女之前,不知怎的,竟似變成了另一個人,顯得十分拙訥。田晶低低說道:「李大哥,你已與我有肌膚之親,難道要我許配人家麽?」李莫言聽到這裏,不由自主拿起那「血玲瓏」來,入手微溫,小心揣到懷裏,卻羞於說話。田晶盈盈一笑,露出淺淺梨渦,看向李莫言,二人四目交投,雖再不說話卻似已說了千言萬語一般,情意綿綿,溫馨無限。古人男女風懷戀慕,隻憑一言片語,便傳傾心之意。月光之下,萬物彷彿批了一層薄紗,罩到二人身上,更顯端妙。

李莫言甚是納悶自己如此鬼使神差為田晶一個女子弄情於股掌之上,沉吟良久。他本非無情之人,只是流浪江湖久矣,自從遇到田晶起,雖未對其動心,但不知為何,一顆心竟**茲在茲環繞其上。今日初次為人愛慕,心中自然又是歡喜又是驕傲,別有三分害羞。

方要出言時,突聽圍牆外有人冷笑一聲,再凝神細聽時,卻什麼也聽不到了。李莫言細細辨來,似是李歡之音,想起一事,站起身來,拱手道:「田小姐,在下身有要事,今番不能陪你了,咱們下次再敘。」

田晶臉色微變,道:「你要走麽?不是剛來麽?」李莫言苦笑道:「這可對不起了。」說罷轉身而行。田晶嗔道:「哼,你走罷,走了就莫再見我。」李莫言賠禮道:「下次再向小姐致歉。」大步出了院子。他與田晶初識情滋味,又感她深情厚意,本是無論如何不會逆她心意的,但此番有要緊事要辦,竟然不顧田晶似嗔似怒,一心撲在那件事上。

李莫言大踏步出來,到至後花園那亭子,卻見阮秀蓮已離去,田將軍正自喝悶酒,李歡已不知去向,忙道:「田伯父,不知李公子去哪裏了?」田將軍微微詫異,順口說道:「他剛剛告辭出門去了。」李莫言不敢耽擱,叫聲:「田伯父,大郎也告辭了。」不待田將軍挽留衝出門去,隱約見到西街口拐過一條身影,施展輕功追了上去,堪堪追到那人身後,見身形正是李歡,便道:「李公子請留步。」

李歡正自帶氣而奔時,突聞背後有人喊他名字,訝疑向後看時,更是有氣,陰陽怪氣說道:「原來是安將軍,安將軍不與晶妹纏綿溫存,獨獨追我作甚?在下可不喜斷袖之癖。」

李莫言又氣又笑,差點說不出話來,聞他話意儘是醋味,心中微微一動,說道:「李公子,在下有事請教。」李歡哼了一聲,說道:「有何事請教?」李莫言本是冷傲之人,見李歡如此不冷不熱,冷嘲熱諷,心中有氣,但礙於此事要緊,也不好生他的氣,便道:「李公子咱們那邊說話如何?」李歡點點頭,不知他耍什麼把戲,隨他來到此街一角落行人稀少,頗為僻靜之處,冷冷說道:「你要向田伯父提親麽?」

李莫言未說話突聞他說出此話,莫名奇妙。李歡又恨道:「我看你也別想了,晶妹自小許配大伯李存勖的兒子李文安,你這輩子也別想娶到晶妹了。」李莫言搖了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事。」李歡道:「那是何事?」

李莫言肅穆說道:「十幾年前,李克用手下有個大將李存孝,乃十三太保之一。」李歡點頭道:「那又如何?」李莫言道:「亂世出英雄,卻也出奸雄。有個小人名喚李存信,位居六太保,與李存孝不和,向李克用進讒言殺害李存孝。」

李歡冷笑說道:「你有種對我爹說去。」李莫言道:「李存信心狠手辣,是個披著人皮的禽獸,他害死李存孝還要追殺他唯一的兒子。那孩子尚在繈褓之中就要受戮,人世間還有比這更慘的事麽?」李歡黯然點頭,心頭卻想起了田晶對己冷冰冰。

李莫言見他似動了心情,又道:「李存孝麾下親兵隊長李義對李存孝忠肝義膽,見將軍受死便拚死將李存孝將軍的遺孤救了出來,而他自己的孩子卻扔在家裏沒來得及帶走。」李歡呸了一口,道:「世間尚有如此重情義之人麽?那他自己孩子呢,被李存信殺了?」李莫言慘痛說道:「我亦不知那孩子是生是死。李義夫妻逃命出來,李義中箭而亡,其妻王大娘含辛茹苦將李存孝的兒子長大,而她自己的親生兒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在李存孝兒子長成十多歲時,王大娘殉夫而死。」李歡見他眼神似含殺氣,忍不住打個寒戰,道:「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李莫言看他半響,說道:「我已打聽清楚,李存信只有你一個兒子,再無子嗣。」李歡哼了一聲,卻不說話。李莫言道:「昔年王大娘曾經說過,她那失散的兒子左手腕上有銅錢般大小胎痕,極是好認。」李歡奇道:「你怎知道?你是王大娘什麼人?」突的想起一事,伸出左臂,露出左手腕,上面赫然一塊淡紅疤痕,正比銅錢大不了多少。李歡驀得一驚,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聲音都顫抖起來,道:「你……你編故事麽?我可是李存信的親生兒子。」

李莫言淡淡說道:「是不是他親生兒子,我不知道,你回去問你娘。」李歡怔了一時,突的叫道:「我沒有娘,爹爹說我生下來娘就死了。」眼睛望向李莫言時,突地起疑,道:「你到底是誰?」李莫言道:「我是誰,你日後自然知道。我只和你說這麼多,你回去好好查訪,定會得知事情原委。」他實也不知李歡是否李義的骨肉,但想來一試總是沒有壞處。又道:「你若都明白了,麻煩到南大街小營找我。」說罷也不理他,揚長回到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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