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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錄》第一章 替罪羔羊
無為道長嘆了口氣,道:「這花蝴蝶是江湖上最讓人頭疼的淫賊,到處採花,無恥下流之極,只是他奸狡機靈,又仗著輕功靈便,江湖上人倒也奈何不了他。只是他犯下惡行愈來愈多,從村鎮女子,到官府千金,再到各家門派中女眷弟子,為他所欺者甚多,官府與各門派同時追捕於他。我紫虛宮雖是脫身世外,但逢此大惡事少不得伸手管之,此次派遣門下弟子全力追捕花蝴蝶,一路從江南追到江北,現下他逃到此地,便先行一步來此地搜捕,貧道的徒兒們倒落在了後面……」突得咳嗽一聲,說道:「何人在此偷聽貧道講話?」李莫言左右望去,一個人也未見,不知無為道長發什麼顛。

「我說是誰吃了豹子膽敢吵我睡覺,原來是你這牛鼻子老頭。老頭,你也太高抬我了吧。你宮中均是牛鼻子老道,又沒有女眷,我從未得罪於你,與你紫虛宮井水不犯河水,你幹嗎為了點俠義名聲追殺於我?」林子深處傳來一清亮男子聲音。

無為道長循聲望去,卻點一條黑影從樹林高處落下,飄落在地,站起身來,喝道:「你便是花蝴蝶?」那人遠遠答道:「可不正是我。方才有一撥自命俠義的狗屁俠客把我追進林來,我不與他們一般見識,躲到樹上方要休息片刻,可巧遇到前輩您在大放狗屁。您老前輩不是武功高強麽,既已早知我隱身在此,怎麼還不來抓我?」這花蝴蝶出言放肆,聞者哪能不氣。

無為道長搖了搖頭:「貧道只能覺察到你的輕微呼吸之聲,卻無法憑此呼吸之聲辨出是好人還是壞人。」,低頭說道:「孩子,你且在此歇息片刻,我去抓了他就來。」話音未落,已是平平飄出幾丈,正向花蝴蝶奔去。花蝴蝶打個呼哨,扭身便跑,剎那間奔出好遠。無為道長暗道:「這花蝴蝶平日裡害女無數,按理說精氣神已然征伐殆盡,怎地行動如此迅速?」納罕之下,足上加勁,追了上去。

李莫言見他二人如風一般,瞬息而過,過則無影,倏地想到了自己近日來所遇種種,既羞愧於自己武功低下,不僅救不了門人,反而自保也成問題,又迷茫於日後道路,不知該去哪裡,是找個無為道長一般的高手作師傅學武報仇,還是去為父親報仇殺掉李克用等人,正發愁時,突聞數聲冷笑,急忙站起身來,卻見林子南部深處躍出幾個人來,手中持刀持劍,向自己圍了上來。

李莫言還未開口,一人罵道:「花蝴蝶,兜了半日圈子,還不是捉你個正著,這下看你怎麼逃命?」李莫言見那人又高又胖,看身量足足可以裝下自己,濃眉大眼,面目兇猛,怒氣似是對己而發,急忙申辯:「這位大哥恐怕認錯人了,小弟剛至此地,並非那淫賊花蝴蝶。方才花蝴蝶確實露面,不過為無為道長追向西去。」

那胖大青年還未說話,一女子清脆聲音道:「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明明為我等追了個正著,尚且不認,非要討打是吧。」持劍便要刺來。

李莫言看向那女子時不由得一呆,暗道:「好美的姑娘,與梅師姐不分軒輊。」但見此女年約十八,身量苗條,面容秀麗,一雙杏眼雖是含威,卻也美得攝人心魄。那女子見李莫言望向自己,臉色瞬變,怒道:「便是要死了,你也改不了本性,哼哼,無恥下流的淫賊。各位朋友,且看小妹今日取了他性命,替武林除害。」

李莫言見她誤會,急忙揮手道:「這位……這位姑娘,我想你們認錯人了。方才花蝴蝶是在此地休息,不過被無為道長發現,已然追了過去,你們如果想替武林人除害就追上去吧,或許來得及。」

一人冷哼了一聲,怒道:「臭賊,你騙鬼哩。我們追你至此地,你躲了起來,現下出來不慎為我們發現,想編個謊話耍我們幾個麽?嘿嘿,你當我們幾個是孩子麽?」李莫言看向他,卻見他白衣飄飄,面相英俊,長身玉立,確是個美少年。

那胖大青年笑道:「就是,你便當我等是孩子,『黃山一劍』修龍修大哥在江湖上大名鼎鼎,乃後起之秀裡的佼佼,江湖閱歷豐富,你騙得過我們騙得過他麽?」

那美少年聞言,甚是得意,瞟了那美女一眼,對那胖大青年說道:「胡兄弟,可莫自謙。你們幾位也是名滿江湖,不知多少江湖後輩仰望你等呢。」言下之意,確是認同了那胖大青年的吹捧。

李莫言頓時無明火起,不知是嫉妒,還是傲氣,怒道:「你等既追殺花蝴蝶有時日了,難道看不出我與他體形相貌不同麽?」

那美少年修龍似是幾個青年之首,聞言微微凝噎,卻道:「你少來狡辯,我們將你追進這個林子,林子裡除了我等便隻你一人,現下又碰到你一人,你不是花蝴蝶誰是,你反正是逃不走的了,還不束手就擒。」心想:「我在江湖上雖是小有名氣,但今日若逮到這個花蝴蝶,為武林除掉一害,聲名鵲起,可不馬上就成了大英雄,到時候行到哪裡,誰不敬佩我,誰不爭著和我交朋友……眼前這個倔丫頭,嘿嘿,還不得乖乖拜服於我。」

李莫言又氣又笑,心道:「這人明明強橫無理,竟然誣賴起我來。我可怎生和他爭辯是好?」

卻見那女子微微啟唇說道:「修公子此言謬已。我等雖然為武林除害事急,但也不可錯殺好人。眼前這人雖與花蝴蝶身形相差無幾,但是不是他,還不敢肯定,我等須得找出證據叫他無可辯駁,再將他擒了才讓他心服口服。」李莫言抱拳說道:「姑娘行事穩重,當真叫人敬佩。在下真的不是什麼花蝴蝶。」他見此女說出公道之話,甚為感激,謝過此女后,抬頭卻見此女眼中仍是鄙夷神色,知她仍以為自己就是淫賊,但卻不知如何解釋,一時愣在那裡。

修龍使個眼色,又一人說道:「紀姑娘,胡兄弟,你們可莫叫他騙了。馬一鳴武功與各位相差太多,但輕功……還算尚優,方才一路追在最前邊,這花蝴蝶身形衣服已被兄弟我看個真切,嘿嘿,可不就是這小子,身形修長,青布衣服。這惡賊拚命逃跑之時,衣服下擺飄到荊棘之上,衣衫割了一快下來,兄弟覺得有用,便隨手撿了起來,眾位看看,可不跟他的衣服一模一樣麽。」說完拿起一快破布條,給眾人看。

修龍成名之急,亦不管此人是不是花蝴蝶,總之當作花蝴蝶擒了便成天下英雄,是以使眼色給好朋友馬一鳴,讓他編點謊話出來,叫另幾個人信了便是。馬一鳴侃侃而談,又有證據,卻叫人不得不信。

李莫言呸了一聲,道:「什麼破布條,雖然與我衣服的顏色幾近,可是我的衣服是好的,並沒割破……」想到這裡,順手摸下去到衣角,啊一聲叫,偷眼觀瞧,衣角空空。

眾青年齊齊看過來,馬一鳴歪打正著,大喜叫道:「啊哈,可不就是花蝴蝶。」修龍笑眯眯說道:「紀姑娘,是你動手呢,還是我動手?」

李莫言突然冷靜下來,細細想了一回,道:「各位,他手上的布料顏色雖與我衣服相差無幾,可是他那塊布斷裂處參差不齊,顯是用力扯斷掙斷,而我這衣角斷處平整,乃是利器相加而斷;且他那塊又小又細,我衣角缺少的部分卻寬而有角,由此推斷,我不是花蝴蝶,花蝴蝶是另有其人。各位誤會了在下。」

眾人左右比較了一下,也覺有理,紛紛搖頭失望。修龍冷笑一聲道:「臭淫賊,我們大家倒差點讓你騙了。嘿嘿,你用劍用刀都可以把你衣服上斷裂處修理乾淨齊整,與原處自然大不相同。大家可莫上了這惡人的當。」眾人聞言想了一想,果然有理,相視點頭。

李莫言見這美少年一直盯著自己,隻不知自己何時得罪於他,怒道:「這位公子,我與你無怨無仇,你因何死死將我認作花蝴蝶,難道你有什麼企圖不成?」

修龍臉色紅一陣子白一陣子,狠狠說道:「花蝴蝶,今日你便是舌粲蓮花,我等也不會心軟,你受死吧。」說到這裡,也不發聲,一劍狠狠刺向李莫言胸口。此劍無聲無息,冷不丁便刺了出來。那紀姓姑娘見到劍光,急道:「修公子且慢。」

修龍心中打定主意,臂上加勁,那劍愈發快了。李莫言毫沒想到他說話之時,已然出劍偷襲,一時不察,再無出招機會,只有向後一縱,卻撞到一棵大樹之上,再後退不了半分。修龍嘿嘿冷笑,直直刺了過來。李莫言見機雖是奇快,但手中無劍,光憑徒手,絕擋不了修龍的必殺一劍。但見修龍臉色陰陟,雖是殺人,卻掩不了美男子的本色,李莫言突得計上心來,眼見這一劍就刺入自己心窩,當下不閃不避,運足真氣,凝勁吐出一嘴口水來,直奔修龍面部而來。當是時,修龍即使一劍刺死李莫言,臉蛋之上也必沾了李莫言的口水,在眾青年面前自是說不出的難堪。修龍心道:「臭小子,你如此侮辱你修家少爺,下一劍定將你斬首。」手中劍不再刺向李莫言,向地點了一下,身子躍到空中,翻了兩翻,落在身後兩米處,怒而不言。

李莫言雖是急中生智,口水致敵救命,但在眾人面前,尤其是紀姓美女面前鼓足腮幫,吐出口水,總是不雅之極。見逼退修龍,急忙走到一邊空曠地上,心道:「我若與他鬥劍,尚不知誰輸誰贏。吐口水這種無賴法子,以後可不能再使。」

那紀姓美女說道:「修公子,此人尚不能確定是花蝴蝶否,你就妄下毒手。若不是他聰明,此刻已喪命在你劍下。」

馬一鳴打個哈哈,說道:「紀姑娘,你別被這小賊善良模樣給騙了,他就是花蝴蝶。沒看他挑了空處,打不過就要跑哩。」

李莫言呸了一聲,道:「誰要跑啦?你們這幫自命俠客英雄的人,不分是非黑白,見我就殺。虧我尚會幾招武藝,若是尋常樵夫,豈不一下被你們擊殺。」說到此處,是將這些人一併恨上了。

修龍冷冷說道:「不跑最好,馬兄弟,你去將他擒住,擒住了便好問個清楚。」手底下卻做了個「留活口」的手勢。馬一鳴會意點了點頭,倒持寶刀來到李莫言身前,喝道:「淫賊,你是投降呢還是頑抗?」李莫言哼了一聲,卻不理他。

那紀姓姑娘怒道:「修龍,馬一鳴,你們這次是追殺花蝴蝶還是來濫殺無辜了,沒有問清楚就要動手麽?」馬一鳴接道:「寧可錯殺十個,不能放過一個,不然又有多少良家女子被害。紀姑娘,你就忘了你表姐的事了麽?」

那紀姓姑娘臉上頓時陰雲密布,說不出話來,她盯了李莫言幾眼,突道:「修公子,馬公子,我敢以人格擔保,這人絕對不是花蝴蝶。」李莫言頓起知己之感,心道:「她與我沒說過什麼話,只看我幾眼,就知道我是好人麽?」

修龍怒道:「馬兄弟,還不動手。」馬一鳴雙手提刀,刀刃本是向後,突地向前一帶,刀尖磕過來,刀刃劃向李莫言小腹,刀光閃亮,寒氣逼人。李莫言暗驚「好刀」。身子向前一閃,竟是蹂身欺進馬一鳴身前,意欲空手奪白刃,左手起處,已是籠罩馬一鳴右臂手腕處幾大穴道。馬一鳴刀刃一挺一轉,挑向李莫言咽喉。李莫言暗叫慚愧,本以為自己深山學藝幾載,在同門師兄弟中本是佼佼者,哪知下山來隨意遇到一個,功夫也是較己不讓半分,想到這裡,驕傲之心頓去,必勝之心雄起,使出「癡癡掌法」的妙招,與馬一鳴打鬥起來。

修龍看了半響,暗暗吸了口涼氣,尋思:「馬一鳴對我一口一個『修大哥』,恭敬不已,我還當他是個廢物,沒什麼本事想找我作個靠山,哪知我看走眼了,他這一口寒鐵刀使開來密不透風,刀法綿密不讓我『黃山劍法』,輕靈處劍不堪比,厚重處顯刀之魄,他武藝如此高強,卻對我如此恭敬,不知有什麼詭計?」

馬一鳴越鬥越是心驚,自己以得意的「斷門刀」法和寒鐵刀,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淫賊,竟然佔不了半點便宜,傳將出去,可是大大丟面,想到此處,提起十二成的功力,大叫一聲「開」,雙手持刀劈了下來,這一劈之勢,彷彿便是巨石也被劈成兩半。李莫言為他擋在外門,欺不進身去,眼見快刀劈了下來,若是躲開,這一招之後定躲不過馬一鳴連綿不絕的攻勢,到時必處被動,想贏是難上加難,況且此地六個人五個人站著看笑話,自己若受傷,可要真被他眾人當作淫賊一哄而上群殺了。一瞥之際,見地面上有一段兩尺余長的枯枝,當下矮身背過馬一鳴,突探右手撿起那段枯枝,左足一擰,右足由後為前,右臂縮回,翻轉而出,正是一招「怒劍問天」。

馬一鳴見這淫賊背過身去,背部空門正對自己,心中暗喜,想道:「修龍那個傻子,還真當我怕他呢。今日教我擒下這小子,他卻拿去殺了,昭告天下說是花蝴蝶為他所殺,他成了大英雄,我豈不是為他利用更是撈不到半點便宜?嘿嘿,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截了當殺了此人,我拿出去廣為散播,說是花蝴蝶為我所殺,嘿嘿,到時我才是大英雄大豪傑。」想到這裡,使足勁力劈了下去。突見那淫賊身子轉了一下,竟然從他腋窩裡退出一隻胳膊,那胳膊伸直之後,卻覺自己咽喉處有些涼氣逼人,低頭看時一隻枯枝正指著自己咽喉,枝端距己咽喉不過一分,那枯枝雖是易折,但想來刺入自己咽喉應不是難事,想到這裡,刀再劈不下去,雙手持刀停在半空,有如被點穴一樣。

修龍暗贊道:「這人管他是不是淫賊,這手枯枝化劍倒真是漂亮之極啊。憑他的心機與劍法,我若與之拚鬥,可有幾分勝算?」

那紀姓姑娘急道:「這位兄弟手下留情……」心中沒來由一陣後悔:「我與他初次相識,還不知他是不是花蝴蝶,怎與他稱起兄弟來?難道是因為他面相淳樸,與我胞弟相像麽。」

李莫言退了幾步,將枯枝放下,道:「馬公子,如若在下真是花蝴蝶,方才早已取了你性命。」馬一鳴臉色青一陣紅一陣,說不出話來,好容易將刀放下,背脊已是大汗淋漓,濕透衣服。

修龍冷冷哼了一聲,道:「各位休要被他騙倒。惡人最喜爛作好人,趁大家放鬆之時才起殺戮,且看我的。」說到這裡,將劍斜斜指向李莫言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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