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把縫紉機和電飯鍋批發部的聯繫電話抄給他，告訴他這個公司可以電話定貨，還會派車送貨，需要的話可以自己聯繫。

「流動資金夠麽？不夠的話，我可以借幾萬塊給你。」

許靜金老實地說：「我現在手裏只有幾千塊錢，增加貨品的話，是會顯得促襟見襯。不過，我那些廢品應該值一二千元。手頭上國庫券也收了一千多元。」

「我借一萬塊給你做流動資金吧。」

潘大章看他也買了輛摩托車，這次從鐵珊籠礦回家，也是騎摩托車的。

他此時想起一件事，於是對許靜金說：「你在鐵珊籠鎮，注意坪山礦區私人可以承包的消息。現在正在拆卸各種設備，拆完後礦委就會貼告示，將坪山採礦區承包給個人。礦職工家屬有優先承包權，我姐是礦職工，所以你去承包是附合要求的。」

許靜金：「你怎麼知道坪山礦區會承包給個人？」

「我認識坪山技校讀書的幾個朋友，他們現在就在坪山礦區拆卸設備，說估計幾個月內就可拆卸完。然後礦山就會承租給個人挖礦，這是一個賺大錢的機會，千萬別錯過。」

「可是我們又不懂挖礦，以前也沒接觸過挖礦，萬一虧本了怎麼辦？」

潘大章耐心地說：「搶到承包權就等於賺到了，就算自己不去挖礦，轉租給別人也能賺大錢。這樣吧，到時候不用你出一分錢本錢，你就負責管理，到時我給你固定工資也行，跟你利潤分成也行。就是知道消息後，第一個去礦部報名，及時通知我去鐵珊籠礦。」

根據前世的記憶，去坪山礦區挖礦是最穩妥賺取巨額財富的最好途徑，千萬不能錯過。

「好，我會特別留意的。」

雖然還有疑惑，但是他還是寧願相信小舅子的眼光。

第二天他獨自騎著摩托車回到麻油坑村的家裏。

找到正在曬穀場上的老爸。

「我那一畝多稻穀，你也去收割掉吧。以後屬於我的那些田，你們也去耕種了吧。我在鐵珊籠鎮做點小生意，也沒空回來打理。」

許大年看見他騎著一輛摩托車，跟潘大章騎的那輛是同一款式，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輛。

昨天他回家看稻田，主動遞了一百元給自己。

平時間又打又罵，回家還會給自己錢用。

加上在梓嶺林廠上班的弟弟許大寶，回家又說了他一通。

後來想想也覺得自己是似乎做得過分了一點。

想一次性讓他拿幾千塊，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就算他有這麼多錢，可能一次拿這麼多，也都不會願意的。

加上有潘大章給他撐腰，要硬的肯定不行了。

一同在曬穀場上曬稻穀的三弟許靜觀，看見他騎著摩托車出現。

冷哼了一聲：「大哥，還說沒錢，摩托車都騎上了。」

他走前去，對許靜金說：「拿你摩托車給我騎一下，我還從來沒騎過摩托車呢。」

就要把許靜金從摩托車上推下來。

許靜金知道若是給他搶去了摩托車將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拿不拿得回來都將是一個問題。

「這摩托車是大章的，你又沒有騎過，損壞了你賠給他麽？」

許靜觀伸出去的手又立即縮了回去。

大哥的東西就算是砸爛了，都不用負擔什麼後果。

但是潘大章那個小子可不是好惹的，他打起人來一點都不顧輕重。

若把他摩托車弄壞了，還不知道他怎樣使壞呢。

「即然是他的，那就算了。」

許大年不客氣對大兒子說：「那塊稻田的穀子我可以去收回來，但是屬於你名下的公購糧，我不負責，你自己去繳，別想讓我去替你交。」

許靜金：「公購糧罰款我現在就去村委處理。」

他找到村委辦公室，主動繳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公購糧罰款。

……

潘大章跑去照相館，把昨天照的相片拿回去。

同時也買了一盒新膠捲。

回去把別墅和圍牆工人挖地基的情形拍攝下來。

把在門窗店拍攝的門窗照片給老郭看。

「圍牆砌好後，院門要搞一個柵欄式防盜門，我認為這個款式也不錯。你砌好牆後，再去這個加工店，叫他們過來量尺寸，加工完他們會來好裝。」

價錢他已經問過了。

老郭把兒子郭建設叫了過來，把潘大章交給他的相片遞給了他。

「明天我要去鐵珊籠礦，以後這裏的事就由你負責。主要的材料我都去定好了，鋼筋水泥也去問好價了，你讓那個開拖拉機的孫師傅帶你去就行了。」

潘大章：「老郭，你還會來工地麽？」

老郭：「怎麼會不來，每個星期我都會過來看的。小潘老闆，你完全可以放心，建設跟我乾十多年了，這一套工藝他都很熟悉的，現在的工地也基本都是由他帶工人去幹的。」

潘大章便不再說其他的。

這時姐夫從麻油坑村回來了。

「你爸和你幾個弟沒有找你麻煩吧？」他問。

「沒有，我去村委繳了公購糧罰款了，以後那些田地也讓他們去種了。」

他擔擾地說：「只是以後我已經是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了。」

潘大章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現在沒有屬於自己的房。

於是他說：「賺到了錢以後就不用愁沒有房，再隔幾年，房產和地皮都放開了，有錢不要說縣城，就算是岡州市也可以買房，還可以遷戶口呢。」

「農村戶口有這麼容易遷到城市戶口去？」

許靜金還是不相信農村人有錢就可以改變命運。

但潘大章相信。

由於明天要上課，吃過晚飯，潘大章跟溫小芹回到了住處。

原以為晚上會孤男寡女隻留下兩個人。

他心裏又冒出了一絲春潮暗湧的念頭。

回到住處卻看見了楊石頭帶著妻兒回來了。

「石頭哥，家裏稻穀都收割完了？」

小石頭洗完澡在看電視了。

「我爸這段時間沒去山裏燒炭，本來山裏田地都少。我們回去爸都把稻穀收割完了。」

楊石頭氣憤地說：「那個討厭的護林員許衛華現在又成了村裏的計生主任，在到處動員人家去結紮呢。」

潘大章有意識看了一眼忙碌的溫小蓉，並沒有看見一點懷孕的跡像。

他知道現在舉國都在號召：少生優生，生育第二個孩子一定要經過審批。

不然會受到嚴厲處罰。

而且第一胎跟第二胎必須超過四年以上才行。

以後的政策只會越抓越緊。

這個年代的農民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跟村幹部因這事產生的衝突日漸多了起來。

「石頭哥，你跟小蓉姐想生第二胎後就抓緊時間去村委遞申請，爭取在短時間內懷孕生育。不然的話，以後的政策會越抓越緊，可能到明年是不允許生二胎了。」潘大章提醒他。

違反計生政策的會遭到村幹部的經濟處罰，沒有錢罰的情況下，會把家中值錢的東西搬走。

耕牛、豬、雞鴨牲畜，甚至傢具，餐桌等東西。

幾年後村幹部為了完成指標任務，更是採取一刀切的方法。

所有生育過子女，尚在育齡期的女性，統一到鄉衛生院實行結紮手術。

在前世，當年48歲的鄒秀花還被拉去鄉衛生院做了結紮手術。

萬子嶺那棟老宅也是因為潘小章夫婦違反計生政策，潘柴久又衝動砸人而拆掉的。

見潘大章說得若有其事的樣子，溫小蓉也嚴肅了起來。

「大章說的話，都是很準的，要麼你還是回去寫個申請吧。小石頭現在也四歲多了，況且我爸媽這邊也只有我跟小芹兩個女兒，是符合生第二胎條件的。」

溫小蓉對潘大章說：「這個臭石頭，有時候脾氣真是臭得要死。那個許衛華來家裏宣傳政策，跟他說要生第二胎，一定要申請經過村計生辦審批，不然會挨罰款的。他當場把人家趕出去，還說不歡迎人家。」

潘大章笑著說：「不要輕易地得罪這些村裏的計生幹部，不然他會搞得你全家雞犬不寧的。就算很討厭他，你表面上也不要表露出來。」

聽了潘大章的建議，第二天楊石頭就跑去村裏，去開了一張申請表，審批同意了生第二胎。

當然這是後話。

第二天到了學校，謝東生又找到他，遞給他一個厚厚的信封。

「大章，你給《詩刊》也投過稿？」

「投過幾個組詩。」

他記得上次圍棋競賽的時候寫過一組《棋說新語》，八首詩，幾天后他就寄去了《詩刊》社。

因為他訂閱了這本月刊，上面刊登的作品，他看了覺得索然無味，還不如自己寫的有味。

這個時候朦朧詩派剛剛興起，詩壇上有才氣的幾個詩人也才剛露崢嶸。

假如需要，他完全可以把前世那些回味無味的詩句，抄襲出來寄到雜誌社，那樣他將成為詩壇上的一顆新星。

可是他認為不必要？

他寫的還是感悟的東西。

「大章，快撕開看看，是不是你的作品在《詩刊》上發表了，若是真的，那將是一件很轟動的事件。《詩刊》是國家刊物，能夠在上面發表作品，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謝東生充滿期待地看著他把厚厚的信封撕開。

從裏面拿出一本厚厚的雜誌，還有一封信。

「潘大章同志，你寄來的《棋說新語》組詩，讓人讀了頓覺眼前一亮，感慨萬千。充滿哲理又意味無窮的詩句，讓我讀詩幾十年的心都為之歡欣鼓舞。跟編輯組討論後，決定把你這篇大作刊登在重點推薦位置。還讓老詩人兼畫家黃永玉大師，寫了一篇評論。稿費已經從郵局匯出，希望你能經常賜稿於《詩刊》，我們會給予特別的關注。

編輯：鄒一帆。」

「在《詩刊》社刊登了一組詩。」潘大章把編輯寫的信遞給謝東生看。

謝東生顫抖地手接過來，念了一篇信的內容。

「老畫家、老詩人給你詩做評論，這是多大的面子和榮譽。」

他翻開雜誌首頁，開篇就是潘大章的《棋說新語》。

上面還標了一行備註：俞督縣文化館舉辦棋類競賽，期間頗多感悟。

黃大師的評價也是不吝溢美之詞。

上課玲聲響了。

謝東生對他說：「大章，你先去上課。我要把你這件事，不僅上報到學校、教育局，而且還要上報到縣文化局，宣傳部。甚至還要上報到岡州市宣傳部。」

他抓著那本樣刊也不還給他。

不過，潘大章也覺得無所謂。

《詩刊》雜誌他每個月都訂了。

還有那本《故事會》，《鐘山》雜誌，《散文詩》，甚至還訂了那本《佛山文藝》。

中午放學時，謝東生又找到他，給了他一張匯款單。

三百八十六元。

上次在省報副刊登一首小詩得稿費十五塊，但是現在在《詩刊》登八首詩，竟然達到三百多元，顯然稿費標準提高了許多。

「謝主任，學校的獎勵還有麽？」他故意問謝東生。

「有，你只要在外面報刊雜誌發表了作品，拿了多少稿費，學校就獎勵多少。剛才我去縣宣傳部了，他們也很重視這件事，表示要大力宣傳。他們等請示領導後，也會對你進行獎勵。」

謝東生帶他到財務，讓財務付了三百八十六塊錢給潘大章。

會計呂娟兩眼放光。

「大章，你寫的詩能被《詩刊》選中，說明你的詩作達到了全國最高的水平，你很快就要成為有名的詩人了。」

年紀輕輕就出名了，以後這年輕人的前途不可限量。

女兒若是能夠跟他扯上關係，以後的生活該過得多麼滋潤。

女孩子都想嫁個金龜婿，現在金龜婿就在身邊。

是不是要想想辦法，爭取拉攏過來呢？

潘大章走後，他來到校長辦公室。

「子恆，跟你說一件事。」

「大嫂，有話就說。」

「我們學校那位潘大章，在《詩刊》上發表了一個組詩，共八首，還作為重點詩作放在篇首推薦，這年輕人以後前途無量哦。」

「是呀，剛才小謝跟我說了這件事，想不到我們學校還出了個名詩人。」程子恆也是讚賞有加。

呂娟：「他跟雪梅還是同一個班呢，這麼優秀的男孩子，若是能夠跟雪梅建立穩定的朋友關係，以後對孩子的未來也是一件很好事情。」

雖然話沒有明說，但是程子恆也明白了大嫂的意思。

這個岀色的男孩，誰都願意跟他接近的。

侄女雪梅當然不錯。

但我讀俞督二中的女兒雪蓮也一樣不錯呢。

「大嫂，我知道你的意思。怎麼樣的交往，是他們年輕人的事，我們也不好干涉對不對？」

前校長老郭製訂了學生不得談對象，違反者要開除。

到了自己這裏，也沒理由改弦易轍吧。

那樣全校教職員工都會反對的。

「子桓，我不是說鼓勵他們在學校談對象，而是說讓他們能夠關係更緊密些，以後考上大學他們就可以相互幫助，共同進步。」

「大嫂，有什麼好的想法？」

「以後，創造機會給他們相互接觸和了解的機會。」

程子桓沉呤著說：「這樣吧，我把雪蓮也調到俞督中學來，把她安排到三班去，這樣她們就能一起進步。」

呂娟聽了這樣說，尤如澆了一盆冷水。

那個侄女雪蓮跟女兒同歲，但是外表上更嬌媚，她怕女兒不是她的對手。

可是潘大章身邊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同學，而且關係還很牢固，或許多一個程雪蓮的加上，有助於潘大章改變主意。

於是她不再說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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