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經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狐疑地問：「我好象不認識你吧，有什麼事嗎？」

潘大章斟酌著說：「聽人說莫經理家裏有青花瓷罐，想問一下，有意出手麽？」

「誰告訴你的？」

莫經理內心有些惱火，今天早上一個年輕人跟他費半天口舌，說青花瓷罐的事。

現在又來一個人說這樣東西。

到底是誰把自己家裏有一個元青花瓷鬼谷子下山圖罐說出去的？

看來這東西放在家裏也不保險了。

若是出手的話，他又有點難以割捨。

這青花瓷罐上面圖案清晰，人物造型嚴謹，罐上彩繪形象逼真。

他每天回到家都要瞄上幾眼，然後觀賞觀賞，愛不釋手。

況且他也並不缺錢。

「有一個朋友說的，莫經理想出手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價錢。」

莫經理很想一口回絕他，但現在聽他口氣，似乎是有錢人家的子弟，人傻錢多那種。

上午那個瘦子死纏爛打，他也沒有給他看貨，連價格都沒有報給他。

「你可以給什麼價格？」

他也還是忍不住奇怪地問道。

「莫經理，你的心裏價位是多少？」

一沒見到實物，二沒相對參照物。

他也想探探對方口氣。

「我心裏價位？總不能我要十萬你也給吧？」

莫經理從一個熟人手裏花了二萬，把它淘到手裏，他認為至多翻倍，四五萬算不錯了。

「只要是真材實料，是元青花瓷鬼谷子下山圖罐，你即使要十萬我也給你。」

潘大章難抑內心的激動。

看來這事有希望成功。

二十年後拍出2.3億天價的寶物，此時10萬塊就可收到手。

二千三百倍的利潤。

莫經理看了他一眼，心裏想：「你小小年紀，哪來的十萬塊錢？」

潘大章指著外面路邊停著的老上海橋車說：「那輛小車就是我的，你不用擔心我沒錢，開支票也行，就是現金也沒問題。」

他掏出一本支票本。

「不要說十萬，就算二十萬，五十萬，我都不缺錢。」

潘大章看見商店門口貼著的商場改製通告說：「莫經理，這間百貨商場準備個人承包，你手裏有錢，它就可以是你的。」

就像俞督縣的副食品公司一樣，老軍舅舅承包下來後，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特別興旺。

其實莫經理也確實在考慮承包這個百貨商店的事情，他也清楚這種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沒有了。

現在商場還在徵集意願階段，上級已經發文件下來，由於商場員工多，還承擔很多退休工人的工資，一年多來，一直都處於虧損狀態。

決定改製或撤銷。

他做為商場經理，自然知道虧損的癥結所在，他自信若是私人承包，商場還是有一定利潤可賺的。

但是承包商場至少也要十多萬塊錢，他雖然當了十幾年的商場經理，進腰包幾萬塊錢可能有，但十幾萬肯定不夠。

雖然可以貸款，但是貸款開商場也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

若是那個青花瓷罐可以換來十萬塊錢，資金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那樣的話，他也可以借這件事堵商場內部職工的悠悠之口。

到時候別人質疑他承包商場的資金，他就可以明確說是出售青花瓷得來的。

「行吧，我先帶你們去家裏看看那件器物吧。」

潘大章兩人跟他來到商場後面的衚衕，進入一間院子。

裏面一棟二層樓房。

莫經理招呼二人坐下，讓妻子泡茶給他們喝。

他從內室把器物拿了出來。

潘大章一眼就看出瓷罐就是前世二十年後被拍出天價的那一個。

他仔細觀看了一遍後，點頭說：「莫經理，我就按你說的十萬塊給，可以嗎？」

莫經理妻子聽了都覺得不敢相信，她知道老莫帶兩個年輕人來家，是想賣掉家裏這個青花瓷罐。

老莫當時收來的時候花了二萬塊錢，捧回家她還跟他大吵了一架。

還逼著老莫把瓷罐退回去，把錢拿回來。

可是那位得了二萬塊的熟人卻是說什麼也不肯退錢了。

人家也是因為要錢急用，才把祖傳的這個器物出售的，出售前他也諮詢過專業人士，認為它至少值幾萬。

莫經理也請專業人士看過，都認為二萬收絕對沒有虧。

他老婆後來才沒有鬧。

現在見這年輕人願意出價十萬，一時之間她內心狂喜。

可是看他兩人年紀，她又不禁擔憂。

花十萬塊錢買一個瓷罐回去，人家父母會善罷甘休？

人家不吵吵嚷嚷上門才怪。

「年輕人，聽你們說話口氣不像是京城這裏的，你們是哪裏的？」

「阿姨，我們是贛省的。」

女人聽了欣喜地對老莫說：「既然他願意要就十萬塊賣給他吧。」

莫經理問：「你用什麼方式把錢付給我？」

潘大章想了想說：「莫經理，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商場不是也有公司帳號麽，我的支票開戶的是公司帳號，我直接開個支票十萬到你公司帳戶，然後錢到你公司帳號後，你再把瓷罐交給我，行不行？」

開支票超過五萬，有關部門要審核，比較麻煩。

他開了兩個稀土礦，還有坪山收砂站，所以開了三個公司帳號。

其中有一個法人名字是溫小芹的名字。

公對公轉帳支票，數額小是可以及時取現金的。

莫經理也認為這個方法好。

潘大章即時開了一張十萬的支票給他。

讓莫經理寫了收款收據。

這時小院外傳來叫聲。

「莫經理，莫經理在家嗎？」

莫經理懊惱地說：「這人上午跟我軟磨硬泡半天，現在又找上門了，你們坐，我去打發他。」

潘大章聽得是麻魏禾的聲音。

要是給他看見自己在這裏跟他搶生意，肯定會很尷尬。

他低聲對莫經理說：「不要讓他知道，我跟你談妥這筆生意了。你想辦法找個其他理由應付他就行。」

莫經理點頭：「我知道怎麼說的。」

同時他也想驗證一下，假如價格開到十萬，外面這個瘦子他會不會接受。

他走前去打開院門。

麻魏禾滿臉歡笑地上前說道：「莫經理，你在家呀？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能不能進你家去談一談？」

「你還是想說收我那個瓷罐的事情吧，你上午說了那麼多，價格都一直沒說，我看也不是誠心想要。」

麻魏禾試探著問：「莫經理，你認為多少錢可以出手？」

「你願意出多少錢，我要十萬，你肯給。」

「莫經理，十萬有點高得離譜了。」

麻魏禾咬牙說：「莪給你五萬，你看怎樣？」

老莫心裡冷笑道：「你小子扣扣搜搜的，上午若是爽快喊價五萬，說不定我點頭同意了，現在人家爽快給了十萬，你還在這裏喊價五萬，我都懶得理你。」

他搖頭說：「五萬肯定不行，至少要十萬以上。」

他此時也意識到，或許那瓷罐也確實是好東西，不然不會有幾個人都來跟他談價。

他想弄明白，這東西到底值多少價。

麻魏禾聽他咬死要十萬以上，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接茬。

說實話他開價五萬，都已經是硬著頭皮了。

這瓷罐由他專業的眼光來看，值七八萬絕對沒問題。

就算是到手後轉手賣給其他人，或許也可以賺二三萬。

可是老莫現在開價十萬，他是肯定不會接受的。

「莫經理，你開十萬，這價格已經高得離譜，不可能有人會出這個價買的。」

他銀行帳上已經有了五六十萬，但是那些資金他準備用來做大事業的。

汪朝那小子跟他說：「現在京城開歌舞廳的就是個暴利行業，開了幾家，老闆在短時間內都發了大財。」

社會上可供老百姓娛樂消費的場所太少了，何況現在口袋裏有幾個閑錢的越來越多。

說實話，汪朝的建議他也有點心動。

幾天時間他們幾個都在討論這個問題。

莫經理聽他這樣說，心裏也冷笑連連。

沒有人出十萬？人家小潘十萬支票都開出來，等下去跟行處理，估計錢款二天就可到帳。

恐怕是你小子根本就拿不出十萬塊資金吧。

「跟你說實話，低於十萬，我是不會出手的。即然我們價格談不攏，那就不用再說了。」

莫經理跟他揮了揮手，把院門關上了。

麻魏禾悵然若失的離開了。

他認為一個瓷罐要價十萬，已經超出常人預想了。

剛才百貨公司的街道邊有一輛老上海車，讓他覺得眼熟。

很象小潘開的那輛。

不過他認為同一款的汽車開的人肯定很多，不可能只有小潘一個人開。

潘大章坐在裏面客廳也聽見了院門外兩人的對話。

不一會老莫走進來對他說：「還是小潘老闆做事爽快。」

他留他們兩個在他家吃午飯。

約定明天下午來拿瓷罐。

在路上，溫小芹還在擔心地問：「花十萬塊錢買的瓷罐，你怎麼把它帶回去？」

瓷罐是個易碎品，運輸途中稍有不慎，損失就大了。

潘大章當然也想過這個問題，不管是坐火車，還是坐飛機，攜帶這種瓷罐都不是讓人很放心。

放在師傅家？

人家也沒有義務替你看管這東西，萬一失竊了怎麼辦？

經歷前世的他知道：銀行有保險櫃出租，價格也不貴，一年才幾百到幾千不等。

也不知道現在的銀行有沒有這項業務。

就算是沒有，他也想去跟銀行領導談談。

有這項服務需要的，肯定不止他一個。

「我們去銀行談談，說不定他們有專業的保險櫃可以出租的，去租一個，放在裏面肯定萬無一失。」他對溫小芹解釋說。

溫小芹驚訝萬分：「小表哥，你真的是個鬼才，什麼樣的點子都想得到，佩服！」

「那當然，我是什麼人！」

第二天中午放學，他們找到一間規模比較大的銀行。

敲開了經理辦公室的門。

裏面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訝異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潘大章把自己想租銀行保險櫃用來保管貴重物品，問他銀行現在有這項業務嗎？

胖子說：「我們這裏是分行，每天錢款都是要送到總行金庫去保管的，那邊有嚴密的安保措施，二十四小時有武警值班，存放財物才保險。那裏有一個保險櫃專用房間，我聽行長說，有些有錢人在那裏已經租用了幾個保險櫃使用，租金多少不是很清楚。」

潘大章央求他打電話問問。

胖子替他打了一通電話，然後告訴他地址。

「你過去找林副行長，他具體跟你說租櫃事項。」

潘大章對胖子表示感謝，按照他提供的地址，幾十分鐘後來到一個防守嚴密的機關大院。

門衛攔住了他的車。

「金庫重地，一般人不得輕易入內。」

「我找林副行長，剛才跟他約好了，他讓我過來找他的。」

門衛讓他稍等，他打通了行長辦公室電話。

然後打開鐵門讓潘大章兩人進去。

小車停在院門外。

指著前面一棟三層樓對他說：「林副行長在前面那棟樓二層中間位置，他讓你們上去找他。」

兩人上樓找到林副行長。

「剛才是你說想租銀行保險櫃的？」

戴眼鏡的林副行長看見兩個中學生，疑惑地問。

「是呀，我有一個值10萬元的青花瓷罐，因為攜帶不方便，所以想租你們一個保險櫃存放。」

「值10萬塊的青花瓷罐？你買的？」他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一個中學生會買一個10萬塊錢的瓷罐？

「當然是我買的。我想問一下，保險櫃有多大，租一年要多少錢？」

即然租了，他就想租一個空間太一點的，多買幾樣放在裏面。

多年以後再多賺他幾個億不香嗎？

林副行長告訴了他幾個保險櫃的規格，內室空間最大的有1個立方大，最小的有梳妝盒一般大。

潘大章問了最大面積的那款，一年租金300塊，一個月二十多塊，他認為不貴。

「就租這個，先租二年。」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

「租這麼太的？」溫小芹低聲問。

「假如多收藏幾個瓷罐呢？」

又沒有規定說一個保險櫃只能放一件東西。

「你出了租金，保險櫃就是你的，放多少東西，誰都無權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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