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壽殿！

明公公看著緩步而來的皇上，苦笑著上前攔了下來，施了一禮，無奈的道：「太上皇說……他不想看見您！」

晉文帝一愣，神色有些赧然，搖頭小聲笑道：「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父皇他老人家的眼睛。」

屋裏傳來太上皇不滿的咆哮：「老不死的你會不會傳話？孤讓你原話轉告：孤不想看見他這個不孝子，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晉文帝神色僵了僵，明公公只能苦澀的把頭又低了低。

父子倆鬧矛盾，做什麼讓他在裏頭為難？

跟在晉文帝身後的薑公公同情的看了明公公一眼，也把頭垂了下去。

晉文帝剛準備沖著室內行禮離開，裏頭又傳來太上皇的咆哮：「不走就滾進來！」

明公公眼疾手快的撩起了簾子，晉文帝馬不停蹄的滾了進去。

「父皇！」

「滾！」

晉文帝一噎。

到底是讓他進來還是滾走？

「父皇消消氣……」

「孤已經被你氣死了。」

晉文帝抽了抽嘴角，硬著頭皮上前，哄著道：「父皇，您應該清楚，兒臣是在鍛煉他們……」

「你這手段，太無情。」太上皇絲毫不給面子，冷聲道。

「下猛葯，治沉珂！」晉文帝苦笑道，「當您兒臣不就是被您這麼摔打出來的嗎？」

「呵呵，你倒是想學孤，你有那腦子嗎？」太上皇懟的毫不留情，翻著眼皮，那神色有多不待見這個兒砸就有多不待見。

晉文帝神色吶吶，轉頭朝外看了一眼，小聲道：「您就不能給兒臣留點面子？」

「你把幾個兒子往死裡攪合，可想過他們的面子？」太上皇看著面前這位執掌江山的兒子，冷笑道，「你這麼做，是想讓他們自相殘殺自己在旁邊看個樂？你不憐惜那點骨肉情孤還心疼呢，你讓孤怎麼給你面子？」

晉文帝小聲道：「這不是您教給兒臣的製衡之術？」

「你……」太上皇抬起乾瘦的巴掌想抽他，等把手揚起來的時候才想著到底是做了帝王的時候，這臉上留幾個五指印不大好看，冷哼著把手放下，道，「你想讓他們互相掣肘暗鬥一番，也好從中看看誰有那個能力接手江山，可你有沒有想過老六才被你冷落了一年如今才剛剛上任，屁股還沒坐熱又被你如此打壓，讓旁人怎麼看？對老六何其不公？還有老五，命都差點沒了，老六剛查出點苗頭你卻從中攔截，老五寒不寒心？這叫平衡？種種作為在外人眼裏你的心已經傾向老大了，可老大是那塊料嗎？明晃晃的殘害手足，單就這一點他就不配坐上那個位子。老六被你打壓了一年多，非但沒有消沉，卻比以前多了不少沉穩，辦起案子來也不再一味的意氣用事，有勇有謀……」

晉文帝心頭震驚不已。

太上皇似乎……非常中意老六，維護都這麼明晃晃的毫不掩飾了，偏偏還得一邊罵著他一邊暗中言明。

還有比他老人家更偏心的嗎？

「哎……」晉文帝嘆了口氣，無奈的截住話頭，「父皇，您中意老六明說就是，何苦要罵一通兒臣？」

「怎麼？許你偏袒那個不顧兄弟手足的，就不許孤替可憐的老六說句話？」太上皇瞪眼道，「你想玩製衡之術，明明幾股勢力已經在互相牽扯了，你偏偏在裏頭亂攪合，讓他們平白多生了些許怨氣，只怕是又要一番腥風血雨，非得讓他們互相捅死幾個你才安心是吧？」

隻罵的晉文帝抬不起頭來。

但是面對老父親的怒火，他只能垂首聽著。

老大那些手段他焉能不知？

可目前，還不是打開缺口的時候。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讓老六把老大殘害老五的證據擺在他面前。

一旦徹底撕開了，老大就正式宣告與東宮無緣。

現在就把這個缺口掰開，太早，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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